第14章 血戰
“快快快，都站好崗位，一定不能讓這些傢伙爬上城來！小心他們的弓箭，這些氐賊的箭法可是不賴，誰要是被射中了，我可不好跟你們的家人交代！”周通大喊着，安排大家防守，同時，派人去通知吳橫他們。
“大戰終於要開始啦！”李信看着底下這一片人影，一句話直接浮現在了腦海之中。
底下的這些氐秦兵，站立在黑暗之中，看樣子雖然也有些紛亂，但總的來說，秩序還算是可以。從這一點上，基本可以看得出來，底下的這支軍隊，其戰鬥力應該不會太弱。
但這對於城上的人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敵人越是強大，意味着自己面臨的威脅越大，想要防守的難度也就越大。李信看着黑暗中的敵人，默默的計算了一下，很快得出了一個大概，這一次來的便有近千人之多。
當他和周通在注視着城下的那些敵人之時，敵人的隊列之中，此時緩緩走出了數騎，馬上坐着的將領頂盔貫甲，也在遠遠的觀察着城頭上的情形。
“看來，這些反賊已經是有了防備了，將軍，咱們要想奪回華陰城，只怕不太容易啊！”看了一會，數騎中的一人開口，對最前面的苻雲說道。
“華陰城易守難攻，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這幾年來，朝廷又重新修整了城池，一改過去破敗的局面，否則的話，倒是好辦得多了。都是那個蠢貨，有如此堅城也不知道據險而守，非得出去硬戰，他死了也就罷了，倒是連累了我們！”另一員將領此時也開口說道，聽起來是對那個帶領三百人出城大戰的將領不滿得很。
“要我說，還是那個縣令廢物。就算是連將軍有錯，至少他們也算是為朝廷盡忠了。其實，在連將軍全軍覆沒之後，只要那個縣令能夠組織起一部分人守住西城門，再向咱們報信的話，這華陰縣城未必會落入反賊之手！那縣令才是該殺！”很快就有人反駁了，看樣子，這將領平日裏應該和那個連將軍關係不錯，所以，矛頭直指華陰縣令。
“將軍，您看.......？”還沒有開打呢，氐秦人這邊就好像已經是有些亂了，離苻雲最近的那個將領，看了看苻雲，試探的問道。
“如果華陰縣城不能夠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奪回來，朝廷震怒之下，我的項上人頭保不住，你們，也活不了！”苻雲頭也沒回，只是淡淡的說道。
聽到這話，後面爭吵的那幾個將領，都不敢說話了。他們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也就是說，如果今天晚上不能夠將華陰縣給攻下來，朝廷必然會得知消息，一旦要怪罪的話，苻雲身為潼關守將，必然會受到懲罰，而他在被罰之前，必然會找幾個墊背的。想到這裏，這幾個將領不由的心中一凜，打定主意待會得下死命力戰。
苻雲沒有再說話，從一旁的親兵手中接過弓箭，而後拉弓如滿月，箭簇乃是一團火光，瞄準片刻之後，咻的一下便向著城頭上面射了過去。看那個樣子，似乎瞄準的正是李信所在的位置。
“殺啊！”這一箭便是號令，氐秦兵一見火光，頓時齊聲吶喊，而後向著城下衝來。喊殺之聲，將城外的其他聲音都給蓋住了，聽到這如潮的吶喊之聲，攻山之時的聲勢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城頭上的眾人雖然都算是經歷過廝殺的老兵，但此刻乍見之下，有不少的人還是嚇退了幾步。
“穩住！”李信一聲大喊，站在城頭巋然不動。他與周通兩人分守兩側，如此最為穩妥，而他正負責南邊的那一側。
短短的幾百米距離，敵兵轉瞬即至，火光將城外照耀得一片通明。弓弦之聲不絕於耳，天空之中好像是蝗蟲過境一般，月光之下，一片黑影從天而降，如同雨點一般向著城頭蓋了下來。
“小心！”李信與周通齊聲大喝，城頭上眾人立刻舉起盾牌，將自己給保護住。一片叮噹亂響，整個城頭上便掉落了一層箭矢，其中夾雜着一些慘叫之聲，顯然有人不幸被射中了。
而趁着這一波箭雨的功夫，城下的氐秦兵已經是來到了城下，開始架起攻城梯，抬出了撞木，就要開始攻城了。見到這一幕，李信正準備反攻，一波箭雨又已經是來臨，眾人不得不繼續躲在盾牌後面，完全被壓製得抬不起頭來。
“砰、砰、砰.....”很快，撞木撞擊城門的聲音響了起來，敵人已經在箭雨的掩護之下發動了攻擊。攻城梯也已經是架起來了，當它們靠在城牆上之時，發出的聲音牆后的眾人都聽得見。
“這樣下去不行，敵人的箭雨太厲害了，咱們如果不能夠動作的話，只怕敵人很快就爬上城頭了！”李信看了看身旁的村民們，此刻都是無法動彈，頓時有些着急了。
“敵人的弓箭應該不會無窮無盡，像這樣的箭雨，依我看怕是長不了。敵人一上來就如此攻勢，看來應該是真的急了！這是完全不計消耗的打法啊！”屠七就在一旁，此時聽到這話之後，不由的皺眉道。
“你說的有道理，但即便只再來兩波，對咱們來說也非常不利，敵人上了城頭，再想趕下去可就不容易了。你給我打着盾牌，我看看外面的情況！”李信點了點頭，想了一下之後，說道。
屠七連忙將盾牌給舉在兩人的頭頂，另一頭壓在城垛上面，而李信則從垛口的位置上向下看去。果然，外面的氐秦兵已經是開始登城了，攻城梯一共有五架，看樣子也是剛剛才製作出來的簡易傢伙。離得最近的敵人，距離城頭處已經不足一米了！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李信一見，情況不太妙，從旁邊拿過自己的盾牌，一手持盾，一手拿着長矛，向離自己最近的那架攻城梯處靠近。當他到達那裏之時，一個氐秦兵剛好就冒出頭來，此時箭雨剛停下，李信二話不說，對着那個傢伙就是一矛刺了下去，正中那氐秦兵的心口，這個傢伙慘叫着掉了下去。
而見到自己的兵馬已經是逐漸登城，氐秦兵也就不得不停下箭雨壓制了，否則的話，自己這些攻城的兵馬也得死個乾淨。如此一來，李信他們便迎來了反攻的時機，隨着李信殺了第一個敵人，旁邊的其他人也都陸續接戰。
一時之間，城頭上血色飛濺，李信換成雙手持刀，但凡有敵人露頭出來，便是橫削過去，這個時候用長矛就不太合適了。但凡攻城之時，最先爬上城頭的那一批人叫作先登，這樣的人，基本上都屬於隊伍之中最強壯最兇悍的那一類。畢竟，一般的人上去之後，他也站不住啊！沒有辦法在上面立足的話，自然就無法為後面的人贏得時間了。
所以，雖然從城頭上來看，李信他們這邊的人數是佔優的，但面對着對方從幾千人之中選出來的兇悍之徒，也不是人人都能夠擋得住的。李信和周通這兩人還好，畢竟，他們的實力就擺在那裏，但有些人一個不注意，便讓敵人給站上城頭了。
“你別管我了，趕緊去幫其他人！另外，讓你通知李二黑他們帶人在下面守着，他們來了沒有？”李信一連砍翻了幾個敵人，見到屠七就在一旁，便對他喊道。
“二黑哥帶了二百人在城下，就等着上來了。”屠七回答道。
“你下去告訴他們，時刻準備着，如果我發了信號的話，立刻便衝上來支援我們！”聽到這話，李信放心了一些，至少還有後備部隊在呢。
屠七二話沒說便跑下去了，這個時候，李信才感覺到，自己身邊缺少一個傳令兵實在不太方便。以致於和另一頭的周通都沒有辦法方便的聯繫，只能夠各殺各的。
幸好，敵人的攻城器械不是很多，只有五架而已，否則的話，要應付起來就非常的麻煩了。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此刻城牆上的防守也可以明顯的得看得出來，大致上是分成了五部分，都集中在這放攻城梯的地方。
之前的時候，城牆上面準備了不少的滾木和擂石，畢竟，這些東西都是守城最重要的東西。不過，戰鬥開始之前，李信卻讓大家不要用這些，而是儘可能的殺傷敵人，最好讓對方能夠看到攻城的希望，但最後卻又攻不下來。
所以，此時城頭之上，乃是白刃戰為主，滾木擂石全部都被集中在了城門上方，用來對付那些抬撞木攻城門的敵人。對方的先登士兵雖然是厲害，但終究在數量上不行，所以，攻了一陣之後，除了死傷之外，並沒有太大的收穫。
這樣的一幕，看在底下的苻雲他們眼中，自然是極不滿意的。
“命令弓箭手，給我看準了城頭上的那些反賊射，一定要給登城的士兵爭取時間。還有，傳令下去，第一個衝進城，立下大功的，重重有賞！”苻雲看了一會之後，緩緩說道。
很快，這個命令便被傳遞下去了。本來就已經是兇悍的氐秦兵們，此時一個個就好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呼喝吶喊之聲更盛之前，一個個悍不畏死的氐秦兵好像沒有看到那些從城頭上掉下來的屍體一般，絡繹不絕的向著城頭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