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離奇的兇殺

第二十一章 離奇的兇殺

昨日皇帝在遇到哭泣的回鶻美人之後,便安慰了幾句。看着在懷中哭泣的回鶻美人,皇帝突然熱血上涌,將其帶回溫室殿侍寢。

一夜纏綿,皇帝還未盡興,又將回鶻美人帶到浴堂殿沐浴,自是滿殿的春色。

至中午,皇帝有些乏了,剛要回溫室殿休息,一內侍急忙來報:“陛下,長安縣令于波有要事求見”

皇帝不耐煩的擺擺手:“明日再說!”

內侍又言:“陛下,於明公說長安縣內發生兇案,此案可能涉及當朝宰相”

皇帝皺起眉頭:“什麼?擺駕紫宸殿,帶他來見朕”

內侍領旨后,便將于波自宣政殿帶到了紫宸殿。

紫宸殿向來不作為皇帝與朝臣議事的地方,大唐開國以來,能進紫宸殿的大臣,要不便是大唐股肱,深受皇帝信任,要不便是大臣表奏之事太過重大,不適宜在宣政殿處理,比如于波要表奏的這件事。

他在紫宸殿外等候了兩刻鐘之後,皇帝才到,隨即遣內侍召他進殿。

于波見皇帝便跪,呼喊着:“陛下治罪,陛下治罪!”

皇帝抬手:“愛卿平身,坐下說話”

于波卻“抗旨不遵”,依舊跪扣道:“臣代天子巡狩長安縣,不敢求政通人和,但求百姓安居。可今日在臣的轄區竟然發生了凶殺案,這是臣之責,臣辜負天子所託,枉食君祿啊!臣罪該萬死!”

皇帝詢問道:“此凶殺案和當朝宰相有關?是誰?”

于波將頭磕在地上:“臣不敢言”

“朕赦你無罪”

“就算今日陛下不殺臣,臣日後必遭報復!臣,臣······”,于波開始帶着哭腔了。

“放肆!”,皇帝拍桌而起:“說,是誰!李德裕還是牛僧孺?當朝宰相,竟然涉及兇案,王化何在?!”

“讓臣說也可以,請陛下答應臣一件事”

“你!”,皇帝怒不可遏,他的權威第一次受到挑戰,竟還是一個六品的縣令!皇帝感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他瞪着于波,殺心在一點點醞釀。

“陛下,請用茶”,馬元贄將茶盞推到皇帝面前:“茶水太燙不好入口,放了一會兒才是最佳,溫熱適宜”

皇帝看了馬元贄一眼,馬元贄退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皇帝坐下了,喝了一口茶:“於愛卿要朕答應你什麼?但說無妨”

于波這才起身,拱手道:“請陛下降旨京兆府、刑部、大理寺三司共同查察此案,臣官卑職小,難當大任”

事到如今,于波就如同坐在一葉扁舟上,周圍駭浪四起,狂風大作,隨時都可能將扁舟掀翻。

為今之計便是于波拉幾個體重大的人,上舟來配重,這樣還有對抗風浪的資本,自己也有活命的門路,否則便是必死無疑!

皇帝點頭:“准了,君無戲言,旨意當即下達,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有了這幾個重量級的人物和自己一起對抗風浪,于波底氣也足了很多,當即回答道:“此案可能涉及戶部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李珏李侍郎”

“什麼?!”,皇帝大驚:“可查證了?污衊當朝宰相可是重罪!”

于波口頭請道:“是與不是,請三司按察之後自然有定奪,臣不敢妄言,但目前證據皆指向李侍郎”

皇帝轉頭對馬元贄說:“你即刻往中書省傳口諭,讓他們擬旨,命京兆府、刑部、大理寺合長安縣令于波共查此事,務必水落石出!”

馬元贄點頭:“奴婢遵旨”

不久之後,三道聖旨便分往京兆府、刑部、大理寺。

京兆尹馮領在接到聖旨之後,跺腳大罵于波,但他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如今聖旨已下,他不敢推脫,想來想去,他便找了一位閱歷豐富的老主簿,讓他獨自一人前往刑部,協助刑部查察此案,並告誡主簿不得多言。

而大理寺卿虞臨在接到聖旨之後,面對少卿林恪要求參與查案的請求卻置之不理,反而讓譚澤露參與查案,美其名曰:歷練。

並且派遣兩位斷案無數,鐵面無私的丞協助譚澤露。他們帶着三十幾個人前往刑部,面見刑部尚書鄭肅。

鄭肅在接到聖旨之前,還收到了李德裕的密信,他看完密信之後興奮不已,當即開始調配刑部的人事安排,儘可能騰出多的人手來。

而在接到聖旨之後,鄭肅一面繼續安排騰出人手,一面遣人往京兆府、大理寺知會。

另外一邊,李德裕正在家中設宴招待嗢沒斯。

席間李德裕趁着嗢沒斯多飲了幾杯,便問嗢沒斯:“尊使日後有何打算?”

嗢沒斯回答道:“天為衾,地為榻,草原為家”

李德裕起身,提起酒壺為嗢沒斯斟酒:“天有不測風雲,地有旱澇蝗凍,就算我們中原人每歲都辛勤耕種,也難免會有一兩個餓肚子的年饉”

“一塊旱澇保收的地,誰不喜愛?誰不想要?同樣的道理,一塊四季常青的草場哪個回鶻男兒不喜歡?”

嗢沒斯放下酒杯:“閣老何意?”

李德裕一笑:“南方就有四季常青的草場,不知道尊使有沒有興趣?”

嗢沒斯明白李德裕是什麼意思了:“閣老,我是在北方長大的······”

“尊使先不急着回答我”,嗢沒斯還沒有說完,李德裕便將他的話打斷:“你仔細思慮,如果你想好了,再來告訴我不遲,李某在陛下面前,還是能說上兩句話的”

就在此時,李壽山匆匆進來,對着李德裕耳語幾句,李德裕擺手讓李壽山下去,然後對嗢沒斯說道:“尊使,時機到了,請務必遵守諾言”

嗢沒斯舉起酒杯:“草原上的男兒,向來守信!”

李德裕亦舉起酒杯:“敬草原男兒!”

隨後,嗢沒斯告辭李德裕,回到了驛館。而李德裕則換了公服,坐上轎子往皇城去。

此時的皇帝,正在紫宸殿看着那張由鹿代傳的雁書,時不時的嘀咕一句:“鹿銜雁書?鷹生鴻羽?兇案?難道這其中有關聯?這是上天在提醒朕不該招撫回鶻嗎?”

“馬元贄”,皇帝叫了一聲。

正在差人往炭盆里添炭火的馬元贄急忙上前:“奴婢在”

“朕該不該招撫回鶻?”

馬元贄聞言急忙跪下,叩首請道:“陛下,奴婢是伺候您的,不懂朝政,也不敢妄議朝政,請恕奴婢不能回答”

皇帝笑了:“你這炭添的正合適”

馬元贄也笑了:“謝陛下誇讚”

不一會兒,一名內侍進殿稟報:“啟稟陛下,門下李文饒侍郎求見”

“他來幹什麼?”,皇帝自言自語了一句,隨後給了一句準話:“擺駕宣政殿”

宣政殿內,李德裕閉眼坐定,按着玉笏一動不動。

內侍唱了一句“陛下駕到”,李德裕起身拱手:“恭迎陛下”

待皇帝端坐在龍榻上之後,才擺手道:“不必多禮,李卿求見所為何事?”

“臣要說的事情,與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李珏李侍郎有關!”

皇帝剛端起的茶盞凝滯在空中:“他又怎麼了?”

李德裕舉起玉笏奏道:“今日回鶻使者莫瓦斯登門感謝臣勸陛下招撫回鶻,臣設宴招待他,推杯換盞之後,嗢沒斯伶仃大醉,交談中竟說出了一些讓臣非常震驚的事情!”

“什麼事情?”

“眾所周知,黠戛斯原本是給回鶻製造軍械的部落,其中最為著名的當時羽箭。如今黠戛斯與回鶻翻臉,回鶻再也得不到羽箭補給”

“而回鶻又是以騎射為主,羽箭的地位不言而喻。為了與黠戛斯打仗,回鶻開始想方設法的獲取羽箭,而他們的首選目標,便是我大唐”

皇帝聞言,仔細回想:“朕自從繼位以來從來都沒有接到回鶻要求兌換羽箭的上表”

李德裕回答道:“回鶻斷然不敢叨擾陛下,但他們還是從大唐獲得了羽箭”

“是誰?”

李德裕叩首高聲回答道:“靈州刺史李知溫,貪戀美色、美玉,以靈州軍之武備羽箭換取回鶻美人、美玉”

“李知溫?”,皇帝細細回想了一下:“朕沒記錯的話,這個李知溫可是李珏的表親!”

“陛下聖明,李知溫乃是李珏舅之子,先帝文宗太和三年進士及第,先帝文宗開成三年,由李珏保舉擢拔為靈州刺史”

一瞬間,皇帝明白了,一切的一切皇帝瞭然於心中。

所謂“同為李氏弟,鴻雁互傳書。為何彎弓射?拔羽贈與胡”與“鷹生鴻羽”都是上天在暗示李知溫倒賣羽箭給回鶻,皇帝失察了!

“這個混賬!”,不知皇帝大罵一聲:“馬上派人將李知溫抓起來,革去一切職務,押送回京城!朕要看看,這個混賬的心是不是肉長的!他的血是不是紅色的!”

“另外,發兵扣押回鶻使團!朕要把這群逆賊全部處死!”

“陛下,萬萬不可!”,李德裕勸諫道:“此事務必會引起回鶻與大唐的矛盾,一旦兵戈相見,與我不利啊!請陛下三思!!”

“你!”,皇帝握緊拳頭,瞪着李德裕,良久之後,皇帝一甩袖子轉向偏殿。

馬元贄看了李德裕一眼,而後匆匆忙忙跟了上去。

不出意外,皇帝又去太液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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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宣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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