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話 學習！如饑似渴

星流趕到鶴翼山腳下的城鎮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城鎮南邊的城頭上，懸挂着一塊黑色的匾額，上面嵌着金色的大字——雍里鎮。

雍里鎮比白芳鎮略大，四周被高大的圍牆所保護，圍牆外是一條數米深的護城河，將整座城鎮攬在懷中。

這個雍里鎮儼然就是一座軍事要塞，而與之相比，白芳鎮則顯得更像是一個放大版的村莊。

踏進鎮內，星流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街道呈縱橫排布、井然有序，兩旁的民房也都是由磚石壘砌，建造得整齊劃一。越是深入鎮內，秩序之感越是強烈。

星流鑽進了鎮內的一座飯館，點了幾個小菜，狼吞虎咽一番后，向飯館老闆打聽了圖書館的方位——在矛尖村時，每次有機會前往白芳鎮，星流都會設法溜進鎮上的圖書館汲取知識；不過他當時沒錢，每次都被管理員抓包轟出來，看得並不盡興。現在他手裏拎着唐約澤騎士提供的路費，便想圓一下自己的夙願。

飯館老闆見他一身軍裝打扮，便給他提供了一張雍里鎮的地圖，將圖書館的位置指給他看，並且提醒他——士兵前往圖書館看書是無需支付任何費用的。

星流聽了大喜，急急忙忙丟給飯館老闆一枚銀幣，連零錢都沒要便向圖書館的方位跑去。

果然如飯館老闆說的，憑着一身軍裝，圖書館守門人並沒有為難他，任由他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星流看着館內連排的書架，聞着油墨和紙頁散發出來的芬芳，感到一陣愉悅。

他急不可耐地跑到第一排書架，按書架上擺放的次序取下了第一本書——這是一本地理志，記載着天方大陸上的山川河流、森林湖泊、草原高地等等信息，以及大陸上的主要國家，除了有現如今的天龍帝國、水月王國、鏡花王國這三個主要國家，還有羽蛇王國、霜羽王國、金鹿王國等幾個已被天龍帝國吞併的國家。

星流將注意力落在了他出身的東方半島上，根據這本地理志的記載，那裏曾經在霜羽王國的版圖之內——只是不知道二十年前，那個國家是否仍在地圖上。

星流將整本地理志仔細瀏覽了一遍，在合上書本的時候，他緊閉雙目，將書上的內容又回顧了一遍。令他自己也感到驚奇的是，關於這本書上的每一個細節，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他在讀取知識的同時，也已經將知識牢牢地記在了腦海里。

當然，星流並不認為自己“過目不忘”本領是天生，他打從心底感激這十年來老師傳授給自己的東西，這能令他終身受益。

放回地理志之後，他又接連取下了十幾本書，每一本書上記載的知識都是星流不曾涉獵的，他如饑似渴地閱讀着，不知疲倦，雙耳不聞窗外事。

等到圖書館管理員來到他身邊、告訴他要關門時，星流這才發現天早已黑了，無奈之下，他匆匆將手上的書看完後放回了書架。

離開圖書館之後，星流在鎮上找了一家旅館住下，一番洗漱之後，便在床上打坐入定，通過“冥想”將在圖書館中學到的知識又整理了一遍，不斷豐富着“啟慧之書”第一重境界。

接下來的三天，星流白天泡在圖書館裏，晚上就在旅館打坐“冥想”，他就像是一塊海綿一般，持續不停地汲取着書中的知識，直到他將所有的書都閱覽了一遍，這才停止了在圖書館守門人、管理員眼中的瘋狂舉動。

在這些天裏，除了了解了天方大陸的地理情況，星流還粗略地學習了水月王國的政治體制、風俗民情、法律制度等等知識，對於自己身處的國家，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在那之後，星流決定在鎮上好好逛上一逛，鎮上的人對身穿軍裝的士兵很是熱情——這一點從他踏入鎮上的第一天就發現了——然而是出於什麼原因，他並沒有去深究，直到他看見一隊士兵入了城。

這些士兵都與星流一樣，非常年輕，但個個都是高昂着頭顱、神氣十足，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股傲氣，無論他們出現在哪條街道上，都會引來周邊居民的歡呼和掌聲。這樣的場景，星流不曾在白芳鎮見到過；但在雍里鎮，卻是時時刻刻都在發生的事情。

這就引起了星流的好奇，他向旅店的老闆詢問緣由，得到的答案是——這座雍里鎮原本就是一座軍營，在前任領主的主持下，將軍營遷到了城外，而在原址上修建城鎮，用以安置士兵們的家屬，這才有了雍里鎮。

“難怪在雍里鎮上，軍人有這麼多的優待。”星流點點頭，“這位領主一定是個不錯的人。”

“可不是！”說起前任領主，旅店老闆唏噓不已，“只可惜天不假年，這位大人不到四十歲就離世了，留下了孤兒寡母。”

“那現在的領主是誰？”星流好奇地問道，也是在搜集有關安平郡的信息。

“現在的領主就是前任領主的夫人——因為前任領主安平侯爵的獨子還不到二十歲法定的繼承年齡，所以就由侯爵夫人代理領主的職務。”旅店老闆說著，臉上滿是憧憬的光芒，“聽說子爵大人是個既英俊又善良的小伙，而且武藝高強、心繫百姓，大家都盼着他繼位呢！”

星流憨憨一笑，說道：“有這麼好的領主，安平郡的百姓一定很開心。”

“可不是嘛……”旅店老闆在星流面前滔滔不絕地講着安平侯爵夫婦的好，連帶將他們的兒子也誇得天花亂墜，只恨自己沒有女兒，不然一定要嫁給子爵大人。

“好了，我該走了！”星流聽得不耐煩了，趁着老闆說話的間隙，將一枚銀幣塞到了他的手裏。

“哎喲這位小哥，可用不着這麼多錢，等我給你找零！”旅店老闆喜滋滋地將銀幣揣入兜里，接着在櫃枱上翻找找零的銅幣。

“不用找了，給我一份安平郡的地圖就行。”星流打斷了老闆的動作，“我要找到前往王都的路。”

旅店老闆“嗨”了一聲，嘴裏說著：“這怎麼好意思呢！”一邊從櫃枱下找出一份地圖遞給星流，微笑地看着他。

星流接過地圖，向老闆道了聲謝，又在雍里鎮上找了家衣服店，挑了一套合身的便服，便繼續自己的旅程。

這一路上他又先後抵達了三個小鎮，每到一地便如在雍里鎮一樣，將鎮上圖書館的書籍全部閱覽完畢之後才肯離開。

就這樣走走停停，不知不覺過去了半個月多月的時間，他終於到達了安平郡的郡治所在——嵐夜城。

嵐夜城的規模足有十個雍里鎮那麼大，而且街道寬闊、高樓聳立，車馬、行人絡繹不絕，店鋪、商行隨處都是。若不是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星流簡直以為自己到了王都。

按照老規矩，進入城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圖書館的位置。令他驚奇的是，嵐夜城內有三座圖書館，而且每座圖書館的館藏都要十倍於之前路過的小鎮上的圖書館。

更令他感到高興的是，嵐夜城的圖書館不會攆走任何一個看書的人，而且只要你肯付錢，他們會主動為你提供食物和蠟燭，在那裏通宵看書都不成問題。

正因如此，星流便如同蒼蠅見了鮮血、老鼠掉進米倉，貪得無厭地閱讀起圖書館中收錄的海量知識。

看完第一座圖書館的藏書，星流整整花了半個月的時間；看完第二座圖書館的藏書，花了十天時間；等到他將三座圖書館的書全部閱讀完畢，已經過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

而與時間同步流逝的，是他身上的銀幣——這一個月的時間星流吃睡都在圖書館裏，而且嵐夜城的消費水準也不是小鎮上可以比的，在不知不覺中，他只剩下了區區幾枚銀幣，可以說是捉襟見肘了。

不過他一點也為此感到憂心，相反，當他走出圖書館的時候，內心是歡喜的，那海量的知識全部都印刻在他的腦海中，只要動一動腦子，就能再次回味書中記載的知識，將它們凝練、吸收，化為“啟慧之書”的資糧，提升自己的智慧。

當天夜裏，星流好吃好喝地款待完自己后，打算連夜趕路繼續北上；而當他剛要踏出嵐夜城的城門時，一名騎着駿馬的男子從城門外沖了過來，差點將他撞倒。

不過雙方擦身而過的瞬間，星流認出對方騎的那匹馬竟然正是自己在鶴翼山下丟失的那一匹；而馬背上的人，赫然就是自稱安平郡領主府巡稽隊副隊長的鉑叡！

“是他！”鉑叡瞥見星流也是微微一驚，然而他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飛也似的朝嵐夜城中央趕路。

“他沒事就好！”星流回想起那些黑衣人擁有推到古樹的驚人力量，心中暗暗寬慰；然而就是這麼匆匆一瞥，讓星流做了一個決定——暫緩趕路，回到嵐夜城，伺機和鉑叡見上一面，弄清楚後來發生了什麼。

東朗郡也算得上星流的第二個故鄉，他也想知道那些不懷好意的黑衣人，有沒有在郡里興風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