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老沈的秘密之約
客店晚上十分安靜,尤其是二樓的客房,特意把房間建在拐角處,為了是安靜幽雅,可以讓遠來的旅客可以在安靜的環境裏洗去一身的風塵。正因為如此,一點很小的聲音在這個寂靜之地顯得格外醒目。房門一動,老沈從房間裏走出來,一個人輕手輕腳地走向樓梯,可是越是小心,腳下傳出的聲音越顯得突兀。幸虧房間離樓梯口不遠,當老沈走上樓梯,常年的木製樓梯傳出輕微的吱吱聲,聲音傳過來,在櫃枱守夜的小二從睡夢中醒來。
看到來人,小二揉揉睡眼,問道:“客官,這麼晚了,已經上板了,還出去嗎?”
“哦,小哥,我去馬廄給馬添點料。”
“哦,那您從這側邊出去,一直就是馬廄。”小二指向邊上一個過道。
老沈點點頭,順着邊廊走出去,一直走,來到了後院,馬廄就在後院盡頭,他沒有去馬廄,而是來到了後院左側的柴房裏,他一邊拉門,一邊左右看看,見沒有異常,一閃身溜進柴房。
“你才來,等你很久了。”一個聲音從柴房深處傳出來,此人隱藏在黑暗裏,只聞其聲,未見其人。
“剛剛才到,有什麼指示嗎?”老沈對着黑暗說道。
“主公做事,你是知道的,他要知道你們的行跡。”話音剛落,一個小包從黑暗處飛出,老沈伸手接住,打開看,裏面是一包彩色石子。
話音又響起:“路上你把這些撒在路上,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自有人將你們行蹤傳至主公處。”話音一落,一條黑色身影一晃,說話者已遠去。
老沈手裏掂了掂,把石子包放在懷中,剛走出柴房,感到頭頂輕風一動,回首望去,只見一個可愛的少女站在院中,少女肩上卧着一隻花貓。
“原來是小貓姑娘。”老沈陰冷地說道。
“請不要叫我小貓,叫我小玉,沈小玉。”少女說道。
“呵呵呵呵。”老沈陰陰地笑着道,“不管是小貓也好,小玉也好,姑娘的追蹤術真是了得。”
“過獎。”沈小玉答道。
老沈直了直腰,雙手在袖裏活動着關節。
沈小玉的小貓不安地一動,在肩上站起身來。
老沈注視着沈小玉,冷笑道:“不知道沈姑娘深夜追蹤老夫有何要事?”
“不要明知故問了。”沈小玉絲毫不敢怠慢,身形始終處於備戰狀態。
老沈繼續道:“難道沈姑娘就那麼有把握,可以勝過老夫嗎?”
“行不行我想試試。”沈小玉面容冷峻,她心裏知道,這時已沒有小白公子的保護,自己的實力也大打折扣。
老沈不知道沈小玉心內正想着小白公子,但見她臉色一變,身形一動,雙手自袖內擊出,他的雙手很大,可見在雙手上曾經下過很大工夫。小貓雙足一緊,它的主人已有感覺,沈小玉單足一轉,一陣狂風自腳下升起,護住周身,身子伏低,小貓一躍登上主人後背,貓兒腳下一緊,身子象箭樣自主人頭頂上射出。老沈見小貓閃電般攻到近前,雙手一合,想要抓住小貓,可是自己的速度遠沒有小貓迅速,雙手一合之時,小貓已來到胸前,小貓爪子伸出,在老沈脖頸一劃,身子有轉,已回到主人身上。
老沈伸手捂住脖頸,過了一會兒,殷殷鮮血自手指縫滲出,他連點幾處穴道,暫時止住上行的血液,傷口真是很深,雖然止住流血,老沈還是已經氣喘吁吁。
沈小玉看着狼狽的老沈,一拍小貓的頭,小貓跳在地上。小貓一落地之時,沈小玉身形一晃,一動之間已經來到老沈近前,老沈一見,急忙伸手阻擋,哪知對手動作迅速之極,其快捷程度更是生平未見,轉眼間,眼前人影已不見,突然後腰一緊,整個身軀已經被對手舉了起來。只見沈小玉轉到老沈身後,一隻手抓住對手腰間,一用勁力,生生將老沈舉過頭頂,手臂一揮,老沈龐大身軀平平飛出,重重撞到柴房大門上,大門在一撞之下,木屑紛紛迸裂,老沈的身軀一直摔到柴房裏去。
沈小玉跳進柴房,一腳踏在老沈的胸口上,老沈重重地喘着氣,雙手下垂,已經放棄了抵抗,雙眼盯着眼前的女孩,嘴裏冷笑連連。沈小玉腳下一用力,老沈一口鮮血噴出,臉上顏色頓變。
沈小玉看着腳下的對手,道:“我要帶父親走,你是最大的阻力,所以你別怪我,我一定要解決你。”說著,右手已舉起。
“慢。”老沈舉起一隻手阻止,口中大聲喘着氣。
沈小玉道:“你還有什麼話,趕緊說吧。”
老沈穩了穩傷痛,感覺肋骨已經斷了幾根,他緩緩道:“你追蹤我到此,應該知道我是來見一個人的。”
“然後呢?”沈小玉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死了,你們就會被別人盯上。”
“再然後呢?”
“你們會隨時面臨著死亡。”
“說完了嗎?”沈小玉笑着看着他。
老沈看着沈小玉的笑容,心裏一緊,突然感覺這份笑容背後難以形容的恐懼,本來以為自己的話可以讓對方害怕,沒想到沒起一點作用,只覺背心一涼,感到大限將至,他絕望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只見女孩抬起手,一招向自己脖頸切來,感到脖頸一痛,眼前黑暗一片。
解決了老沈,沈小玉走出柴房,坐在門口台階上,揀起一條小草逗小貓,小貓卧在主人面前,伸出一隻爪子撥弄小草。一場爭鬥之後,沈小玉坐在那裏緩着心神,馬上就要和父親見面了,心情很是激動,知道父親還健在還是不久前的事情,這也是自己纏着小白公子出島的原因,雖然心裏想要永遠離開那個白雲帝國,但是知道那是難以實現的願望,難得小白公子體諒自己,多年的生活,他對自己的心意是很能體會的,他離開自己會很傷心的,但為了自己的快樂,他也讓自己自由地離開。老沈臨死說的危險不能不說是一種隱患,但是他活着就是我們父女團聚的障礙,而他活着,卻是更大的隱患。
看着天色漸亮,小貓跳上膝蓋睡去,沈小玉靠着牆壁閉上眼休息,夜雖然漸漸離開,夢卻已經到來。她在夢中見到了父親,也夢見了母親,父母還是那麼年輕,自己也回到童年,在父母跟前撒嬌遊戲,這是她多年來憧憬的生活,只有在那時候,自己才無憂無慮,在夢裏,她還見到了同是孩童的李雙飛,他很頑皮,總是欺負自己,自己只有用眼淚嚇唬他,每次見到自己哭,他都嚇得手足無措,其實心裏也不是怪他,不過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真是有趣,自己只有在那時候才真正快樂過,被公子救回后,這份快樂只能隱藏在內心深處,這種生活唯一的痕迹就是自己身上的荷包,荷包是母親給自己做的,而荷包里小玉劍正是與李雙飛的定情信物,只有在看到這兩樣東西時,自己才彷彿又回到了快樂的童年,才會讓自己不會忘記過去的日子,哪怕這種日子漸漸模糊,但是在夢裏,也可以讓心情開心一會兒。
一陣腳步聲響起,沈小玉懷中小貓先睜開眼睛,繼而身子一動,喚醒主人。沈小玉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站着沈員外和李雙飛,他們臉上充滿了驚恐,他們正看着柴房裏老沈的屍體。李雙飛拔出短劍,擋在沈員外身前,看着面前這個滿臉笑容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