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離開家園
出發的日子到了,李雙飛也在這幾天準備好行囊,老父親雖然很捨不得,但是兒子不能永遠在自己的庇護下生活,孩子要成長,還是要經過歷練,自己的生活經驗完全教給孩子,孩子也未必全盤接受,有時候還是自己遇到困難才能把經驗學會,這樣的記憶雖然痛苦,可是卻深刻很多。兒行千里母擔憂,父親也是如此,況且這次遠行何止千里。窮家富路,李員外給孩子準備了足夠的銀錢,以備不時之需。
這天天氣晴朗,溫度也有所回升,草木也有了一些生機,李員外特意準備了一輛大車,將沈員外的車替換下來,李家管家駕車將李員外父子和林羽衣三人送到沈員外下榻的客棧,沈員外主僕早已備下酒菜等候,兩位老朋友見面,難免感慨落淚。
幾杯送別酒喝過,李員外拉住沈員外的手,顫聲道:“這孩子沒出過門,這一去,請兄弟多多照顧。”
沈員外連聲道:“一定一定。”
李員外拉過兒子手,道:“有了着落,快快來個消息,為父等你的好消息。”
李雙飛也連聲答應。
一行人離開城鎮,走出很遠,真是依依不捨,可是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李員外終於與眾人灑淚而別,主僕二人回城而去,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人們心內不覺一酸。
沈員外的僕人駕着馬車,向前奔去,車廂晃動,車內三人很久沒有言語,剛剛走上旅途,每個人都要調整一下心境。一時間,除了風聲,只有僕人駕車的聲音,他們心裏知道,這將是一個遙遠的旅程。大路很長,駛出很久時間也沒有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從客棧出發時,大家準備了足夠的乾糧,這樣可以在路程中不耽誤時間。本來覺得帶着一個女孩子不太方便,但是旅途中林羽衣卻是聰明伶俐,十分討人喜歡,況且江湖兒女,涉身江湖,也就免了許多繁文縟節,幾個人在一起,反倒方便自然。這前幾天都沒趕到住宿處,幾個人就在路邊休息,這條路真的很遠,這時,李雙飛才感覺出自己住的地方是多麼的偏遠。李雙飛時不時替換着趕趕車,他也和趕車的僕人一點點熟悉起來,他喜歡喊他老沈,老沈不愛說話,對於稱呼也無所謂,有事情了總是微笑面對。李雙飛也總是和老沈並排坐在車頭,每次李雙飛看到新鮮事物,看到新奇景象,總是喜歡滔滔不絕,每次這時候,老沈總是微笑地聽着,林羽衣也會從車廂里探出腦袋,聽着他的高談闊論。
就這樣過了幾天,有些人困馬乏了,雖然大路平坦,但是車輪滾滾久了,人們身上也都有些酸懶了,問了路上的砍柴人,知道在走一段路就可以到一個鎮子了,有了目標,人們也都有了精神,馬鞭揮動,帶動着車輛向前奔馳,又走了一段時間,人們終於看到了一個大鎮子,這是幾人旅程開始以來看到的第一個鎮子,其時天色已晚,正好在這裏休息一下,順便補充一下水和乾糧。
這個鎮子很大,車子駛進時,住家已經掌燈,老沈把車子掌住,下車打聽了一陣,回來稟告,東街口左傳有一間福星客棧,沈員外點點頭,老沈跳上車頭,向客棧方向駛去。
客棧很大,放眼望進去,大廳高朋滿座。小二迎出來,把幾位讓進客棧,幾人走進客棧,心裏終於有些塌實,今晚終於可以睡在床上了。
沈員外走到櫃枱前,向老闆拱手道:“掌柜好。”
掌柜的趕忙道:“您好,您好,各位是遠道而來吧?”
“是,請給我們一間單間,一間套間。”
“好好,請問客官住幾天?”
“一天,明天就走。”
“是是。”掌柜的叫過小二,“帶幾位客官去房間。”
“是是。”小二前面帶路,“客官隨我來。”
幾個人跟着小二上了二樓,登上二樓,樓梯拐角是一排客房,與樓下大廳分隔開,十分清凈雅緻。
“小二。”沈員外叫過小二。
“爺,有什麼吩咐?”
“來一桌酒席,順便送點熱水來。”說著,塞在小二手裏一塊銀子,“快着點,這是給你的。”
“得,謝謝爺,幾位先歇會,一會兒就得。”小二高興得走下樓去。
“林姑娘,一會兒洗完臉過來吃飯。”
林羽衣笑道:“知道了,沈伯伯。”
沒過多久,一桌酒席擺下,沈員外中間上座,李雙飛和林羽衣兩邊相陪,老沈打橫落座。幾個人沒說幾句閑話,就開始吃飯了,幾天的冷餐冷飯過來,這頓豐盛的熱食別有一番風味,酒足飯飽之後,又喝了一會兒茶,幾個人分別去安歇。
幾天的顛簸,真正躺在床上,李雙飛反而一時翻來覆去睡不着,突然,他聽見有些響動,抬眼望去,見老沈走到沈員外床頭,低低的聲音說道:“老爺,我去給馬添些草料。”只聽見沈員外低低地恩了一聲,而後老沈輕輕地走了出去。李雙飛心裏一笑,原來都沒睡呀,想起來走走,但一想算了,夜已經深了,來回走動必定會吵到別人,就這樣躺着吧,這樣久了,也就會睡了。不知道現在小羽睡沒睡着,有個女孩子相伴,漫長的旅途真是多了許多情趣,況且她又是那麼善解人意,那麼知書達禮。
李雙飛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很久,腦子的想法越多,睡夢越是離他遙遠。於是他努力擯棄雜念,心內只想着曾經的內功心法,他努力把內力從丹田調出,只覺一股寒氣留經七經八脈,這股寒冷內力是從冷霜劍上吸進的,他逐漸已經可以駕御這道內力了,內力自體內流動,每流動一周,內力就深厚一分,他藉助冷霜劍的寒氣把自身的內力修為提升了一個更高境界。就這樣過了一個時辰,李雙飛心裏雜念不在,在氣定神閑之餘,漸漸進入夢鄉。
客棧早已經熄燈上板,守夜的小二在櫃枱前打盹,客人們都已經休息了,在這個異鄉的客店打發走一身的疲倦,身體的酸楚在溫暖的大床上舒適地散去。時候已過三經天,外邊的街上也很是安靜,時不時有一些零散的馬蹄聲不合時宜地響起。
暖酒下肚,深夜起來,口乾舌燥,沈員外一覺醒來,揉揉眼睛,看窗外還是黑夜,只覺得口裏十分乾渴,於是披上一件外衣,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茶已冷,喝到嘴裏,突覺精神一振,看看外屋的李雙飛,睡夢中還帶着微笑,不覺苦笑一聲,心中道:真是個孩子。走到外屋,給李雙飛掖了掖被子,又倒了一杯茶,放在李雙飛床邊的桌上,拉了拉外衣,回到床上。
沈員外把外衣放在一邊,剛剛躺下,心裏一動,又坐了起來,走到外屋,扭頭看去,心中一陣驚疑,只見老沈的床上空無一人,他走過去摸了摸,被子是冷的,難道自打他出去就一直沒回來?沈員外心裏一陣驚恐,頓時睡意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