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班級日常
每次上自習課，大家都會在教室里偷偷充電。因為中午在寢室充電的時間實在太短，還沒充上個十幾分鐘就得回教室了。手機自然不能放在寢室繼續充電，萬一被抽查寢室的老師發現就慘了。
每一個教室能充電的就兩個地方，一個是講台桌下面的多用插座上，一個是後門邊上。後門不安全，進來個人稍微瞟一眼都能看到。而講台下面的多用插座，雖說是雙排，但是也滿足不了所有人的需求，畢竟本就只有六個孔。
“今天又沒得充了，講台下面都插滿了。”唐鈺托着腮一聲哀嘆。
“放那裏充電你們就不怕有一天被老師收走嗎？”蘇籽月佩服他們的膽子，畢竟一旦被發現了就是好幾隻手機。
“怕什麼，班主任晚自習又不會經常來，而且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燈下黑懂嗎？不怕。”唐鈺饒有興緻地和蘇籽月分析。
唐鈺這張烏鴉嘴，剛說完班主任就進來了。他們班班主任教的是語文，平時態度比較溫和，對自己班的學生也還算寬容，從來沒有沖大家發過什麼脾氣。因為上次月考三班綜合成績排名第三，而他之前也承諾過會給大家放電影，今天特地和語文課代表交代沒有作業，讓她通知大家這節課看電影。
天意弄人，語文課代表於晚晚剛好拉肚子，沒來得及和大家說就去了醫務室，至今還躺着。
那些手機充在講台下面的同學在台下都緊張地坐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班主任，只要他不打開下面的櫃門，大家的手機就不會被發現。
這天放的電影是《忠犬八公的故事》，一位老人，一隻狗，一份廝守終生的忠誠之愛。
幸好，中途班主任被其他老師給喊了出去，那幾個男生趕緊衝到講台上把自己的手機連着充電器都拔了下來，還有一個男生在窗口把風。上台取手機的這三十秒的時間，可以用驚心動魄來形容了。
月末回家，剛到家韓默就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他看着書桌上那張和四爺一起拍的照片，這還是在爸爸結婚那天攝影師幫他拍的。
他還記得那天婚禮上，白淺清被四爺嚇到了，韓譎對韓默一頓指責。因為白淺清對狗毛過敏，所以為了保胎她一直以來都不住在這個家。韓譎在外面給白淺清買了套房子，平常更多的時間可能也是在那邊待着。畢竟那時候韓默的妹妹剛出生，需要更多的照顧。
從小學一年級到初二的這段時間內，韓默大多時間都是在張姨和四爺的陪伴下長大的。雖然四爺總愛在他看書的時候擅自撞開門進入他房間，把嘴裏叼着的球丟到他腳邊，然後用那可憐巴巴的眼神乞求他陪自己玩耍。而韓默每次都會放下書去和它玩，然後抱着他想着爸爸什麼時候再回來。
可是每次當韓譎回到這個家，韓默又不愛說話，喊了一聲就回房間了。有時候韓譎待在書房，他就會坐在鋼琴前一直彈，彈的都是韓譎愛聽的。他知道他爸聽得到，因為他試過。
初二的某天，四爺在外面被兩個陌生人給抓走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韓默那天在監控室里拚命想看清那兩個人臉，只是他們戴着口罩，完全沒有特徵可以記。
回到房間后的他哭了好久，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他那時候的眼淚卻怎麼都止不住。也就韓譎剛搬出去的那段時候他哭過，這麼多年來這是他再一次哭了。長久積蓄在他內心的情緒瞬間就迸發出來，像那鞭炮在空中炸開后，空中的火藥味久久無法散去。
韓默是孤獨的，但是家裏至少還有張姨照料。而蘇籽月的孤獨，只能自己承受。不會做菜的她，也就只能煮些速凍的食品，或者熱點饅頭。雖然看着有些清苦，但是她卻過得很開心。
學校每個學期都會給一些家庭經濟貧困且達到要求的同學發貧困補助。而他們三班就有一個，這個人就是李詢，而且全班都知道。李詢是個很內斂的男生，可能也是因為家裏條件不好，所以他心裏多少會有些自卑。他讀書很用功，雖然不能說是學霸，但是他用實際行動讓大家看到了什麼叫笨鳥先飛。
蘇籽月本來對這個男生並沒有太大的印象，因為她很少和除了韓默、唐鈺之外的男同學說話。直到一次唐鈺和她說了一件關於李詢和許裴嫣的事情，她才知道。
班主任向班長許裴嫣交代去收下周班級集體活動的費用兩百元，只要問名單上有名字的同學收就好。
許裴嫣是個特別熱心的人，她一眼就發現名單上沒有李詢，就想着他估計是沒有多餘的錢。她就趁中午放學，特地在教室待到最後，因為她知道李詢今天擦黑板。等到掃地的同學都走了之後，她跑到台上把兩百塊塞給了李詢。
“你，你這是幹嘛？”李詢看着手裏的錢，連說話都結巴了。
“班級活動要交兩百塊，我借你，可以不用還。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的話，等你有錢了再還我也行。”許裴嫣第一次做這種好事，說話的時候還有些激動。
“我不要，錢還給你。”李詢把錢放在一邊的講台上，然後拿着擦完黑板的抹布就往廁所去。
“李詢。”許裴嫣拿着錢跟着去了廁所，站在門口等着。
而這一切都被剛從外頭倒垃圾回來的唐鈺看到了。
李詢出了廁所看到許裴嫣還在，更羞愧了，居然被一個女生上趕着接濟，只因為自己沒錢交活動經費。
雖然李詢終究沒有收那兩百塊，但是還是參加了集體活動，因為班主任對他說因為他上次考試進步，所以自掏腰包給他交了，讓他不要有心理負擔。李詢一看連班主任都開口了，他也就不好意思再拒絕。
事實是許裴嫣和班主任說想要替李詢交着兩百元，但是不要告訴他。許裴嫣早知道就不親自去找李詢了，現在他每次見到自己都躲得遠遠的，搞得自己跟個瘟神一樣。
唐鈺在說這事時候的模樣，簡直跟個說書先生一樣。從唐鈺的嘴裏，蘇籽月輕輕鬆鬆地就聽了好多八卦。
“蘇籽月。”孫凱在邊上輕輕喊了聲。
蘇籽月轉頭看向孫凱，看到他拿了張折起來的紙條朝自己遞過來。她看了眼講台上背對着大家寫字的老師，就馬上接了過來。
紙條上寫着，韓默親啟，這字寫得還真不錯。
蘇籽月把紙條給了韓默。
韓默越過蘇籽月看了眼唐鈺，然後把紙條原封不動地放在了一邊。
課間的時候韓默跨過兩張椅子，來到韓默邊上。
“韓默，你還沒看啊。”
“有事現在說。”韓默把課本合上。
“那你還我吧，我現在完全沒有興緻跟你聊天了。”
韓默就把紙條還給了唐鈺。
蘇籽月看到唐鈺把紙條和一疊紙夾在一起：“你這是？”
“那一疊都是他最近上課來回傳的紙條，這傢伙說是要收集起來。”孫凱笑着說，“悄悄告訴你，他寢室還有個盒子裏，收集着從高一開始一直到現在的紙條。”
蘇籽月有些不相信唐鈺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高一的時候她居然沒有發現，有些難以置信的她轉頭看向韓默。
沒等她問出口，韓默就回答了：“他說的是真的，我見過那個盒子。”
“佩服。”蘇籽月豎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