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好自為之

“不知葉兄此時來訪，有何貴幹？”大廳之內立有木椅若干案幾若干，冰藍眼眸的少年捧起面前青瓷茶碗，淺淺抿了一口，“以及，旁邊這位怎麼稱呼？”

“在下千面妖鬼，跟隨葉前來此間，意欲與彼蘇家商定一事。”坐在葉文舉身旁的千面端起茶碗，學着少年的姿態抿了一口，細細品味其淡淡茶香，“一件極為重要之事！”

“正所謂唇亡而齒寒，蘇皓閣下，當今天下已是人類天下，曾經被我妖族凌駕頭頂之上的人類，現如今凌駕於彼靈師與我妖族之上。”葉文舉伸出細長的舌頭，舔了一口碗中茶液，“閣下是聰明人，想必理應明白個中利弊。”

“哈哈哈哈哈！”少年按下茶碗，捏住碗蓋輕輕押了押碗沿，“蘇皓本是爽快人，既然葉兄開門見山說明來意，那我蘇家自然不好多作推脫。”

“只是……”蘇皓的嘴角，懸起一絲神秘的弧度，茶碗之中蒸出浮浮遊游的水霧，迷濛了他的面龐，是他的面容看不真切，“我蘇家本無意凡俗紛爭，久居這荒郊野外，卻也是習慣了閑雲野鶴的生活……”

“蘇皓閣下，葉某此番前來，可是想要透露給彼蘇家某個莫大的好處。”葉文舉壓低自己的聲音，面色凝重，且透出幾分詭異，“閣下可知曉，這C市之中盤踞一方的昊家？”

“葉兄指的可是那昊天衡手中，勢力滲透到周邊十幾個城市的江東昊家？”蘇皓如皎白素月般的臉龐向前湊近幾分，“若是如此，蘇皓自然知曉！”

“江東昊家乃是刺客名門，在這C市之中更是聲名顯赫，我想閣下對此自然有一定的了解。”葉文舉仰頭豪飲一口茶液，碗中茶水瞬間消失一半，“這昊家自古以來就有一個鮮為人知的傳聞，傳聞昊家先祖乃是上古太昊仙人，太昊死後，昊家祖陵之中埋葬着太昊的某件特殊法器。”

“這法器，可以解放那些被塵封的上古大妖，使妖族曾經的榮光再臨世間！”葉文舉詭譎一笑，“當今社會，靈師地位岌岌可危，但如若那些神話傳說中才會存在的上古大妖重臨世間，疲於應對的人類，對靈師的看法又是怎樣的呢？”

“葉兄想要我蘇家……將矛頭對向人類？”蘇皓不禁冷哼一聲，“葉兄，我們靈師歸根溯源終究是人類之身，想要我等倒戈妖族，怕是……”

“蘇皓閣下多慮了，葉某並無此意！”葉文舉輕輕搖了搖頭，他挪了挪屁股，換了個舒服的角度坐在椅子上，“葉某聽聞，彼蘇家精通豢養妖鬼之術，蘇家妖壇中，圈養着成百上千各色妖族。”

“不錯，那都是我蘇家自先古時期豢養至今的妖族，其中不乏妖力強勁之輩，故而我蘇家方才需要鑄就【百鬼莫言陣】封住這股滔天蓋世的妖氣！”蘇皓面如止水，輕輕呷了一口茶液，“莫非葉兄想要……”

“葉某斗膽，懇請蘇皓閣下容許我放出壇中眾妖！”葉文舉按住案幾，目光炯炯直視蘇皓，“還望閣下答應！”

“葉文舉你瘋了！”侍立於一旁的蘇嚴忍不住高呼出聲，“妖壇之中不乏窮凶極惡之輩，你若盡數放出，眾妖怕是一日之內便可將這C市化為一片廢墟！”

“住口！”蘇皓冷眼瞪住蘇嚴，目光恰如一道轟雷急電，直教蘇嚴下意識地退後一步，“怎可對貴客如此放肆？”

“少主……”蘇嚴眉心鎖緊，“萬萬不可答應！”

“嚴叔，你先退下吧！”蘇皓無比平靜地說出幾個字來，儘管他的臉上不曾表現出任何神情，然而蘇嚴卻是臉色煞白，低低允諾一聲便是匆匆告退。

“在下管教無方，還望葉兄莫要責怪！”蘇皓微笑着立起身子，將那碗中茶水一飲而盡，“葉兄的建議有些意思，蘇皓想要看看，葉兄想要放出眾妖作何！”

“那就勞煩閣下帶路了！”葉文舉飲盡茶液，隨之站立起來，他的身後，千面也是站起身子。

“請隨我來！”蘇皓做了個【請】的姿勢，率先走出大廳，向著宅邸深處走去。跨過一條長長的走廊，穿過蘇家後院，三人來到一段向下的樓梯前。

蘇皓微微暝閉雙眼，與此同時，有渺渺華光從額前緞帶之下熒熒現出，那絲絲縷縷的華光化作萬千絲線，順着某個無形的軌跡穿行而下，徑直扎入地面之中！

地面驟然顫動起來，如同大地碎裂，如同山嶺崩塌，葉文舉與千面勉力穩住身形，待得顫動落地，那向下的樓梯多出無數階來！

蘇皓率先走下樓梯，葉文舉千面隨後走下，樓梯呈螺旋形緩緩向下，每隔一段便有一盞鬼火懸於頭頂。

亢長的樓梯足足走了5分鐘才到盡頭，呈現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座佔地數千平米的巨大祭壇，祭壇完全由黑曜石鋪就而成，每隔幾步便是鎖着一個拚命掙扎的妖族。

“妖族還真是一個堅持不懈的種族呢！這些傢伙，或千年前束縛於此，或百年前束縛於此，千百年前便是拼了命的掙扎翻騰，直到此刻，若是人類早就放棄了希望，可他們居然還在掙扎！”蘇皓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膀，“不知是令人悲哀呢，還是令人稱讚呢？”

“何等的凄慘，束縛於此百年千年！同胞莫怕，今時今日，我便會將你等放出牢籠，令我妖族曾經的輝煌再臨世間！”葉文舉輕輕撫摸一個妖族傷痕纍纍的身體，他禁不住哀嘆一聲，“蘇家少主，動手吧！”

“我蘇皓事先聲明，在場妖族不下千餘，我會先行解除他們的第一重枷鎖，卻不會解開這百鬼莫言陣。”蘇皓的聲音冰冷而堅定，他的右手打起一個響指，身後陣法浮現，少年立刻消失於妖壇之中，“你若有能耐控制這突然被解開枷鎖的眾妖，那我蘇皓敬佩你的才能，你若是沒有這個能耐……那麼不消一分鐘，這上千妖族瞬間便會將你等二人撕成碎片！”

“葉文舉，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