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和離

散學之後，三輛馬車緩緩駛向莫宰相府。

轆轆的車輪聲中，楚歆蘭與玉堇嫿懷着相差無幾的怪異心情沉默坐在馬車裏。

就算午時顧雲曳說了那麼一番話，她們也是在此刻才稍稍相信顧雲曳是認真的。

車轆聲漸歇，顧雲曳下了馬車，示意楚歆蘭與玉堇嫿跟上來。

看門的下人眼看自家小姐帶了兩個服飾容貌皆上等的女子回家，嚇得趕忙去找莫芳。

更有不少有眼見的就偷偷跟在後面怕極了顧雲曳再惹出什麼亂子來，尤其這還是在家裏。

於是從門口到楚雲銷所在院子的路上，瞬間擺起了長龍。

顧雲曳是不會理會這些下人的，因為讓他們不來根本沒用，她在家中的話語權是真的……不高。

昭悅眼觀鼻鼻觀心，也不說話。

倒是玉堇嫿和楚歆蘭對此不適，但也沒說什麼，只是加快了步伐。

到了楚雲銷的清霖院，顧雲曳站下對門口的小僮道：“把你的公子喊出來。”

小僮被這陣仗嚇了一跳，看了看顧雲曳，又看看她身後的玉堇嫿和楚歆蘭，最後看到後面那一群想躲沒地兒躲只能裝作有事乾的下人們，應了聲是，急急忙忙地往院子裏跑。

不一時，遠處一道黑色身影走進視野範圍內。

楚雲銷面容清冷淡漠，微垂下那雙純黑色的瞳眸，卻並不給人一種不自信的感覺，反而更突出其粼粼如水中月的高矜，他依舊抱着那把劍鞘純黑鑲金的劍，即便看到院子外一大堆人在，步伐也不亂絲毫。

楚歆蘭欣喜地迎過去：“哥！”

楚雲銷頓住，向楚歆蘭輕點了下頭，隨後抬眸看着顧雲曳，湛澈似黑曜石的眼中漠然一片。

會意的顧雲曳從懷中拿出一張紙：“和離書已經寫好了，你簽個字或摁個手印就可以離開，我會對外解釋清楚一切，從此以後兩不相欠。”

周圍安靜如雞，所以顧雲曳這一番話相當於被放大再放大，猶如巨石滾入湖水，濺起千層水花。

和離？！

又和離？！！

莫靈寧主動提出的和離！！

又是主動提出的和離！！！

一時之間，就連剛剛趕到的莫芳還有柳侍君莫靈靜都愣住了。

一片寂靜中，楚雲銷伸手接過那張紙，輕瞥過紙上清雋的文字，幅度很小地點了下頭：“好。”

語畢，直接向院子外走去。

下人們怔怔地讓路。

不一會兒，楚雲銷便走出了老遠。

楚歆蘭抓了抓頭髮，有些懵。

完了？

這就完了？

她哥這麼簡單就恢復了自由身？！

玉堇嫿不比她好多少，從楚雲銷出來起她便看着他，直到他離開也不曾看她一眼，不過……雲銷真的已經跟莫靈寧和離了？

心中浮現出濃濃的不真實感，可眼前所見，還有周圍人驚訝的目光無一不在告訴她，雲銷真的跟莫靈寧那個花痴和離了！

他恢復了自由身！

她可以去提親，可以娶他了！

顧雲曳聳了聳肩，都說了剩下幾個很好搞定，以前估摸着原主是死也不肯和離的，如今她願意了，楚雲銷當然更願意。

莫芳看着沒出什麼事，也就轉身走了。

柳侍君看白痴般瞥了一眼顧雲曳，也扭着腰離開。

莫靈靜看到了玉堇嫿，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輕蔑地看了一眼顧雲曳，嘖，第一天去書院就被逼着讓出自己的夫侍……

她也沒想着大庭廣眾之下壞了自己的形象，施施然離開。

楚歆蘭回了神便急急忙忙地跟上了楚雲銷。

玉堇嫿朝楚雲銷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轉身看着顧雲曳，語氣稍有緩和，卻終究不能做到平常心對待：“莫小姐別忘了自己說過的話，我可不希望雲銷以後被人詬病。”

顧雲曳頷首：“玉小姐大可放心，我言出必行。”

“如此甚好。”玉堇嫿點了點頭，“那麼我先告辭了。”

“請便。”顧雲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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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莫靈寧書院一行認清了自己曾經所做之錯，無比愧疚，後悔難當，散學之後立刻與楚雲銷公子和離，並聲明從未與其過度親密”這件事便傳遍了長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