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彩票

只能怪他找到了一個好領導，這不今天準備出口RB的機器因為實驗不合格，需要重新組裝，今天肯定沒有辦法安排集裝箱了。領導一聽到這消息，首先做的是把余小魚罵了個狗血淋頭。話說是生產沒有組裝好，關他余小魚什麼事情。東西要做完實驗才能確定好壞，組裝的質量測試只能在最後一刻才能確認。完全是不可抗拒因素。不過余小魚已經習慣了，他做過全面的分析，自己的BOSS戚明，也就只敢對自己發威，其它各部門他都得罪不起。出任何情況都只能先把余小雨罵一頓泄泄火。而同部門的同事，都對這工作是可有可無的態度，大不了老子不幹了。你拿這樣的人怎麼辦，總不能真把他們都給開了吧。第一他戚明沒有那麼大權利，第二，就算真的開了，剩下來的事情誰做呢？也就只能把一個挨罵挨的習慣的余小魚虐一下咯。畢竟余小魚要靠這工資養家餬口，而且在公司沒有任何背景靠山。心理承受能力也可以。總而言之就是老實人好欺負罷了。

不過也托這次生產沒有組裝好，余小魚才不要在這非常痛苦的日子，再經受一遍身體的摧殘，因為按照之前定義的進度，不到凌晨1點以後，那一個柜子的設備肯定搞不定。第二天還要上班。經常這樣只睡4-5個小時，人是很容易早衰的，搞不好就來個過勞死。要不是看在公司加班費給的還可以的情況下。余小魚才不會那麼拿身體當兒戲呢。

5點一到，關掉電腦。背起自己的背包，朝廠車走去。別小看余小魚的背包，那還是有故事的哦。這個背包已經有七年咯。是第一任女朋友買給她的，而且是個大牌子阿迪的。價格么相當於他當時半個月工資呢。只因為他女朋友也就是張佳，覺得他下班每次帶個飯盒拿個膠袋，陪她逛街很不好看。就在一天等他下班的時候直接買了個包包給他。愛情里的女人對金錢的態度真的很奇怪。給對方買什麼都覺得不貴。他們還沒有畢業的時候，余小魚在KFC打工，工資只有200多一個月。而張佳做家教一個月也沒有多少錢。張佳在余小魚生日的時候花100多買了一個手錶給他，那可是她大半個月家教的錢。當然隨時間的轉移，愛情回被磨滅的。余小魚只是習慣有這個背包陪着自己，看着這背包讓他覺得愛情還是存在的。陳亦訊的那首《背包》，可能就是唱的這樣的感覺。所以，心情不好的時候余小魚總會唱着背包。（一九九五年我們在機場的車站，你借我而我不想歸還，那個背包載滿記念品和患難，還有摩擦留下的圖案，你的背包背到現在還沒爛，卻成為我身體另一半，千金不換它已熟悉我的汗，它是我肩膀上的指環，背了六年半，我每一天陪它上班，你借我我就為你保管

我的朋友都說它舊的很好看，遺憾是它已與你無關，你的背包讓我走的好緩慢，總有一天陪着我腐爛，你的背包對我沉重的審判，借了東西為什麼不還。）

下了廠車，余小魚騎着他那輛破舊的24寸自行車。慢慢的向家的方向前進着。他很想馬上就回到家裏，因為他太累了，一夜沒有睡好，加上今天一整天超高飽和度的忙碌，真的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可是想到回去可能要跟父母跟親戚解釋今天把婚給離了，又有種不想回家的衝動。就這樣緩慢的在春天溫暖的陽光下移動着。

車子經過一家彩票店，余小魚停下了車。人都有一夜暴富的幻想。余小魚也這樣想，也是這樣操作的。不過因為自己的經濟狀況，他也不可能跟那些老彩民去拼實力。他總是認為彩票就是一運氣的活，買一注和買一百注沒有什麼大的區別。能中就是能中，不能中你買再多也是白白浪費錢。

不過余小魚買彩票的歷史可還真的不短了，大概從初中就有了，那時候中國的博彩事業剛剛起步，全中國的人都被彩票這見事搞的異常激動。每次有大型的彩票活動，都是一次大的盛會，甚至比過年還要熱鬧。當然那時候流行的是即開型的彩票。主辦單位搭一個大檯子，然後把獎品全都放檯子上。下面雇一群人每個人拿一盒子彩票，讓你去買。一旦有人中獎了，就跑台上去領獎，當然小的一塊兩塊的獎，在下面就給你搞定了，大獎才能上台的。經歷過90年代的人，恐怕沒有人不記得那麼激動的場面吧。當然後來隨着黑幕的暴出，主辦方要麼雇傭人，把大獎領走。要麼乾脆不讓大獎開出，把老百姓當猴子耍。當官的也不能不管吧，後來乾脆禁止了這種沒有監督性的博彩行為。當然在一些小的城市2000年以後還是有出現過這樣的活動，但熱情已經沒有90年代那麼狂熱了。後來出現了一次即開型彩票有人中了特等獎，但主辦方不承認他的票的合法性，那傻小子一根筋，居然把自己掛在最高的稈子上，威脅要跳下去。這下算是徹底打沉了民間開展的即開型彩票這艘船。再後來，只有官方認可的體育彩票和福利彩票兩個發行機構在操作國內的博彩業。

別看買了十幾年彩票，但運氣不佳的余小魚，到現在他最好的記錄也只是20元。今天時間還早，彩票站沒有幾個人。剛走進彩票站的時候，一個長着落腮鬍子身材魁梧的男人在那報着自己想買的號。余小魚沒有多關注他，天下想發財的人多了，長什麼都有，反正都是一個心態，我要發財。他自覺的排在鬍子男的後面，準備買一注彩票看看運氣。別人不是說嗎情場失意，賭場得意。說不定還真能讓自己發次財呢。正在出神的時候，聽到前面那個男人和賣彩票的人吵了起來。原來那個男人報的號碼和打出來的號碼不一樣，男人不肯付錢。賣彩票的是個小姑娘，之前沒有見過，可能是新來的吧。男人說什麼也不願意給錢，說自己要的號碼不是這個。女孩子一口咬定，他報的就是這號碼。兩個人就這樣各說各有理，吵的不可開交。想到要自己賠這張票的錢，女孩子居然哭起來了。余小魚覺得一個大男人欺負個女孩子幹什麼，就上前英雄救美了。哎，余小魚最大的缺點就是同情心泛濫，吃過很多虧還沒有長記性。

余小魚說，這張票多少錢我買了。女孩帶着哭腔用差異的眼神看着他說，一共一百塊。什麼？一百塊怎麼那麼多？余小魚認為一張票最多也就10塊到頂了，而且那個男人沒說幾次數字啊，因該不會那麼貴啊。女孩解釋到這個號他追加倍數了，買了50倍。我的天，沒事沖什麼英雄嘛。余小魚艱難的笑了笑，摸着口袋，看着周圍人看好戲的眼神。余小魚從口帶里摸出了100塊，這是他身上唯一的錢了。到發工資之前，他不會有任何的資金了。離婚前他的銀行卡都被李佳掌握着，自己根本沒有財務自由。拿着這張可以頂他一個多星期飯錢的彩票，搖着頭走出了彩票站。本來只想花兩塊買個希望，結果一時衝動來了個大出血。真是得不償失啊。最近自己到底怎麼了，搞的自己老是那麼悲催的。不管了，回家睡覺吧。一到家，余小魚把自己扔在床上。沉沉的睡著了，也沒有聽到他姐叫她起來吃晚飯。這一覺睡的好長，大概是因為把所有事情都做了一個了結，人徹底放鬆下來，之前的疲憊都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