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勇猛精進
,
乙等,子號樓!
荀少眸光,似縷縷電芒,一襲黑衫,配着玉帶,矗立於一十八銅人像。
這一尊尊由着黃山銅,鑄煉的銅人像。每一尊銅像高約丈二,銅身似乎帶着一抹赤韻,猶如披着一層錚亮油光般。入手觸摸之處,近乎有着肌膚紋理一般,細膩柔和之極。
自從荀少,武道臻達【易筋煅骨】之境。其在燁庭的諸般用度,無一不是悄然間,提了一個規格待遇。
這銅人像,只是其之一,個造價斐然,最適宜【易筋煅骨】之境的武人使用。
縱然,於主世界而言,銅料等乎於錢帛,黃山銅料更是非同一般的等銅料。黃山銅雖不首山銅,是古神銅,但也沾染一些黃山神性,並非凡銅。
以黃山銅鑄的銅人像,絕非一般人物,能夠撼得動的。
荀氏一國顯貴,是這些貴重銅料,也只不過是一子弟,煉拳器物爾。
窮富武,莫過於此!
“呼!!”荀少內息悠長,臟腑強健,吐息運氣之際,一根根細小筋肉,徐徐跳動着,一如弓弦一般,張弛有力。
“呼!!”他的每一呼,每一息,一下重於一下,渾身下的筋骨肌肉,都不住彈動着。
“牛魔頂角!”荀少身軀,驀然而動,一根根大筋,嘣嘣作響,恍若百十道弓弩齊開。
手肘橫擊銅人像,青銅響震,清脆低沉,一如弩箭簪射而出,一道道真勁兒含而不露,撞擊着丈二高的銅人。真勁兒宣洩,自銅人像涌動,力道微微反震,讓他的筋骨酥麻不止。
【易筋煅骨】者,筋大力長,骨骼強壯。初入此境者,即有一頭莽牛力道。經過煅骨九煉,有九牛猙獰之象,方是【伐毛洗髓】的高妙武道。
天下武人,能【伐毛洗髓】者,無一不是有着一身強橫筋骨,方能挨過洗髓之痛。
而這銅人像反震力道,不斷錘鍊一身筋骨,催發肉身潛能,是【易筋煅骨】的乘煉法。
“牛魔踏蹄!”
“牛魔運皮!”
荀少氣血澎湃,周身骨骼轟鳴着,似乎咆哮一般。
他如今,亦只是【易筋煅骨】的第一煉,想要踏入【伐毛洗髓】之境,必須要經歷八次抽筋拔骨之苦,才有衝擊【伐毛洗髓】之資。
可是,荀少心知肚明,想要在元禮嶄露頭角,沒有【易筋煅骨】大圓滿之境的武力傍身,根本是痴人說夢而已。
荀氏是呂國之主,子弟不乏強人。甚至是以大圓滿的武力,在一眾天驕子弟,也只能爭一爭前十,前三甲是絕對無望的。
畢竟,諾大荀氏公室,絕不乏有天驕人物,自封肉身潛能,在煅骨九煉之後,踏出十煉、十一煉的。那些天驕,都是能橫擊武師的人傑!
如此差距,已經不是任何苦修,可以彌補的。
不過……
“石鏡啊……”
荀少拳動似神岳,先天祖竅之,一方石鏡綻放光明。
絲絲縷縷的赤氣,游弋於先天祖竅之內,一道一道垂落,猶如一道長河一般,奔騰咆哮着。
這是他敝衣襤褸,從一介寒家子弟之身,踏平天下亂世,征伐八方梟雄,建立新朝盛世的大氣運。
當然,這也僅僅只是,一方低等世界的大氣運而已。
主世界最少,都是青色能級的大世界。有着神魔、神兵顯世,亦有着天人、地仙橫壓當世。一方低等世界的氣運,在主世界裏,連一絲水花,都翻不起來。
但,對於一介初入【易筋鍛骨】的武人而言,這一筆氣運,已經是十分豐厚了。
萬縷赤紅氣運凝聚,一滴滴赤色源力洶湧澎湃,引動先天祖竅顫動。
“百載艱辛,且看這一朝!”
源力咆哮着,這是天地本源的至強力量,染紅了先天祖竅,濃重的本源力量。讓石鏡逐漸復蘇,道道神篆浮動,徐徐綻放着神光。
源力,是天地世間最為本源的力量,是諸天萬界的根基之一,是近乎‘萬金油’一般的力量。
一剎之間,數千滴赤色源力殆盡,強橫的本源力量,推動着石鏡。
轟――
耳嗡鳴,石鏡鏡面,那一道矗立着的身影,豁然睜開雙眸,眸光猶如冷電,劃破一片幽暗。
荀少目光,稍稍與『未來身』交錯,有着一絲絲明悟,帶着種種武理,紛紛湧入腦海。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自己啊……”
人之一身,猶如小天地一般,最是玄妙莫測。其間種種構造精密,一如億萬機械零件般,每一絲每一毫,都是最為精細的。
而石鏡溝通『未來身』,在某種意義,是一尊武學大宗師,居高臨下般的指點着荀少。
固然,源力不能直接讓荀少,跨越數重武道關隘,一步登天。但也能讓荀少受益無窮,可窺真正的武道之途。
但,那一尊『未來身』,其實是荀少他自己。一尊武道宗師,對自身力量的掌握,是一切宗師之下者,都難以想像的。
“吼!!”
一尊宗師的武道經驗,何其寶貴,無數純粹的,不摻雜一絲武學招式,只是單純的認知、經驗,是一筆巨大的精神財富。
腦海略過一門門武學,《大摔碑手》、《小貫星手》、《大力牛魔拳》、《虎魔煉骨拳》、《熊搏金剛手》、《先天羅漢拳》等,數十、百門武學,其殺招、練法、打法俱全。
氣血似乎灼燒,這一門門拳法,在荀少手,一學即通,一學即精。以『未來身』大宗師般的經驗,只是略過一眼那一門拳法,能通透其七八分火候。在一手,能有着十層十的火候造詣。
轟――
轟――
一門門拳法,在荀少施展之,或有虎豹長吟,或似龜蛇騰挪,其純熟之處,暴發真勁兒。撞擊着銅人像的低沉迴響,也在徐徐回蕩着。
黑衫鼓動,氣血咆哮,荀少雙眸赤紅,儼然瘋魔之態,拳出似驚雷,彷彿來自九霄轟鳴。
“啊啊啊啊!!!”
他黑髮散亂,身形步伐周轉於,一十八銅人像間,每一次撞擊,骨骼都愈發強壯。
一門門武學,汲取其精華,一拳一腳,一招一式,都是按着最適合荀少肉身的方式。以百分一百,甚至二百的效率,錘鍊着渾身的筋骨皮膜。
轟――轟――隆隆隆――
千百道拳勁,如海浪波濤,一道疊加一道。銅人像近乎搖搖欲墜,面的絲絲赤韻,都略有凹陷之處。
“混元一氣!!”
諸般真勁渾一,凝一股混元真勁。這一門《混元一氣》,揉煉數十、百門武學,有其博大,亦有其精深,方是荀少的根本武學。
荀少一拳轟擊銅人像,近乎黃呂大鐘一般,銅人像轟隆隆作響,一層層銅粉噗噗落下。
混元者,元氣之始,大道至高!
荀少以此為名,有着大野心,大魄力,欲與天公試高。
…………
隆隆隆――
一道驚雷,劃破蒼穹!
一神容肅然的老者,扶着闌珊,望着眼前一派繁華,面色似水一般。
老者眉目威嚴,肅穆深沉,身軀筆直而立,猶如撐天柱石,欲要撐起一方天穹,剛烈稟然。
荀太常須,道:“聞道兄,觀南陽繁華,知吾荀氏之盛啊!”
荀太常對這老者,神情頗為尊敬,甚至甘以‘兄長’之禮事之。
而作為武學大宗師,荀太常地位崇高,能讓他心甘情願,俯首帖耳者,曆數呂國貴胄,也眼前老者一人而已。
這老者並非凡俗,衣着簡樸,氣度凜然,舉止神色沉凝,眉心跳動之際,隱隱有着金芒閃爍,遠遠眺望。
望了一會兒,老者眉心金芒漸消,沉吟片刻,道:“吾觀呂國,見國運之相,荀氏子代代人傑。當再有五百載氣數,為國之大幸哉……”
說著,老者看着燁庭,眸光凜凜,默然不語。
得老者批語,荀太常面浮喜意,道:“哈哈哈……吾得聞道兄之言,勝千言萬語矣!”
以老者的分量,能得老者一語,除非是天人插手,否則呂國的五百載氣數,是定數。
一尊大地遊仙,沐浴天地劫數。臻達煉神還虛之境,煉元神純陽,為當世頂尖,有着這般分量。
呂國能稱雄豫州萬里,讓鄭國、宋國兩大諸侯,都不敢小覷分毫。這一尊大地遊仙,在其起到的威懾,可想而知。
而且,老太師一身元神法力冠絕天下,執掌第六品神兵陰陽蛟龍鞭,堪稱頂尖地仙人物,非天人不可敵之,是真正的鎮國人物。
“老夫身為呂國太師,於呂國之事,老夫責無旁貸。”聞淵明緩緩嘆了一口氣,眉心一道神目,絲絲金芒內斂,徐徐的閉合。
“太常兄……你我相交數十載,何必拿話術誆吾?”聞淵明面帶苦笑,默然搖頭。
荀太常一滯,幽幽嘆息,道:“唉……吾早在三十年前,已是大宗師之境。【超凡入聖】之境,恍若伸手可觸。然而,是這一半步,困了吾三十載,差之毫厘,謬之千里。吾是一直,都心有不安吶!”
一尊武聖人,與一尊大宗師,其差距何其明顯,含金量截然不同。幾十尊大宗師,也不及一尊武道聖人。
聞淵明蹙眉,道:“執着……”
老太師為三朝元老,百餘載歲月,都耗在了呂國國祚。呂國有今日之盛,聞淵明有着三分之功,剩餘七分方是天時、地利、人和之功。
荀太常心有戚戚,道:“武學聖境,堪於大地遊仙,肉身成聖豈是等閑。道家之術,橫渡重重劫數,為煉神還虛。而武學聖境,則無法可循,無跡可依,一朝入聖,壽至三百之數。”
“難!難!難!”
聞淵明眉頭漸撫,道:“是啊……煉拳不鍊氣延壽,是武道脫胎換骨的大宗師,至多也百五之壽。”
“莫非,是你大限到耶?”
荀太常默然不語,眺望遠方,一道道湛湛雷霆,自蒼穹間閃過。
荀太常呢喃自語:“吾這一生,為武成痴,對荀氏並無多少勛績。倘若吾百年之後,進入祖庭,無顏見歷代荀祖耶!”
“所以,你想在臨去之際,在荀氏留下些痕迹,不讓後人遺忘?”
聞淵明沉吟一會兒,驀然開口,道:“那方封邑,非是善地,又臨近諸蠻苗裔,時常有蠻人出沒……如果將那一方封邑,分給荀氏子……”
蠻人相貌近乎人族,但體魄強橫,高近丈二,宛如一個個小巨人一般,天生有着一頭莽牛力量,成年之時更能生撕虎豹,戰力強橫之極。
若非蠻人血脈強大,生育艱難,百人是一大部族。
只需數萬蠻兵,能生生踏平呂國。
荀太常嘿然冷笑:“那畢竟是一方封邑,多少人慾求之而不得。些許的磨礪,當吾這叔祖最後的考驗了。”
“一方封邑耶……能得封邑的,都是吾荀氏真正的驕子。如果,他們守不住這份基業,丟了也怨不得旁人了。”
聞淵明若有所思,頷首道:“南邊諸蠻,最近……似乎有些蠢蠢欲動。”
荀太常淡淡道:“淺水難養蛟龍,年輕人么,不多打磨一些,難成大器呦!”
…………
旬日!!
轟――
轟――隆隆隆――
銅人像處處凹痕,荀少一身汗漬,皮膚漲紅,如同煮熟的蝦皮,紅通通的。
連續數日不眠不休,荀少心神亢奮,打出數以萬計的拳勁,若非有着『未來身』的宗師經驗,可以最合理的運用肉身力量,力道凝而不散。,供應的葯膳藥酒,補充體力、精力。換作任何一人,都早精氣神虧空,力竭而死了。
這每一拳的轟擊,銅人像都會沉重的轟鳴着,手指經過數千、萬次撞擊,儼然有些紅腫。
“混元一氣!”
這一門功法,歷經無數打磨,今朝終於初露猙獰,是為煉體的強橫手段,肉身極端強橫。
一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膚,漸漸的宛如鋼鐵一般,與銅人像撞擊,都有着金鐵錚錚之音,在耳畔浮響。
咔嚓――咔嚓……
荀少一記橫踢,勢若奔雷,重重的轟擊。銅人像終於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一絲絲裂縫交錯,似瓷器一般,碎裂不斷延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