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章新舊交替
“陛下鴻福,恩澤臣下,吾等下臣,方有今日之榮。”楊不已姿態慨然,一重重純白神光,在周身徐徐流動。
有着開國之爵,楊不已身懷大氣數,一落入陰世之,氣數勃發之下,氣象斐然超卓,已然堪高位鬼神。
荀少身化祖龍,開闢龍庭大運,有着純紅位格,在冥土也是一方大人物。
固然,大越新朝初立,在底蘊根基,不一十三尊地君,經營千百載。也不似各朝太祖一般,有着數百、千年的積累,其麾下兵多將廣,武諸臣鼎盛。
然而,大越陰庭初立,尤其祖龍歸位,下君臣一心,正是大越龍庭最為強勢之時。
大越當國,最弱也是最強,個微妙之處,一言難盡。
諸位勛臣亦伏首叩拜,周身神光綻綻,森森純白神光,交相映照着,神光徐徐灑落。
重重丹墀之,荀少眸純紅,倏然微微一動。
能入龍庭的功勛重臣,有着赫赫聲名,皆是留名青史之的名臣名將。每一位名臣名將,對於陰世龍庭而言,都是支柱、基石一般,是不可或缺的。
每多一位名臣大將,對於陽世的國祚氣數,也大有補益之處。
“諸卿,免禮!”
荀少一襲皇袞,緩緩抬手,道:“吾等君臣,相交數十載,今朝於陰世相逢,朕心甚慰……能見諸位,朕甚喜!”
豐國公薛定鱷,於一眾勛臣,語噎哽咽着:“陛下隆恩,不以臣出身卑鄙,委以信重,方有臣今時之福。今朝……再見陛下英姿,臣下……臣下……悲喜交加爾!”
悲之,主君大行;喜之,能效犬馬也。
其拳拳之意,荀少面露動容,道:“諸卿之心,日月昭昭,朕如何不知。吾等既能於陽世,開國立朝,如何不能在陰世,重建吾大越基業。”
一眾功勛伏身,高呼:“臣等,願為陛下,披荊斬棘,再立大越!!”
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
這殿勛臣,大多有着淡白位格,於陰世鬼神等同。其更有甚者,一如國公之爵,都有着純白位格,與一縣城隍相若。
勿要看荀少,今時有着純紅位格,可地君之位,小覷了純白氣數。一尊縣城隍,於陰世冥土之,也是一方層人物,麾下鬼神諸司,權位、聲名皆有。
天下府縣,不過千數而已,而國朝三百年一翻覆,其草莽英雄何其之多。是尋常開國之臣,想要得一正敕,都不可得之。
當然,這殿諸勛,皆是身懷大氣數之輩,想要謀求一陽世正敕,香火正祠,是再簡單都不為過。甚至有的個別公侯,只需深紮根基,未嘗不能再一籌。
而荀少為祖龍,自然一直都是純紅之位,除非大越失國,才能跌落位格。否則,一直都是赤紅之格,執掌大越龍脈氣數。
只荀少一人,是陰世一方大勢力,倘若算一位位名臣名將,百載之後,可於一方神域等同。
這,即是新朝鼎興大勢!
…………
與此同時,
茫茫陰世,浩浩冥土之。
一方福地法域,縷縷龍氣綿延,有着宮殿仟佰,梁棟百重,金玉滿園,琉璃凈瓦。
一尊鬼王襲帝袍,戴平天冠,相貌威嚴,大耳獅鼻,眸開闔,桀驁赫然。
此刻,正值鬼王大宴,有着各方鬼神在位,席間群臣作陪,一時觥籌交錯。
這尊鬼王,固然非是原一脈,但也為一方之雄,穩居冥土北域,是歷代北狄之,最為傑出的領袖人物。
只是,鬼王北狄出身,並非原正統。縱然勢力驚人,平日也要低調數分。
倏然,這尊鬼王心有所感,眸光眺望遠方,面帶詫然之意。
“……新朝龍庭?”
隨即,鬼王感受着這一股氣機,自冥土之南,徐徐浮動而起,眸森然漸起。
嘭!!指尖不覺着力,青銅酒樽四分五裂,一絲絲裂縫,自銅壁表面浮出。
感受着手溫潤酒液,他面凶戾大盛:“豎子啊……豎子啊……壞吾國運,戮吾族裔,吾必不與你……干休!!”
宴鬼神,面面相覷,面對鬼王滔天怒火,都噤若寒蟬一般,戰戰兢兢。
鬼王之怒,眾鬼驚懼,動輒魂飛魄散之厄。如何不讓眾鬼神,心懷戚戚,謹慎小心。
一尊鬼神,也是帝袍衣着,豁然起身,滿面寒意,道:“父汗,可是那新朝之君,入了冥土?”
這是大魏太宗,亦為一代雄主,入主原之勢,是由其而始。
拓跋一臉怒色,淡淡赤紅氣機,於周身起伏不定,鼻音哼了一聲,磨牙道:“嗯……正是他……正是他這個屠夫!”
百載國運,一朝喪盡,拓跋如何能不介懷。畢竟,曆數諸代諸朝,僅有百載國運者,他一家而已。
一十一朝,國運最長的‘夏’,有着七百載之數;國運最短的‘謹’,也有一百五十之數。
然而,他一手開闢的大魏,竟然只區區百載國運之數。想他自詡一代天驕,草原蒼狼。這讓他如何,能夠不恨不怨。
更何況,荀少一朝打破大魏天京之時,可謂是拔起屠刀,大開殺伐。把享百載之運的突勒貴人,似同驅趕豬狗一般,任意的宰殺屠戮。使得諾大突勒一族,十不存一,幾乎要族滅。
如此種種,滅國亡族之恨,在坐一眾鬼神們,儼然都有着切膚之痛。
聽着大汗之言,登時席間數位鬼神,俱然面含怒色,眸殺機洶洶,神色猙獰可怖。
“是他……”
“大汗,是他……”
“怎的,是他……”
鬼神們咬牙切齒,群情激憤,叫囂之聲,不可抑制一般,紛紛拍案而起。
這些鬼神,不乏突勒英雄,眼看國亡族衰,一生辛苦奮鬥,盡數化為灰燼,這讓他們如何能不癲狂。
“啊啊啊……”
看着一片混亂,拓跋驀然,仰頭狂嘯,平天冠跌落,一把掀翻案幾。
他狠聲叫道:“吾……拓跋,蒼狼化身,草原雄鷹。在此立誓,吾不殺方國端,妄為大黑天子孫。”
蒼狼、雄鷹之言,在突勒族語,皆有英雄之意。而大黑天神,更是草原人的信仰,是草原百族的血脈源頭。
拓跋以此三者起誓,顯然殺意高熾,雄雄不熄。
轟――
大魏陰庭,一道轟鳴之音,陡然大響。伴隨着拓跋,此時此刻的心境,一縷縷殺機從八方漸起。
…………
大越龍庭!
周匝一縷縷光輝盤繞,似如朝陽初升一般,於冥土之間,照亮着一方陰世。
龍庭初生,正如旭日一般,朝氣蓬勃。一位位黃金甲士,駕馭青銅戰車,巡狩於重重宮宇之間。鬼馬踏蹄之際,一簇簇鬼焰四濺。
甘泉宮,荀少端坐丹犀,群臣朝拜。驀然,他似有所覺的,看向冥土北方之域。
同一時刻,拓跋的目光,也自大魏龍庭注視而來,目光交匯一錯而過。
這是一頭蒼狼之形,攪動冥土萬里,一聲聲怒吼不斷。向著大越龍庭,發著挑釁的咆哮。
“拓跋么……”
他輕聲囈語着,嘴角含着一抹異情緒,似是嘲諷,似有譏嘲。
“一代草原天驕,呵呵呵……吾既然覆滅了你陽世根基,也不吝於徹底粉碎你的……陰世根本。”
倘若,陽世大魏遺脈猶存,荀少還要忌憚三分。
可惜,荀少手段極狠,心腸極硬。一朝位之後,立即大肆屠殺突勒族人。數十萬突勒人,近乎於死傷殆盡,徹底斬斷了大魏陰庭的基石。
如今的大魏陰庭,縱然有虎狼百萬,也不會放在荀少眼。
畢竟,此時人道大勢,在於大越!
此界,有着三代之治!自有虞氏、夏后氏、有窮氏三朝,始有人道大興之勢。
三代以來,歷代人王,俱是神話傳說一般,真假難辨。一生事迹頗有異,其不乏鍊氣士出沒。
有窮氏之後,歷經一十一朝,鍊氣士衰落,人道大勢所趨,橫掃萬般魑魅魍魎。
人道鎮天道,壓地道,天下大勢在於‘人’,而不在‘天’或‘地’。
作為新朝,大越陰庭地位,幾乎與一十三尊地君等若,掌握冥土權柄。除非是大越國亡,否則荀少大勢在握,大魏陰庭只是螳臂當車,不堪一擊罷了。
荀少嘿然一笑:“吾倒是期望,那一位草原天驕,會如此的不智。如若不然,吾還真不好,對你如何下手呢!”
一朝祖庭,新舊更替,自有規矩可循。新朝清算舊朝之事,不是不能做,但也要顧忌始作俑者,其無後乎啊。
如果是拓跋,率先挑釁出手,也怨不得荀少了。
“不過,能開闢一朝的祖龍,也不會如此不智吧?”
荀少摸了摸下顎,是要清算,也該是大越三百載一劫,亦或是五百載大劫,拓跋才能藉機清算。
那時候,是兩方舊朝清算,也不算是違背規則了。
但,在大越當朝之際,是一州地君親至,也要陪着三分謹慎,三分小心。
“去休矣,去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