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酒里有毒

第6章 酒里有毒

這一夜,兩人都沒有睡着,獃獃的看着火堆,想着各自的心事,直到天快亮時困意才湧上來,這一睡就不知道時間。王敏身上有傷,睡着時身子一動,就痛得醒了過來,又忍不住困意,慢慢躺好,剛睡着就又痛醒,如是者三五次,不禁躁怒起來。這怒火當然要發在史天章身上。王敏醒一回,就要去逗他一回。等到太陽高高的時候,兩人才開始趕路。一路上王敏又是幾番刁難,非要史天章背着。史天章鬧不過她,只好由着她。這一路上可苦了史天章,稍有不慎,王敏就柔拳相加。

兩人趕到鎮子時,已經接近黃昏。王敏如釋重負道:“可累死我了,今晚就不用吃你的黑暗料理了。”說完兩人都笑起來了。王敏道:“我知道這兒有一家鳳鳴客棧,是我家產業。我們就去那邊好了。”史天章喜道:“那好極了。”

鳳鳴客棧果然規模很大,乾淨寬敞,喜字盈門。一進門,店小二就陪笑道:“兩位客官,小店已經被人預定了,請客官到前邊的德勝客棧,真是不好意思。”史天章看了一眼王敏笑問道:“是什麼人如此大膽,敢包下鳳鳴客棧。”店小二笑道:“客官有所不知,包這家店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家老爺。只因小姐近日出嫁,不日就要到這,因此小店這幾天不迎客。只招待小姐和史二俠。”史天章笑道:“那就對了,這就是你家小姐。”說著一指王敏。王敏一轉身,拿出一塊腰牌給史天章。店小二忙賠笑這把他們往裏邊請:“老爺吩咐過了,一定要招待好小姐和史家諸位好漢。”王敏也不說話,徑直上了二樓套房臨進門前冷冷的丟下句話:“你進來。”店小二道:“酒菜已經備好,一會給史二俠送到房間。”史天章說:“好,你備好馬匹,明天好趕路。”店小二忙答應着去了。

史天章在門口立半天,也不知怎的就是不敢敲門,史天章心想難道真的是心裏有鬼。一會兒,店小二端着菜過來問道:“史二俠為何不進去,這樣干站着。”一句話讓史天章囧在哪裏,王敏的笑聲也隱隱透過門板傳了出來,史天章更是手足無措,拉下臉接過菜盤道:“好了,我給你送過去,你先去吧。”店小二高叫道:“好勒。”轉身下了樓。

史天章一整衣服,敲門道:“嫂嫂,飯菜好了。”王敏正聲道:“進來。”史天章推門進去,擺好盤子。王敏忍着笑道:“放好了,出去吧。”史天章長出一口氣,如釋重負道:“是。”轉身撒腿就跑。王敏厲聲道:“站住。”史天章立住腳,就知道沒這麼簡單。這樣想着就聽王敏笑道:“我還以為是店小二呢,怎麼是你。”史天章迷糊道:“我順便。”王敏走過來坐到桌邊笑看着他,道:“剛才你站在門口為何不進來,難道怕我吃了你。”王敏見他立在那兒動也不動的沒一點反應,拉下臉道:“吃飯吧。”史天章忙告了坐,端起白米飯,就一個勁的往嘴裏扒,也不夾菜。眼見一碗吃盡,慢慢放下了碗筷。原來王敏坐在旁邊動也不動的盯着他。史天章說:“嫂嫂怎麼不吃。”王敏責怪道:“沒見我一隻手,怎麼吃呀。”史天章為難道:“那怎麼辦呀。”王敏一笑道:“你喂我呀。”史天章道:“那怎麼行呀。”王敏賭氣道:“那就餓死我算了。”史天章無法,只好夾了一口菜送到她唇邊。王敏吃了幾口嚷道:“我要喝酒。”史天章道:“嫂嫂身上有傷,就不要喝了。”王敏噘嘴道:“我偏要喝。”史天章倒了一杯送了過去。王敏卻不喝。史天章問道:“怎麼不喝了。”王敏盯着他道:“酒里有毒。”史天章放下酒杯,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竹筒,倒出一個驗毒針,邊驗邊說:“我吃了這許多也沒事呀。”王敏笑道:“裝模作樣,明明就是你下的毒,卻在這裏裝不知道。”史天章知道她在說笑就喝了那杯酒說:“這下好了,要死也是我先死。”王敏嘆道:“唉,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早已毒入五臟,無葯可醫了。”史天章着急道:“我沒有下毒。”王敏怪道:“還說沒有,你看我一眼,碰我一下,跟我說一句話,就下一次毒。你算算,你看了我多少眼,碰了我多少下,和我說了多少句話。”史天章道:“那我離了你。”王敏白他一眼道:“你想讓我早些死,就走好了。”史天章道:“那該怎麼辦呀。”王敏笑笑說:“讓你也中毒,中我的毒。”史天章裝傻道:“咱倆都中毒了,誰來救我們呀。”王敏說:“等咱倆都病入膏肓了,到那時自有辦法。”史天章不敢再往下接,連忙吃了些飯,就收拾一下,端下去。王敏道:“這些事讓下人做就好了。”史天章說:“不麻煩他們。”剛收拾好,就聽有人敲門,原來是店小二兒來送水果和點心,順便就帶走了盤子。

史天章坐在一旁對王敏說:“嫂嫂,你看我們明天是這樣回洛陽,還是回大理等你養好傷再走。”王敏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哪有新娘走回頭路的理。”史天章笑道:“也是,那我們明天一早就走吧,我先寫封信回去,好讓家裏安心。”說罷,走到書桌前,展紙磨墨提筆寫道:“吾兄,第奉父命南下迎親。未幾,遭伏。一十五位弟兄俱亡,幸天佑之,吾與嫂皆全。然前路多艱,委實難敵,望兄相助,速來。以吾血肉之軀,定護嫂周全。唯兄膝下堂前,侍奉父親,替吾再三拜父足下。史天章字。”王敏拿過來看了一下,見他信中寫的着實難過,不禁愛憐起來,順手在燭台上燒了,看着火苗道:“這封信不能這樣寫。”史天章道:“不這樣寫那該怎麼寫。”王敏說:“我念你寫。”王敏略沉吟道:“吾兄,弟奉父命南下迎親。一路順暢,不克即歸。望兄莫念。兄替吾再三拜父足下。史天章。”史天章擱筆說道:“這樣寫豈不是欺騙我哥哥。”王敏道:“那裏是欺騙他們,你是不是接到我了,咱倆是不是都好好的。”史天章道:“前面危機重重,如果不讓人接應,我怕護不得嫂嫂周全。”王敏張口道:”怕什麼,大不了咱死一塊。”史天章默默不應。史天章又寫了一份,兩人畫了壓花,記了暗記,用蠟封了口,蓋上戳子。招呼店小二道:“把這兩封信分別送到洛陽鷹展鏢局,玉鳳門。”店小二連連稱是,眼睛卻看着王敏。王敏道:“不得耽誤。”店小二忙答應着去了。

史天章一直坐在哪裏寫寫畫畫也不說話。王敏忍不住道:“你在想什麼。”史天章擱下筆問王敏道:“你們家有什麼寶貝沒有。”王敏狐疑道:“自是有很多,像什麼玉觀音,金刀,黑玉鐲了,多得是。”史天章道;“不是這些尋常之物,像什麼武功秘籍,珍貴的葯,名貴的刀劍之類。”王敏道:“有一件是極其珍貴的,以前救過太祖一命,後來賜給了我家。本來是一塊原石,寒氣異常,堅硬無比,後來雕成玉鳳令。你問這些做什嗎。”史天章說:“我一直在想那場伏擊,和我們交戰的三個人武功高強,絕不是無名小卒,看他們行動方式絕不是一般的強盜。”“你想說什麼,伏擊我們的是江湖上有實力的門派,自從新皇實行武禁以來,試問現今的武林還有誰能和咱們兩家為敵。”王敏說著停住了,憂慮的看着史天章道,“難道是.....”王敏說著就說不下去哽咽起來。史天章一下子慌了,站起身柔聲問道:”你這是怎麼了。“王敏抹淚道:”定是你們史家嫌棄我,又不好撕破臉皮,就想出了這歹毒的主意。”史天章急道:“怎麼會,嫂嫂想多了,我家和你家是世交,就算真如你所說,也不會想出這樣蠢的主意。”王敏一聽,哭的更痛了,跺腳道:“你看吧,就連你都說我蠢,可見我就不該活着。”史天章更急了道:“嫂嫂,是我不好,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看我嘴笨得很,不知道該怎麼說。”王敏見他急的上躥下跳,不禁破涕為笑道:“那你說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人來殺我,這不更證明是你史家搗鬼。”史天章道:“絕不是那樣。”王敏起身拉着他道:“好了,我知道你是好人,不會這樣的。”史天章喘着氣道:“嫂嫂,你嚇死我了。”王敏低頭道:“只要你在這,我就是死了也不怕。”史天章聽了心頭一暖,剛才着急沒有注意到,現在才感覺到一雙又柔又暖的小手拉着自己,不禁心裏一盪,對着王敏傻笑。王敏一雙眼睛滴溜溜的瞧着史天章,滿面嬌羞,輕輕搖着小手。史天章低頭一看,渾身似被電觸着一般,猛地抽回手,怨恨的看了一眼王敏轉身就走,只留下王敏失落的站在那裏。

史天章坐在大堂直到深夜,水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可是喝再多的水也撲不滅心頭那已經點燃的火星。偌大的大堂里只有他和店小二,店小二關了門對史天章說:“史二俠,剛才老闆想來見您,可見你似乎有心事,就不敢來打擾。”史天章放下酒杯看着店小二微笑道:“其他人呢。”店小二一邊收拾着桌椅一邊說:“都睡了,史二俠您也趕緊上去睡吧。”史天章道:“我再坐一會。”店小二笑道:“您不睡,我也睡不成,明天還有好多事要做。”史天章道:“那我就不打擾你了。”說完起身走到樓梯口,抬頭見王敏屋子裏還亮着燈,就站在樓梯口徘徊不前。一會兒,店小二咳了一聲,上前說:“為什麼不上去。”史天章“哦”了一聲,拾級而上。正走着忽聽王敏在房中一聲驚呼,史天章一驚,聲隨心動,一躍到了門口,撞門而進,驚問道:“怎麼了。”王敏一笑道:“剛才有一隻老鼠突然闖了進來,嚇我一跳。”史天章鬆了一口氣,站直道:“既然沒事,嫂嫂就好好休息吧。”王敏道:“我害怕。”史天章頭也不回道:“不用怕,我就在隔壁。”說著就走。王敏柔聲道:“你不在,我怕。”史天章不知為何急躁起來道:”我都說了,還要怎樣。”王敏眉頭一皺,痛得叫了起來道:“只怕我的傷口裂開了。”史天章回身看着王敏不說話。王敏痛的倚在床上說不出話。史天章道:“我去找大夫。”王敏道:“不嘛,我就要你給我看。”王敏忍着痛說出的話音扭曲,顯得即柔且媚,不知怎的話中有股吸引力讓史天章走近。史天章走到床前聲音不禁也變了道:“我給你看一下。”史天章小心翼翼的解開她的衣扣,露出她圓潤的肩膀,她身上散發的處女香氣不停地往鼻中鑽,觸到她溫潤的肌膚如何不讓他心神蕩漾。他解開繃帶見傷勢恢復得很好,就側頭看了王敏一眼,只見她面含嬌羞,眉目含情,正笑對着自己。他猛然縮手,發現自己受騙了。王敏一笑,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史天章嚇得倒退兩步,愣愣的看着王敏張口說不出話。王敏低頭道:“我吻你,是我喜歡你。”史天章羞愧道:“嫂嫂請自重。”說完就落荒而逃。王敏叫道:“站住,以後不許你叫我嫂嫂。”史天章停住說:“那叫你什麼。”王敏道:“叫我小瓊。”史天章道:“嫂嫂,今後我自會以禮相待。”說完又要走。王敏又叫一聲站住,史天章卻不停住。王敏心中氣惱,奮力抬起右臂,掙裂了傷口,一時血如泉涌,痛得大叫起來。她卻不停地掙扎,讓血流得更快。史天章見她這般行為,忍不住也生起氣了來。趕忙過去按住她,她卻愈加反抗起來,不停地嚷道:“我不要你管,我就是死了,也跟你沒關係。”史天章用力的制住她叫道:“你鬧夠了沒。”王敏掙扎中抬起左手清脆的打了他一個耳光。史天章也不出聲,默默的受了這掌。王敏也吃了一驚,自己並無心打他,心中內疚,就老實下來,只是恨恨的瞪着他。史天章見她平靜下來,忙用手巾按住傷口塗上藥,待止血了,清理了傷口,重新敷上藥,包紮好。史天章臉上火辣辣的,見王敏這般眼神,也無話可說,拉好被子給她蓋好。轉身走到外面坐喝水,用手摸着先被她親了一下又打了一下臉頰,心中百感交集,又怎能平復。

史天章一大早就出去了,在鎮子上漫無目的的轉着,後來在一條小溪邊的大柳樹下坐了一下午,回來時只買回一些藥品,和一個木雕的小兔子,只有拇指大小,甚是精緻,史天章一眼就喜歡上了。店小二一見史天章忙迎上去焦急道:“史二俠你快去看一下吧,小姐不知怎的發起脾氣,到現在還沒吃飯。”史天章愣在那裏好久不說話,店小二又催促道:“史二俠你快去看一下吧。”史天章上了樓梯,到了門口,長出一口氣,推門進去。史天章蹲在床邊,勉力一笑道:“你怎不吃飯,這樣傷口是好不了的。”王敏轉頭一看,見是史天章,眼淚奪眶而出。哽咽道:“我難過。”史天章端過一碗粥說:“吃一些吧。”王敏哽咽着吃了幾口道:“你說你為什麼要折磨我。”史天章道:“你才是折磨人的小妖精。”王敏又吃了幾口就不吃了。“你這個狠心短命的,一點都不知道心疼我。”王敏說道。史天章道:“不要想了,明天我們就要走了。”王敏點點頭。史天章替他蓋好被子,正要走,一隻小手拉住了他。史天章見王敏微笑着閉起眼睛,就坐在床邊任由她拉着。從懷裏拿出那個小兔子放在她的枕邊,愣愣地看了一會,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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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鳳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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