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施陰謀半道遇刺

第83章 施陰謀半道遇刺

眼見四周衝殺出蒙面人,幸得使君反應及時,大喊一聲“小心”,順手拔出佩劍就朝蒙面人迎上去,與之搏鬥起來,竭盡全力保護着無鹽淡等人。

蒙面人人多勢眾,又手握兵銳,可使君一行人中,就只有他會武功,錢串子只有些皮毛的功夫,對付一般的小蟊賊還行,但要和訓練有素的殺手相拼,壓根兒就不是對手。此時此刻,使君一個人保護他們四個,情勢相當危急。

可奇怪的是,蒙面人好像並不是衝著取他們的性命而來。最先衝上來的兩名蒙面人上來牽制住使君,剩下的幾個人徑直走向馬車,迅速地把無瑕從馬車上拖了下來,探梅拉着無瑕死活不鬆手,也被一起拽下來,兩人拚死掙扎。一蒙面人見狀,掏出迷香讓無瑕失去反抗能力,然後扔下探梅不管,將無瑕扛走了!

“瑕兒!”無鹽淡眼看着無瑕被帶走,也顧不得許多,忙不迭地從另一馬車上下來,朝綁走無瑕的人追去。蒙面人見有人追來,一人停了下來,轉身就刺向無鹽淡。

無鹽淡只是個尋常生意人,沒有練過拳腳功夫,哪裏躲得過這一擊?而使君又被兩人牽制着,眼見利劍指向無鹽淡,卻沒辦法立刻脫身來救,千鈞一髮之際,只能大喊一聲:“無伯父小心!”

使君話音未落,只見錢串子不知從哪來的力氣,一下子撲上去,擋住了刺過來的劍,隨着他“啊”的一聲慘叫,蒙面人的劍正好刺中了他,頓時,鮮血飛濺。

無鹽淡也被眼前發生的一切驚呆了,隨着探梅的驚叫聲響起,他才反應過來,身體顫抖了兩下,蹲下來抱住倒下的錢串子。

“錢串子?錢串子?”無鹽淡一臉驚恐地晃動着錢串子僵直的身體。在錢串子的胸口上,一個被劍捅出來的大窟窿正汩汩地淌着鮮血,就像開了閘的流水一樣洶湧。無鹽淡用布條也沒辦法堵住,很快那布條也被鮮血打濕了。無鹽淡顫抖地喊着錢串子的名字,錢串子也緊緊抓着無鹽淡的胳膊,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錢串子的眼裏滿是不舍,他自小被無鹽淡養大,無鹽淡就像他的父親一樣,對他關心照顧,可是以後他再也沒辦法照顧逐漸年邁的無鹽淡,以報養育之恩了。其實從當年他被割掉舌頭之後,他就生不如死,若不是想着老爺和賒貸行還需要他照料,他也不會苟活至今。今日能夠為無鹽淡而死,錢串子感到很欣慰。

錢串子的眼神里千言萬語,無鹽淡好像都能聽懂,眼淚止不住地湧出來。

“錢串子,是我害了你啊!是我害了你!”

使君彷彿也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他是錢串子看着長大的,錢串子對他和無瑕盡心儘力地照顧,使君一直心存感恩,將錢串子視為兄長。沒想到今日,他卻要眼睜睜看着又一個親人離世……

“啊!”使君怒喝一聲,手中的劍順勢劃出一道金色劍光,“金刀刻模!”這是錢幣武功中最狠的一招,也最消耗體力,不到萬不得已使君絕不會輕易施展。

一直牽制他的兩個蒙面人應聲倒下。使君心裏還隱隱後悔,如果不是他一直不忍心傷人而沒使出絕招,或許錢串子也不會死……

“小姐……小姐!”探梅哭泣着,從錢串子的屍體邊跌跌撞撞地站起來,指着蒙面人離開的方向。她瞧見那行人漸漸跑遠了,若是再不去追,只怕他們連無瑕也要丟了。

使君也反應過來,現在的確不是沉迷於悲傷中的時候,心中有再多的不舍、遺憾和歉疚,都要忍住,儘快把無瑕救回來。

於是,使君對無鹽淡和探梅焦急地勸道:“無伯父,此地不宜久留,你們還是趕快先回長安去,我去救無瑕。她一定會沒事的。”

無鹽淡老淚縱橫:“可無瑕她……,我們怎麼能先回去呢?這叫我怎麼活啊!”探梅也堅持着不願離開。

眼看蒙面人一夥已經走遠了,使君心急如焚:“你們在東甌國很不安全,想來定是聶宗義派人劫走無瑕的。他要我為他們做事,以無瑕相要挾,應該暫時不會把無瑕怎麼樣。你們快點回大漢境內,我才能全力以赴救出無瑕啊!”

無鹽淡也明白他和探梅幫不上什麼忙,反而可能拖累使君,見使君主意已定,只好答應道:“孩子,我相信你!你務必要多加小心啊!我們安頓好錢串子的後事,就馬上離開。”

“無伯父、探梅,你們多保重!”

此情此景容不得過多告別,使君緊追不捨,腳下生風,無論如何要救回無瑕,絕不能眼睜睜看着她被擄走!

那群蒙面人的功夫根本不是使君的對手,可他們現在挾持了無瑕,使君也投鼠忌器。

轉過前面兩道彎,蒙面人停在在一道山樑前。

對面幾個人,架着無瑕,使君不敢太靠近,在距離他們好幾丈遠的地方停下來,呈對峙的架勢。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有什麼企圖?”使君嘴上這麼問,心裏卻早有想法。他們剛離開聶府,從東甌內城出來,就遭到蒙面人偷襲,還偏偏只綁走了無瑕,除了聶宗義以外,誰還幹得出這種事來?他早覺得聶宗義不會這麼輕易善罷甘休,沒想到竟是以這麼卑劣的手段綁走了無瑕!為了謹慎起見,使君並沒有輕舉妄動,而是看着對面蒙面人的一舉一動。

“哼!”蒙面人沒有答話,轉身就帶着無瑕繼續往前飛奔。

使君扭頭就追,卻始終有一段距離,蒙面人漸入山林深處。在樹林中又穿行了一陣,他瞧見蒙面人閃進了前面不遠處的一座房屋。這種荒林裏面怎麼會有房子?

使君只是稍加思索,握緊了手中的劍,防備着隨時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一腳踢開房門之後,先掃視了一圈屋裏的情況。他對房間的構造不熟悉,也不清楚是否有陷阱,擔心被人偷襲。緩步走進門之後又很謹慎地仔細查看房間的陳設。

房間很空曠,靠牆一側堆放着幾隻大木箱,樣子很普通,但擺在屋子裏卻顯得很奇怪。使君走上前去,先對箱子外圍查看了一番,確定沒有機關,然後將劍尖插進箱子的縫隙間,用力把箱子撬開,頓時一股銅臭味撲面而來。

使君一看箱子裏裝的滿滿的銅錢,不禁大吃一驚,再仔細一看,發現這些竟然都是大漢的三銖錢幣,使君順手摸了一枚錢幣,看出這並非官鑄幣,不僅成色不對,分量也要輕一些。想來也是聶宗義的私盜鑄幣,這更加印證了他的猜測,此番無瑕被劫而聶宗義絕脫不了干係。但使君轉念一想,對面的幾個殺手綁走一個弱女子用得着大動干戈嗎?還留給他一路的線索,故意讓他追到這來?其中必定有詐!

正當使君疑惑不解時,一股奇怪的味道傳來,與銅臭味截然不同,又有些令人作嘔。使君注意到這些大箱子旁邊的陰影處還掩映着一道矮門,不細看還真不容易發現,那味道就是順着門飄散出來的。看來這屋子有裏間!

他挪開箱子,露出木門,門虛掩着。使君朝裏屋走了兩步。裏屋不大,在牆角橫躺着幾具屍體,都是穿着普通的男人,旁邊地上散落着武器,有些刀刃上還沾着鮮血,看來是被殺不久。

使君心頭微微一顫,上前去查看。他發現這些屍體衣襟里都深藏着一塊很小的令箭,上面有漢字,證明他們是大漢的人。使君更覺心驚,看來這群人是大漢派來東甌的密使,雖然不知道他們潛入這裏究竟是在做什麼,可這幾人死在這裏不會是什麼好事。

正當使君思考出神的時候,屋外忽然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大概有四五個人。使君懷疑是那伙蒙面人,頓時提起劍,露出防備的姿態。

待使君看清來人,瞬間愣住了。竟然是張翼德和他的幾個手下!

張翼德看見使君也表現出很驚訝的樣子:“你怎麼會在這裏?”

“是你?那天晚上也是你?”

使君只知道那天晚上在聶府來他房間裏勸服他的人是劉徹派來的特使,且為調查聶宗義而來,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那人竟是張翼德!那個當年他初到秦嶺山,不幸陷入坑內,救他的兩兄弟當中的弟弟張翼德。說來他在秦嶺山上剛跟隨長安雪學習鑄幣技藝和武功時,還和張翼德兄弟倆偶有來往,後來聽說他們一家四口搬去山外,就再無音訊。

不知是機緣巧合還是陰差陽錯,在這異國他鄉,二人又重逢了。不過此刻的情形不容使君深思,因為他正站在這幾具屍體前面,手裏還拿着長劍!

使君陡然意識到這個場面極容易讓人產生誤會,連忙要解釋,卻聽張翼德咬牙切齒地質問:“任使君!你竟然真和聶宗義狼狽為奸!私盜鑄幣,殺我密使,背叛大漢,我真是看錯你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使君還想說些什麼,可張翼德正在氣頭上,又眼見此景,哪肯好好聽使君說話?張翼德對着使君把劍一指,怒喝道:“你還想狡辯!事實都已擺在眼前,虧我還一度相信你能伸明大義,放下仇恨,為大漢建功立業,彌補你父親英卓的過錯,沒想到你和你爹根本就是一路貨色!是我瞎了眼才會相信你,把你引薦給皇上,我真該親手殺了你!”張翼德字字鏗鏘,認定使君已經投靠了聶宗義,還是殺人兇手。

使君被張翼德所說的話激怒了,也舉起劍來,朝着張翼德吼道:“不許你侮辱我爹!你僅憑眼前所見,未加查證便妄下結論,可見也不過是昏庸無用之輩。既然你已認定我們一家都是亂臣賊子,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今日你若是能殺得了我,算你本事!”

使君露出輕蔑的眼神,挑釁地看着張翼德。

張翼德原本是氣火攻心口不擇言,終究是出於對使君抱有希望,可使君這麼一說,兩人之間再無緩和餘地了,便讓手下們隨他拿下使君這“逆賊”。

使君也不會束手就擒,手中長劍一揮,勢如疾風,劍身上的寒光也令人頭暈目眩,看不清楚他出招的套路。若不是張翼德等人人數上佔優,決計敵不過使君,也多虧了張翼德保護他的幾個手下,否則使君早已取了他們幾人的性命。

使君倒是看出張翼德是個難纏的對手,他的出招在於快、准、狠,這也是“錢幣武功”的精髓,將錢幣的靈活自如運用到劍招之中,劍鋒所向如驚鴻游龍,讓人無從躲避。

但使君的招數比較輕巧,而張翼德不但深有蠻力,還能巧妙運用,知道自己不易躲開使君的劍鋒,便見招拆招,這樣一來,使君雖靈活有餘,卻力道不足。因此雙方几番較量,都未決高下,房間裏刀光劍影,箱子裏的銅錢被劍挑得漫天飛舞,噼里啪啦的好像下起了一場銅錢雨。

就在兩方打得難解難分之時,門外突然響起躁動的聲音。使君和張翼德兩人都很吃驚地看向門口,又一大群手持武器的人沖了進來,將張翼德等人團團圍住。

“任公子果然守信,把人給我們引來了。”聶宗義的聲音從人群後傳出來。他在使君跟前站定,笑着拍了拍使君的肩膀,似是將使君當做他的同夥。

使君這下明白了原來從他們離開聶府,聶宗義就是在安排一場陰謀,有意陷害自己,還一石二鳥,順便清繳了大漢派來的密探。

聶宗義並沒有立即下令殺了張翼德,而是讓人將張翼德幾人押走。

“任使君,你這個小人!”張翼德被押走時,還惡狠狠地瞪了使君一眼,罵罵咧咧不休。

使君追上去想解釋,走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現在他已百口莫辯。

聶宗義把使君攔下,皮笑肉不笑地說:“我早跟你說過,想一走了之,恐怕沒那麼容易。對於背叛老夫之人,老夫向來不會心慈手軟,若是大漢皇帝知道,你我聯手殺害了他的密探,會怎樣呢?”

“哼!你這卑鄙小人,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使君對聶宗義恨得牙痒痒,恨不能當即手刃仇敵。但無瑕在他手上,他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聶宗義這種心狠手辣的人會傷害無瑕。

“我聶宗義想做的事情,還沒有做不成的。本來以為咱們能夠同心同力共謀大業,可你偏偏不識抬舉,要跟老夫作對,老夫也只好採取一點手段,不能讓你壞了我們的大事!”聶宗義的雙眼放出陰鶩的光,讓使君感覺渾身上下都極不自在。

“你以為這樣就能操控我替你辦事了嗎?就算挑撥我和大漢密使之間的關係,你也討不到便宜。”使君嘴硬地說。

“是嗎?那任公子可不可以做個交易呢?”聶宗義又是一陣大笑,朝旁邊吹了一聲口哨。果然,方才擄走無瑕的那幾個蒙面人,從裏屋的一個密室里走出來。無瑕被五花大綁着,用刀架着脖子往前挪動,蒙面人塞住了她的嘴,不讓她說話。

無瑕眼裏噙着淚花,搖着頭望向使君,彷彿是在告誡使君,不管他們提出什麼條件都千萬不要答應。無瑕算是看清了聶宗義是個陰險卑鄙的小人,有這樣的父親,也難怪先前使君不樂意她和聶如風來往過密。無瑕心頭說不出的懊悔,她最不想看到自己被聶宗義利用來威脅使君,故而她拚命地向使君搖頭。

“你到底想怎樣?事已至此,就沒必要再兜圈子,有話直說。”使君明白了聶宗義的陰謀后,反而鎮定自若。既然聶宗義用無瑕當籌碼來要挾他,至少暫時不會傷害無瑕。

不過使君心裏仍然沒底,如果他真幫聶宗義做事,後果會是怎樣?聶宗義可是支持閩越對東甌的戰爭啊!而且事成之後,聶宗義又真的能放過他和無瑕嗎?

使君心裏上下翻騰,表面卻波瀾不驚,他沉靜得好像一汪探不到底的潭水,讓人捉摸不透。而聶宗義只需要一個能利用使君的條件即可,現在他既然抓住了這個機會,別的就一概不管。

使君的話已經說得很直白,聶宗義大聲笑道:“好,老夫就喜歡任公子這樣的爽快人。你心裏應該很清楚,我需要你的鑄幣技藝,只要按照我說的做,我保證你和無瑕姑娘能夠平平安安地離開東甌,你若是不從……”聶宗義故意頓了頓,扭頭看一眼被挾持着的無瑕,“那就別怪我無情了。”

使君明白其中利害,知道聶宗義並非危言聳聽。他嚴肅地說道:“你要我做什麼?”

聶宗義聞言,順手從旁邊的箱子裏抓出一把劣質銅錢遞給使君,道:“這些銅錢,想必你剛才也看過了。我經營鑄幣場多年,早已掌握東甌大半的硬貨生意。常言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聶宗義豈能滿足於這小小一點成就?如今東甌的市場上已經沒有我可以開拓的餘地了,我只能把目光放得長遠一些。”

“所以你想讓我幫你鑄造三銖錢,開拓大漢的生意?”使君斜睨了一眼那些私盜鑄的劣質銅錢,猜到了聶宗義的用意。

聶宗義滿意地點點頭:“老夫還是喜歡和聰明人說話,一點就透。大漢人多地廣,要是能在這片土地上佔據一席之地,那可就真是財源滾滾。我是個商人,當然要做最划算的買賣,這大漢硬貨市場的情況,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你爹以前在伍育之手下乾的不就是這個行當?大漢市場的油水多,競爭也激烈,而且不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多多少少沒那麼方便,如果沒有過硬的質量,如何能跟百家相爭?可是我手下的工匠現在能打造出的大漢錢幣,就是這種成色。所以,我不得不請高手幫忙。上次任公子提出的鑄幣問題,我已照辦,效果立竿見影,老夫很是滿意。這一次,相信你也不會讓我失望的。”

“你就這麼肯定我能幫你如願?”使君試問。

“我聶宗義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你有我需要的東西,我也有你需要的,這樣的交易有何不成?”聶宗義說著,掃視了一眼無瑕。無瑕被堵着嘴,發出“唔唔”的聲音。

使君懂得無瑕的意思,可他不能眼睜睜看着無瑕陷入危險。事已至此,無瑕的性命最為重要。使君心下一橫,咬牙答應聶宗義。

聶宗義則許諾當使君幫他改進鑄造工藝之後,就放他和無瑕離開。在這之前,他會保證無瑕安全,而使君則留在聶府的廂房裏,不得踏出院子半步。聶宗義名義上說是這地方清幽,適合使君潛心研究,其實是在軟禁他。

要鑄造大漢的錢幣,對使君來說易如反掌,畢竟他從小看着他爹鑄幣,他練的功夫,也是從銅錢中來。後來又跟隨長安雪那麼多年,都是照着大漢的官鑄幣進行練習,使君早已練得一手爐火純青的鑄幣技藝,他造出來的錢幣,質量絕不比官幣差,甚至可以以假亂真。

但對於私盜鑄幣商人來說,他們不僅希望自己鑄造的錢從形狀上和官鑄幣一樣,更重要的是從鑄幣中獲利。所謂的改進技藝,實質上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減少鑄幣所用的銅料,用最低的成本鑄造出數量更多的錢幣,但錢幣的面值不變,其中的差價便是利潤。

對鑄幣工匠而言,如何從材料、形狀、鑄造流程上降低成本可是大有門道,這些歪門邪道的方法,英卓絕不會教給使君,更遑論長安雪。

使君只能自己琢磨,怎樣在盡量保持銅幣原貌的情況下,削減銅幣的重量。他覺得唯有把錢幣打磨得更薄才能實現,但若是這樣做,往錢幣上雕刻的花紋又變得更難了。即便他的技術能做到,不代表聶宗義手下那些工匠也可以做到,換句話說,就是他的方法必須適合普通人。

“如果在錢模和錢範上先雕刻出錢幣的形狀,然後再直接減少模範的厚度,這樣灌注出來的錢幣,不就是我想要的樣子了嗎?”使君腦海里冒出這個想法來,立刻讓聶宗義送來現下鑄幣場正在使用的錢模和錢範。

當年英卓為伍育之鑄幣的時候,就用過了模範合一的形式,但英卓被抓后,這種方法就失傳了,他現在試圖還原父親當年用的方法,做出銅錢模範來,這樣還能大大縮減鑄幣的時間。

使君每日坐在房間裏研究,旁邊屋子裏有聶宗義特意準備的打磨工具,一旦使君想到什麼方法,隨即就可以付諸實踐。

使君好像又回到了那些年在秦嶺山跟隨師祖爺爺的日子。對於使君,長安雪毫無保留將他畢生所學傾囊相授,或許長安雪認為,使君比起英卓更像是他的傳人。有時候長安雪看着使君,就像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朝氣蓬勃又充滿了幹勁,總會產生許多新奇的想法,這也是長安雪喜歡使君的一大原因。長安雪總說,使君和他父親很像,有鑄幣的天賦,可是使君總比他父親要浮躁一些,或許是因為當年英卓跟隨長安雪學習是出於吳王的派遣,英卓心裏有一份責任感,而使君更多的是來師祖爺爺這裏避難,鑄幣是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

而這一刻,使君鑄幣也是為了責任,他和英卓好像變成了同一個人,都是為了心頭所愛的人去完成鑄幣的使命。但同時又是因為他有這門技藝,才會讓自己和身邊的人一再陷入危險境地。使君對鑄幣,說不上來是愛還是恨了。他命中注定了與錢幣有不可割裂的聯繫,他的人生總是在圍繞錢幣,喜悲苦樂,箇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與此同時,使君也在考慮另一件事。東甌朝廷對聶宗義放任已久,以東甌朝廷對聶宗義的忌憚,這聶宗義的勢力不難估量。他甚至將生意蔓延到了大漢境內,這才有張翼德受劉徹委派,特意前來追查聶宗義私盜鑄幣一事。但聶宗義老奸巨猾,不露出任何馬腳。如此大規模地私盜鑄錢幣存在於小小東甌境內,竟然多年未發現鑄幣場具體的地點所在。由於缺乏確鑿的證據,聶宗義便在這東甌國隻手遮天有恃無恐,下一步便是要將觸角伸向大漢。

火爐里熾熱的火光映照着使君困惑的面龐,他凝望手中的半枚“洗兒錢”,想起了父親的諄諄教誨,陷入了沉思之中……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大漢錢潮悠悠情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軍事歷史 大漢錢潮悠悠情
上一章下一章

第83章 施陰謀半道遇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