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即使歲月以刻薄和荒蕪相欺(三十二)
“這是小白在接受治療的時候,掉了的幾顆牙,我讓人把它嵌入了這塊木板里,做成了標本。”“給你留作紀念,小白現在挺好的。”
戈音看着那塊木板,突然就有些無語了。
她知道為什麼李媽一臉的欲言又止,甚至氣氛那麼的奇怪。
溫思迦真的是變態得可以,小狗的那幾顆牙齒,還染着鮮血,估計都沒有洗乾淨。
就讓人做成標本,還做什麼紀念。
這麼讓人,瘮得慌的標本。
這也不知道,做標本的人,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去做的。
溫斯年先行把那塊標本給接過手,低頭一看,眉頭都擰成結。
“這個東西,做成標本,你不是存心要嚇人?”
溫思迦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嘴角笑着,“我這麼有誠意的禮物,這麼的有紀念價值。”
“怎麼會是我,存心要嚇人?”
“這個禮物也不是要送給你的,你也不是被送禮物的人,你好像沒有什麼資格來評價我送的禮物吧。”
戈音見兩個人有些針鋒相對的意味,她雖然很不想跟溫思迦有過多的接觸,但也不能放任兩個人就差點沒吵起來。
她只好出聲打斷,“溫思迦。”
這是她第一次正面回應,並喊溫思迦的名字。
溫思迦倒是一下子注意力就被戈音給吸引住,他側着眸挑着眉看向戈音,有股洗耳恭聽的架勢。
戈音頓了頓,有條不紊地陳述着,“其實,你不用糾結這些什麼問題。”
“你送的禮物,我也覺得很沒有必要,甚至會給我帶來很多困擾。”
“這段時間我有去看過小狗,只是你不在而已,我也沒有像你所說的那麼沒有良心。”
她雖然很不想跟溫思迦接觸的太多,但是原身好像對接觸溫思迦沒有那麼的抗拒,她也摸不準原身是不是真的想跟溫思迦交朋友。
也不好就這麼的,直接跟溫思迦鬧翻,但可以試探下溫思迦的想法。
“但我不知道你做這些的動機是什麼,是因為我是溫斯年的朋友,還是因為什麼。”
“你所做的一切甚至,會讓我覺得很莫名其妙。”
溫斯年聽見戈音這麼說,眉心微皺了皺,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但被戈音一個眼神制止了。
溫思迦也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麼,只是看着戈音微微笑了笑。
隨後他突然看了下手錶,隨後抬起頭,“好像到吃飯的點了,我有點餓了。”
“等了你們這麼久,請我吃一頓家常便飯,應該不過分吧。”
說的倒是挺正常的,要是不要一直盯着戈音陰陰柔柔地笑着的話。
溫斯年沉了沉臉,看向戈音,隨後做出了一個決定,“吃完回去,以後不要再來了。”
“這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說完話也不理會溫思迦是什麼樣的反應,直接拉着戈音從沙發上起身,然後就走出了客廳,留下了溫思迦一個人。
溫思迦被獨自留在了客廳,他維持剛才看戈音的姿勢,也沒有動。
過了一會兒,他才低下腦袋,緩緩地輕笑出聲。
李媽準備了一桌的飯菜,但是臨走前還是看了一眼溫思迦,那種眼神還是之前的欲言又止。但是來者是客,人家留下來吃飯她也不好說些什麼。
只是稍微地叮囑了戈音幾句,“今天太太先生,可能會有些晚回來,小姐要是累了可以洗漱先去睡覺。”
“不需要等他們。”
李媽沒有跟着住在一起,只是負責平時的一頓三餐,還有衛生啥的。
做完晚上就下班回家,她家裏也還有人需要她去照顧。
戈音送着李媽出門,很是甜甜地笑道,“我知道啦,李媽您安心地走啦。”
“您叮囑的這些我都知道,你快回家吧,路上小心哦。”
送走了李媽后,戈音才又回到了飯廳里。
剛進門就發現,溫思迦跟溫斯年誰也不說話,也不吃飯,就坐着面對面,大眼對小眼地乾瞪眼着。
雖然很不符合事宜,但是她真的有點想笑。
她整理了下情緒,清咳了咳嗓音,“開始吃飯吧,不是都餓了嗎。”
戈音的位置是安排在溫斯年隔壁的,但是正對面是對着溫思迦。
她走過去,直接在溫斯年的身旁坐下。
然後端起了碗筷,準備開始吃飯。
這一桌子菜,大部分是按照戈音跟溫斯年的胃口來做的,因為事先溫思迦也沒有打招呼說自己要留在這裏吃飯。
不過好在溫思迦似乎也沒有要挑刺,作妖的打算。
看見戈音拿起飯碗,他也跟着拿起飯碗,低着頭就安靜地吃起飯。
戈音是真的餓了,又有很多飯菜很合她的胃口,所以她吃的很投入,並且很開心。
但是溫斯年跟溫思迦兩人倒是吃的心不在焉的,各懷心事。
一頓飯下來,戈音吃完了后,看着兩個人也停了筷,就把東西都收拾進廚房。
溫斯年本來幫着戈音一起洗碗,但是被戈音以碗筷只有幾個為由打發出去了客廳。
溫斯年只好轉身走出去客廳,像戈音所說的,去‘陪’着溫思迦,做好待客之道。
他剛踏進客廳,便看見溫思迦正轉着輪椅,到處轉着。
溫斯年面無表情地略過快到他跟前的溫思迦,徑直走到了沙發跟前坐下,拿起遙控器,摁起了電視。
溫思迦轉着輪椅,朝着溫斯年的方向靠近。
“怪不得,你總喜歡往這邊跑,在這裏吃晚飯也不回家吃。”
“是挺溫馨的,挺有家的感覺的。”
溫斯年抬眸看了一眼溫思迦,“你究竟想做什麼?”
“你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完,還要摻和別人的事情?”
溫思迦的輪椅,就停靠在溫斯年坐着的位置的不遠處,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溫斯年,“你怎麼那麼關心我沒處理的事情?”
“這可不像你的作風,你不是一直都不想管我?”
“不過說實話,我本來只是對你交的朋友有些好奇,但是經過這些天的相處。”
“我好像從好奇,開始覺得很想跟她當朋友呢。”
“她是一個神秘的人,很對我的胃口。”
溫斯年摁遙控器的手頓了頓,他看向溫思迦的眸子,開始染上了點鋒利的顏色。
“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靠近她?”
溫思迦看見溫斯年這種反應,他倒是很得意,像是找着了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你有說過?不好意思我沒有怎麼放在心上。”
“但你說了就算我放在了心上,我也不一定會聽。”
溫思迦慢悠悠地繼續轉着輪椅,伸手拿過了溫斯年手中的遙控器,“更可況我現在覺得,很有意思。”
“就像我現在覺得想留在這裏看電視,也很有意思一樣。”
溫思迦鎮定自若地摁着遙控器,看着電視頻道在不斷地轉換着。
溫斯年放在身側的手,已經開始握成拳頭。
但礙於這是在戈音家裏,不好意思發作。
隔了一會兒,戈音已經洗完碗,從廚房走出來,邊走還邊喊着溫斯年。
“哥哥,我洗完碗啦,你今天是要留在這裏看電視呢還是要......”
一進客廳的門,就看見遙控器被溫思迦給徹底的霸佔住,她停下了要說的話。
眼神看向了溫斯年,似乎是在問現在是什麼情況,溫思迦怎麼還在這裏。
她還以為,溫思迦吃完飯就應該要開始打道回府的。
卻沒曾想到,溫思迦居然還在這兒。
溫斯年從沙發上起身,伸手就奪過溫思迦手中握着的遙控器。
“你一個人在家好好待着,不要隨便給人開門。”
“寫完作業早點睡,睡不着可以看會電視,或者給我打電話。”
“我就先回去了。”
他知道如果他不走的話,溫思迦是絕對會跟着他一起留下的。
所以為了不讓溫思迦繼續在這兒逗留,就必須兩個人一起走。
他不給溫思迦反應的機會,直接上手就推了溫思迦的輪椅,推着直接走。
戈音送着溫斯年到了門口,然後溫思迦看着也沒有反抗,反而是回頭給了戈音一個眼神。
那個眼神意味不明,但是讓戈音有一點的不舒服。
她挪開視線,看向走到門口的溫斯年。
溫斯年朝着戈音微微頷首,“我送他回去他那兒,你快進去吧。”
戈音點了點頭,她朝着溫斯年說了聲拜拜之後,就關上了門。
將兩人都關在門外之後,戈音才偷偷地鬆了一口氣,真的面對溫思迦跟溫斯年這兩個湊在一起的組合。
特別是溫思迦一直陰陽怪氣的,讓她覺得就有些透不過氣來,不過總歸是送走了那尊佛。
溫斯年從出了門口,就放開了原來推着溫思迦輪椅的手。
“你自己走。”
然後人就直接地下了台階,也不管溫思迦作何反應。
溫思迦看着溫斯年逐漸走遠的背影,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木板,又扯着嘴角嘲諷地笑了笑。
隨即他開始緩慢地轉着輪椅,從小滑坡緩緩地落下,直到安全到了台階下面的平坦的路上。
輪椅碾壓在水泥地上,發出軲轆軲轆聲,伴隨着軲轆聲的還有,一塊木質木板,被砸在地上,斷裂的咔嚓聲。
溫斯年走了一會兒,回頭看了一眼溫思迦,目光也略過那塊木質木板,只是眸光動了動,並沒有說些什麼。
第二天是戈音來到這個世界裏第一次在告別讀書時代良久之後,又重新遇上的假期。
她第二天睡到自然醒,也沒有去想過多的昨天的事情,一整天都神清氣爽的。
甚至原身的精神也好了那麼一點點,大早上還讓她出來溜了溜,吸收了精神氣。
戈音下樓的時候,戈父母已經出門去了,最近好像公司在談一旦大合作,夫妻兩都挺忙,忙得整天不見人,似乎是公司正在步入正軌的時候,越做越大的時候。
戈音也沒太在意,雖然戈父母經常會表現得很愧疚,再三表示會在忙完一段時間,好好陪伴戈音。
可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當然很懂事地表示不需要,她自己能玩的很好,再不濟還有溫斯年。
在戈音積極地搬出溫斯年後,戈母才收起淚眼婆娑的模樣,半點都沒有剛才那麼傷心的模樣,就像是假象一樣。
戈音迷惑了半天,還以為戈母是故意在這兒等着她的一樣。
一大早就就把溫斯年打包過來,導致戈音一下樓就看見溫斯年坐在她家裏的客廳。
模樣休閑得,都要快讓人認為他是住在了這裏了。
戈音蹬蹬蹬地跑下了樓梯的台階,然後腳在台階上踩出聲音,直接跑到了溫斯年的跟前,控訴道。
“小哥哥,我感覺你現在才特別像是我們戈家的人,你看你一天到晚的,被我媽打包過來守着我。”
“你平常在我家這兒獃著的時間,都比你在家裏獃著的時間,都長了吧。”
溫斯年放下手中的財經報紙,伸手推了推架在鼻樑上金絲邊眼鏡,薄唇微挽起一個弧度,“還行。”
“我在家裏也是獃著,在你這兒獃著也差不多,你這兒還有煙火氣一點。”
戈音一屁股在溫斯年身旁坐下,她抱着抱枕,突然間對溫斯年的眼鏡,感興趣起來,“我看你有時候會帶着眼鏡,你是近視還是怎麼的哦?”
“這個眼鏡,是有沒有度數的呀?”
她發現溫斯年帶着眼鏡的時候,跟平時很不一樣,特別地禁慾系,還有點斯文敗類那種。
溫斯年摘下眼鏡,指尖修長白皙,“沒度數,防藍光的。”
說著還把眼鏡往戈音面前遞,動作神態極其自然。
戈音也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直接伸手就接過了眼鏡,然後琢磨地看了一會兒,就直接往自己眼睛上帶。
帶了一會兒,開始評價溫斯年,“你好臭美呀,還要帶着眼鏡,來裝飾一下你自己。”
溫斯年看着戈音戴上了自己的眼鏡,眼尾越發的上揚,嘴角噙着一抹薄薄的笑,“沒臭美。”
但語氣跟眼眸底里,都是寵溺的笑意。
戈音把眼鏡戴着,還很霸道地直接上手拿走了溫斯年手上拿着的報紙,看了一眼,發現是財經報紙,她才皺着鼻子將報紙還給了溫斯年。
還順帶嫌棄了一番溫斯年,“你怎麼跟個小老頭似的哦,愛好就是看財經報紙,我看我爸就是看這個的。”
溫斯年即便被戈音嫌棄了之後,也是滿臉笑容,沒有半點不開心寫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