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328終是不打算回頭了2
看到了外面的繁華世界。
經由顧樓瑜的勸解,又跟葛大全促膝暢談了一番,顧文景對那個家帶給他以及他妻兒的不公已經釋然了。
過去種種譬如昨日。以前他渴望過親情,家人的愛,但現在他只想要自己小家的情,小家的愛。
所以他給顧樓瑜的回信,態度很是堅決。
終是不打算回頭了。
信中言語不多,應該是一種宣洩吧。他只再三重複着他們一家三口曾經過着什麼樣的日子,以及他為了那個家付出了什麼,犧牲了什麼,還有虧待了他妻兒什麼。
這些年他終究因為愚孝,讓他妻兒跟着他一起受累了。既已分家,他們就該按分家文書上的規矩來,余多的他不會再做。
何況,他媳婦肚子裏又有了一個小生命了,以後他們可就不再是一家三口了,他需要擔起一家之主的重擔,以後他要多為自己的孩子着想,為他們的未來多考慮考慮,不能再讓自己的妻子當做奴隸一樣被使喚。
他的意思堅決又明確,已經失望了太多次了,他現在對顧文清反而放任了,這麼多年他與顧文清之間的兄弟情義一直是他一廂情願,他的付出和犧牲在顧文清看來是理所應當的。
沒有雙向奔赴的親情,那麼他何必委屈自己委屈自己妻兒而給那麼不關心他們的‘好家人’再做無畏的事情。
隔了千里的兩座城,顧樓瑜拿到顧文景寄回來的信件,他第一時間帶上來到自家的繡房,他自己先看了一遍,轉頭又給了楚夏。
“看來這次文景哥是下定決心了。”顧樓瑜看着讀信的楚夏,開口感慨了一句。
“若他這時候還不知改變,我都要慫恿小宋嫂子跟他和離了。”楚夏直言不諱。講真,她就看不上愚孝的人,憑什麼為了一個孝字偏要委屈妻兒,這樣根本就不是一個男人該有的擔當,單單說一個蠢或者傻字都算是讚美了。
呃......
顧樓瑜努努嘴,小心翼翼的看着楚夏,覺得這個話題對他並不是很友好,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踩雷。三思再三思,他還是咽下了嘴邊要說的話,想先看看自家媳婦到底怎麼個意思,他才好決定說什麼。
求生欲這東西啊,是他在實踐中得出來的經驗,不得不說在這個時候非常管用。
聽聽自家媳婦剛說了什麼,和離?聽上去就跟說他們晌午飯吃什麼一樣隨意,好像在他媳婦看來和離什麼的很正常,輕飄飄一句話聽着就感覺他媳婦隨時也可能會跟自己說和離,心裏很慌又不能說。
小心避開雷區,顧樓瑜收起楚夏手裏的信紙,“既然文景哥表明了立場,那以後顧氏零食的事情我們就不必過問了,你看我都已經不讓她們進門了,就是這些天鎮上不安寧了,我們還是早些時候回山裡吧。”
“外面不安全了?”楚夏挑眉問道,說她宅是真宅,比在後世那會兒還要不喜歡出門,就跟土著的大家閨秀差不多,在房裏一窩能窩很久,而且顧樓瑜‘封了’家裏所有人的嘴,就是一向嘰嘰喳喳的陸雪都沒在楚夏面前說過半句外面的事,哪怕說了也是說些無關緊要的八卦。
得了,看着顧樓瑜臉上心虛的表情,楚夏哪裏還不知道的,不就是把她得知消息來源的渠道給截了么,其他該知道的全知道,就只有她兩耳不聞窗外事。
呵!
男人。
“你可真瞞得緊。”楚夏冷笑了一聲,她放下手裏的針線,不生氣,不大聲斥責,就淡淡的看着他,“說說吧,現在外面是怎麼個樣子?”
最熟悉彼此的還是自己的枕邊人,顧樓瑜看楚夏這樣哪裏不曉得了,自家媳婦臉上的笑是冷笑啊,眉頭皺的都挑起來了,他感覺他媳婦這會兒就差喊他全名了
熟悉的不祥預感啊,顧樓瑜的求生欲蹭蹭蹭的飆升了。
“我這不是怕你擔心么,而且也沒什麼大事,都處理好了,處理好了。”他局促的搓了搓手,他最怕自家媳婦給自己來個秋後算賬,那不是他想要的,“媳婦,父王給咱們留足了人手,外面的事情有他們處理不需要咱們操心的,何況就你玩的那一手自爆可把不少人給炸了出來,他們趁機滅了一批了。”雖然有些人比較難纏,過程也血腥了,但結果是好的。
顧樓瑜對着楚夏就差舉手發誓了,不過他了解楚夏,楚夏也了解他啊,誰還不知道誰了。
“不說說過程?”楚夏不容許顧樓瑜一句帶過,糊弄誰都不能糊弄她,“咱倆今天就耗上了,你要是不說出點我滿意的,你也別回房了,你就自己去書房過去。”
顧樓瑜聞言心裏一個突突,他就知道媳婦在這裏等着他呢,秋後算賬什麼的雖遲但到,他能怎麼辦?
“媳婦,過程都挺簡單的,父王給咱們留的人一個能頂十個用,還有陸雲陸雷呢,他們兩個可是連向叔都稱一聲好的,有他們在早就處理好了,我們就只要等結果就行了。”
顧樓瑜避重就輕,他還是堅持不說過程,實在是這個過程他無從說起,那樣血腥殘酷的場面還是不要讓自家嬌嬌的媳婦知道為好,免得污了耳朵又傷害了她嬌弱的心靈。
怎麼說呢,像他媳婦這樣嬌嬌女人就應該站在他背後被保護着呵護着,不應該沾染那些不好的事情,就是看都不能看,聽也最好不要聽,免得給她心裏留點什麼不好的影響。
這一點,不管是顧樓瑜還是衡王,就是府里其他的人思想空前一致,所有人默契的什麼都不對楚夏說,以致楚夏忘了她身處的世界是人命如草賤的古代。
如衡王府這樣百姓眼中的官家,是有絕對的生殺大權的。
翁婿兩人,一個樂意教,一個願意學,張祺衡是把顧樓瑜當做下一任繼承人的輔佐大臣在培養,在他們有意無意避開下,躲着楚夏偷偷教學,讓顧樓瑜直接上手去處理一些手段相對殘忍的事情。可以說顧樓瑜是個有前途的,他沒有辜負張祺衡的期望,不僅僅面對生死臉色如常,就是一些權力者之間的手段他一樣接受的很好。
適應能力強,又慣會領悟,顧樓瑜儼然有了幾分衡王處事的模樣,氣勢上一樣有了幾成相似,這些楚夏都不知道,顧樓瑜也不敢讓楚夏看到自己鐵面無情的樣子,萬一嚇壞了自己親親媳婦怎麼辦?
想到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顧樓瑜搖頭拒絕,不,絕對不行的。
索性楚夏不是個非要追根究底的人,看着顧樓瑜顧左右而言他,她便覺得無趣。
“先不說別的,你就說說顧文清的事吧,你怎麼處理的?”楚夏嘴巴朝顧樓瑜手裏的信件努了努嘴,“雖然文景哥一家已經遠走他鄉了,可說到底他們是至親,就算他現在狠心真不管,萬一以後他後悔了呢?”
“這個誰說得准呀,我們只要問心無愧就好了。”顧樓瑜不想多說,難道還要再做個散財童子給顧文清填補那個無底洞?
不了。
他能夠不落進下石已經不錯了。
“相公,你之前可是動了手的。”楚夏說道,雖說當初動手的是小作坊,但誰知道要倒一起倒,現在顧氏零食都岌岌可危了。
“我是動了小作坊,是顧文清自己不善管理,又沒有容人之心,他把原來顧氏零食里踏實做事的老員工全辭了,留下一批好吃懶做的,這樣顧氏零食不出事才怪,能怪得了誰?
顧文清這樣,完全帶不動,他也不想帶。
顧樓瑜就覺得自己挺無辜的,他不過是把不好的小作坊弄一弄讓它提前倒閉了,又不是惡意競爭什麼,他沒怎麼弄啊,哪曉得就跟並排在一起的樓房,一棟傾斜了塌了,另一棟就受了影響一樣塌了,一棟接着一棟,後面就全部塌了。
小作坊出事,顧文清又把顧氏零食原來的老員工辭了個遍,然後顧氏零食一樣也要開不下去了。
看到這樣的結果,顧樓瑜心裏說不出是難受還是擔憂,心裏有句話不知當講不講?!
曾經一起從擺攤開始,到慢慢有了鋪子,再把零食生意弄大,雖然他很早就跟他們分開了,葛大全也在中途走了,可前期最艱難的時候是他們一起熬過來的。
現在就這麼被顧文清給敗了。
說不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媳婦,顧氏零食也有咱們付出的心血,突然就開不下去了,我就覺得可惜。”
“這有什麼,就當顧氏零食只是一塊敲門磚唄,要是你想咱們刻意再重辦別的零食鋪子,要多少開多少,反正我這裏零食花樣多了去了,咱們不愁開不出來。”楚夏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說,“而且你忘了還有文景大哥和小宋嫂子了嗎?他們去了趙莊還是會重操舊業的,你且看着吧,這次他們只會比以前做的更好,零食鋪子咱們不用愁的。”
“是啊,可不有你這個寶貝么。”聽着楚夏的話,顧樓瑜贊同的點頭。他想着自己最看重的兩個兄弟,不管是顧文景,還是葛大全,他們自己在行的手藝全賴他媳婦的點子,他頓時有種很自豪的感覺,他媳婦可真是個寶藏啊!
與他有相同想法的還有遠在趙莊的顧文景夫妻倆,光讚歎都已經不能滿足他們了。
從葛大全手裏拿到楚夏早就為他們夫妻倆準備好的一疊計劃表,一開始他們是懵了的。
後來,當他們夫妻倆一起一張張看完之後,別說他們夫妻倆了,連葛大全都懵了。
關於生意的計劃表,一份不夠直接準備了很多份,據說讓他們參考,最後還是要他們自行決定的,可在看了之後,他們發現他們自己的想法就跟兒戲似的,一點都不成熟。
關於他們一家生活安排的,也有幾份,結果他們看了之後忽然覺得他們以前過的日子真特么渾渾噩噩啊!
“相公,你說樓瑜媳婦腦袋瓜子到底是咋長的,什麼都想得到,開個楚筠閣都能把衣食住行全連在一塊兒,就是別的生意也一樣一開一個準,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何樓瑜這麼寵着這麼愛她了!”小宋氏識字但沒顧文景那麼學識紮實,看懂了計劃表,但參透的不多,可這不妨礙她崇拜楚夏。
簡直了。
“是啊,樓瑜媳婦很聰明,是我從未見識過的女中豪傑。”顧文景不吝嗇他的誇讚。
當年他們夫妻倆出門闖蕩的時候,他可是有幸見過樓瑜媳婦做生意的魄力,可比樓瑜像樣多了,可以說沒幾個女人能夠得到他的尊重,但樓瑜媳婦絕對是其中一個。
看着手裏的計劃表,又看了看他們如今身處的套間,突然他也不驚訝了,能夠做出這些來的也只有是樓瑜媳婦了。
“文景,你說樓瑜運氣怎麼就這麼好呢,娶得媳婦這麼厲害,我也想娶媳婦了。”葛大全嘖嘖稱奇,實名羨慕了,“嫂子,要不你勞累勞累給我參謀參謀,相個媳婦,你看成不?”
以前呢,葛大全看着別人家家長里短的,覺得自己一個人挺好的,吃穿不愁,全家就他一人,正正好,
可現在他突然想娶媳婦了,覺得身邊有個知冷暖的人,比一個人更有家的味道。
“怎麼,你現在想通了?”顧文景揶揄的看着葛大全,“你不是覺得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么,覺得一個人哪哪兒都自在么,怎麼現在又想要娶媳婦了?”
“是啊,大全,以前你嫂子我可沒少替你參謀,那時你可一點都沒現在積極呢,還說你就喜歡一個人,自在。”
顧文景跟小宋氏兩人默契配合的開着葛大全的玩笑,對葛大全的‘開竅’,他們可是有一大堆話要吐槽。
“哎哎哎,文景,嫂子,你們可別笑話我了,我這不是以前怕連累了別的好姑娘么。”葛大全羞紅了臉,抬手撓着自己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了,“這不是誰沒個年少輕狂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