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蘇世子

第14章 蘇世子

軒轅長修瞥了她一眼,似是覺得這樣做非君子所為。不料鄰座的聲音越來越大,他們便是想不聽也不成了。

“聽說了么,咱們長安的沈刺史叫人給殺了!”

“啊!竟有這等事!沈刺史可是位好官吶!”

先前一人道:“與他是不是好官沒關係,不僅是他,連他夫人一起給害了!我估摸着,是為了私仇呢。”

“你是怎麼知道的?”

那人得意一笑:“我姐夫家侄女的二姨夫的弟弟正是那府里的二管家!據他所說,他們家夫人厲害得緊,他們家別說妾侍了,連稍有姿色的丫鬟都要被攆出去,把他們家沈刺史嚇得,只敢睡書房裏!”

“啊!沈刺史竟畏妻若此么?”

“你以為沈夫人是誰?人家是高陵大長公主的千金!有公主府和河東公府撐腰,沈刺史敢將她怎樣?”

這時,只聽另一人輕嗤一聲,道:“你這消息早就過時了!你道主審這案子的是誰?”

“不是說從洛陽派了大官來么?”

“何止呢!主審此案的乃是聖人的親弟弟昭王殿下!我二堂兄的表舅父的侄女婿在州衙當個小吏,昨兒親眼看見昭王殿下的車駕進去了,據說是去驗屍。”

“啊!”其他幾人果然被他鎮住了,七嘴八舌地問:“真是昭王殿下?是那個斷案如神的昭王殿下?”

瑞禾聽得眉開眼笑,連連向軒轅長修使眼色,大意是說:阿兄,沒想到遍地都是您的忠實擁躉呢!

軒轅長修有些無奈,喃喃道:“看樣子,這消息是壓不住了。”

恰在這時,冷碟熱菜一道道呈了上來,兄妹二人收斂心神,專心用膳。

寂然飯畢,軒轅長修一邊喝茶,一邊指了指案上的殘羹冷炙:“怎麼樣,味道如何?”

“還可以。”瑞禾郡主以被王府廚子養刁的胃公正客觀地評價了整桌菜,伸手從案上拈了塊水晶糕放嘴裏,吃完了方道:“唔,這水晶糕不錯,比王府的廚子做的強些。”

軒轅長修便吩咐人再去要兩份水晶糕,打包好送府里去。

瑞禾又想起飯前聽到的八卦,一手無意識地划拉着茶碗:“阿兄,沈家夫婦不合的隱情是不是要查一查?”

“握瑜已經在查了。結果這兩天就會出來,到時兇手是誰就很明確了。”

瑞禾瞪大了雙眼:“那你還跟高陵大長公主說要一個月才能結案!”

軒轅長修無聲地嘆了口氣:“我先前說了,此案尋常,但兇手不尋常,只有真正抓到兇手才算結案。”他抬頭望了一眼窗外,日光從半卷的竹簾縫隙中灑入,在他臉上留下斑駁的陰影,“我只希望,此案不要再牽出其他事來……”

瑞禾還想說什麼,樓梯上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博士點頭哈腰地將兩名貴客送出門去。她有些驚訝地盯着其中一個穿墨藍色長袍的人,叫了一聲:“阿仞!”

商千岳回過頭來,看見瑞禾與軒轅長修也是一愣。他旁邊的紫衣男子也轉過身來,眯眼看了一會兒,似乎認出了軒轅長修,忙過來見禮:“見過昭王殿下。”

軒轅長修含笑道:“出門在外,蘇世子不必多禮。”

瑞禾這才知道眼前這位身着淡紫錦衣、眉眼溫和帶笑的男子竟是大名鼎鼎的定國公世子蘇儀。

天香居的博士極有眼色,趁他們寒暄的工夫,已又拿了兩張坐墊過來。四人分賓主落座,商千岳開口道:“殿下,您不是帶着郡主去高陵大長公主府了么,怎麼會在這裏用膳?”

瑞禾嘻嘻一笑:“公主府里愁雲慘淡的,我們哪好意思留下來蹭飯。”

軒轅長修輕斥一聲:“瑞禾,不得無禮。”又悠然一嘆,“我這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閑。”

蘇儀插口道:“殿下可是為了沈刺史一案而忙碌?”

“正是。此案……頗有些棘手。”

蘇儀道:“怪道拜帖遞出去好幾天了,也不見十一叔回復。”

瑞禾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十一叔”是指蘇槿。

軒轅長修笑道:“握瑜叫我給支出去跑腿了。你且放心,待他忙完了這幾日,你們自有時間敘舊。”又道,“一別多年,承定越發英武逼人。老將軍可好?”

蘇儀忙道:“勞殿下掛心,家父清健如昔,一切安好。只可惜舍妹出閣之時,他老人家戍邊敦煌,不能親至……”

軒轅長修訝然:“據我所知,女公子大婚,聖人早有恩旨,怎麼……”

“陛下體恤家父拳拳愛女之心,恩准家父回京主持舍妹婚事。只是家父認為西北要塞不能一日無將,聖人天恩,為臣者不能恃寵而驕,因此已經婉拒了。”

軒轅長修不由一嘆:“老將軍一片丹心,日月可鑒。”

蘇儀亦嘆道:“家父只有舍妹一女,自小愛如掌珠,不想卻連她的婚禮都無法親至……雖打發了我回京操持,卻也不覺盡心。四郎五郎亦在外地任上,只怕也無法趕回來。家父每每思及,都覺委屈了舍妹。”

他口中的“四郎五郎”是定國公蘇樺的次子與三子,按照整個家族排行為四郎與五郎。

軒轅長修溫言道:“蘇世子,屆時女公子大婚,我等定會親往道賀。女公子如今不好出門走動,若是無聊,盡可邀瑞禾作伴。”

……

與蘇儀別過,阿成早就回王府駕來了馬車,軒轅長修入內坐了,瑞禾與商千岳騎馬跟在後面,一路走,一路道:“阿仞,蘇世子臨走時叫你勿忘約定,你都答應他什麼了?”

商千岳咳嗽一聲,看向瑞禾的目光有些尷尬:“蘇世子叫我過兩天陪他去飛燕樓。”

瑞禾奇怪道:“飛燕樓?這是什麼地方?”

“咳,在平康坊中。”

瑞禾明白了:“哦,蘇世子要請你喝花酒。”

商千岳急忙擺手:“並非如此!每月二十八是飛燕樓花魁當眾獻藝的日子,那一日她會在客人中選擇一位下個月單獨獻藝的對象。下個月蘇家女公子大婚,蘇世子想請她在婚禮上獻藝。”

他一口氣解釋清楚,說得急了不免有些氣喘。瑞禾看着他微微發紅的臉,忽然“噗嗤”一笑:“你着急什麼?你逛不逛青樓,喝不喝花酒,與我有什麼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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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王探案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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