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涇河往事

“星君請詳說，為何佛派在天竺時日不多了？”金翅很感興趣地問。

奎木狼緩緩說道：“這些日我四處觀察各派信徒生活，也聽各派大師講經說法。佛派與其它宗派有很大不同，佛派主張四大皆空，棄絕塵世，而其它諸派鼓勵入世生活，做好本份就是修行，如此扔的發展永遠比不上其它宗派，因為做好本職工作比棄絕塵世容易得多。”

金翅笑對，“可佛門偏說別人是‘外道’，主張棄絕的教法不可能討得國王喜歡，如果世人皆看破紅塵，國家就要滅亡。”

“而且比起其它宗扔，佛派太溫和了。”奎木狼繼續道，“我在別宗那裏看到了鮮血，就連婆羅門都在殺牲祭祀，至於盜匪之流，更是抓活人獻祭女神。而佛派戒殺，和尚怎麼可能是這些嗜血者的對手呢？一旦發生衝突，佛派必敗，所以說佛法在天竺註定消亡。是不是很可笑，道法的傳播不是看誰有智慧，而是看誰有力量。”

“如來早就看到了這點，所以制定取經大計，想把佛法的中心從天竺移到東土。”金翅笑道，“如來欲將李世民培養成東土的護法王，確保佛法在東土根深蒂固。”

“東土哪是這麼好進去的，且不說道家已深入人心，朝野內外更有幫敬先王不敬鬼神的儒生。”奎木狼掩不住對佛門計劃的嘲諷。

“但也比留在天竺強，至少大唐的人不會因為爭論‘世界是哪個神創造的’而去殺人。”金翅譏諷道。

這時，辟寒插話，“說起大唐，我到想起件事。前幾天西海龍王請我們兄弟作客，老龍王在席間幾次提起想見見戒日王，我們以為他只是隨口說說，現在看，也許老龍王真想通過我們牽線搭橋。”

“西海龍王有什麼企圖？”奎木狼疑道。

辟寒回答：“星君應該知道的，西海龍王有個親戚在東土做河龍王，就是被斬的涇河龍王呀！”

奎木狼驚，“涇河龍王，就是被唐相魏徵斬殺的那個？我到不知他們是親戚。”

魏徵斬龍王的故事在大唐廣為流傳。相傳，漁夫得了方士袁守誠指點，每日都能在涇河打到許多水族，引起涇河水族恐慌。涇河龍王欲給袁守誠一個教訓，化成凡人模樣與袁守誠打賭，就賭下場雨會落多少雨點。回了龍宮，龍王即刻接到玉帝降雨旨意，所降點數與袁守誠所言分毫不差。涇河龍王不甘失敗，擅自作主，少降了幾點雨。事後，他去砸袁守誠的算卦鋪招牌，袁守誠收攤認輸，同時哀嘆他違搞玉帝旨意，命已不長。涇河龍王驚恐，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下大錯，忙求袁守誠指條活。袁守誠搖頭，天意難為。

果然，天庭下旨，涇河龍王私減雨量，命其明日午時自到魏徵處領罪受死。魏徵乃當時宰相，雖是凡人，但凡間的帝王將相也管得鬼神之事，因為皇帝是天子，是上天在人間的代表，皇帝一言可封神，他的臣子自然也殺了得鬼神。魏徵出名正直，一身浩然正氣鬼神不敢近，涇河龍王想，不管魏徵如何厲害，都得聽皇帝的，於是給皇帝投夢，求帝王免他死罪。

李世民夢醒，叫來親信出主意。涇河龍王獲罪不冤，但龍王向自己求情，念他護佑涇河兩岸百姓多年，自己應當庇護；可依魏徵脾氣，肯定不同意赦免，該怎麼辦好？

親信認為，玉帝旨意午時斬龍，只要誤了時辰，極刑也就作罷了，從沒有補斬的先例。建議召魏徵入宮，使他留在宮內無法行刑。李世民覺得此計妙，立刻召魏徵進宮議事，然後避而不見。

魏徵左等右等，不見皇帝，等乏了，在宮內盹。此刻已是午時，竟在夢中斬了涇河龍王。

“涇河龍王案讓諸龍心驚膽戰，不敢再對天庭有任何怠慢。西海靠近西天，天庭督管相對弱一些，大概西海龍王想另覓靠山吧？戒日王不僅是大國君主，更是如來選中的護法王，估計西海龍王早就想結交了。只是如來的護法王哪是他這種小神接近得了的，我們兄弟如果沒有混天大聖接引，也不敢近身。”辟寒推測道。

“那麼你又為什麼接近得了護法王呢？”奎木狼好奇金翅的背景。

金翅只笑，“這是我的秘密。”隨後岔開話題，“涇河龍王有八個兒子，涇河龍王死後，最小的那個由龍妃帶回了娘家，也就是西海龍王家。沒兩年，龍妃也死了，西海龍王見外甥無去處，便使他到黑水河修身養性。此龍子霸佔了黑水河的水府，做起了‘土龍王’。我得到消息，唐三藏快到黑水河了。這條孽龍自父親死後，對大唐的人都懷有恨意。”

奎木狼和三個魔王都很有興趣。“這麼說涇河龍王之子會對唐僧發難？”

“不一定，唐和尚畢竟有西天背景，他未必有膽子。要保證他阻攔三藏，還得有人去煽風點火。”金翅神秘冷笑，“此事不着急，到達黑水河前，還得先過號山。在號山有位聖嬰大王，我得親自去拜會。”

“聖嬰大王是誰？能讓大聖親自登門？”三魔頭好奇。

“是我的賢侄。”金翅不願多說。

“你們七兄弟，有的已經結婚生子了嗎？”奎木狼問。

金翅笑回，“大哥婚配得早，早就抱上兒子了，二哥也已婚配，其餘的都還單身。”

“大聖的大哥？”三魔驚訝，“平天大聖嗎？”

金翅點頭。

三魔頭充滿期待，“要是七位大聖……孫悟空就算了，六位大聖如果能重新聚首，我等妖魔生靈必定興旺，威勢蓋過眾神。”

金翅只是冷笑，“難啊！七兄弟，七條心，幹得成什麼大事？前些日，我請二哥盜件國寶，多簡單的事，居然沒了下文。誰知道二哥怎麼想的呢？”

這時，神廟外傳來歡慶的鼓樂聲，如同過起節日。

“今天不是節慶，曲女城的人在鬧什麼？”金翅懷着好奇出廟查看。

城中大街上，人們載歌載舞。

“怎麼回事？在慶祝什麼？”金翅問路人。

“不打仗了！不打仗了！”人們歡呼。

路人回答他，“剛剛國王公佈消息，暫罷南征。不用打仗了！太好了！”

金翅納悶，看來喜增採納了婆尼的建議。不過實在來得突然，真正讓喜增改變主意的原因是什麼呢？

中心廣場上，國王的特使正在向民眾大聲宣讀停罷南征的命令，一遍重複一遍。大意是，戒日王憐憫蒼生，不忍見自己的百姓流血，也不忍見敵國百姓流血，故而再度爭取和平，引用黑天出使俱盧的典故，戒日王也如黑天那般為和平盡最大努力。他並非害怕戰爭，一旦動武，敵人都得毀滅，希望敵對的諸王看清形勢，切莫錯過最後機會。

這些話都是冠冕堂皇的修飾，金翅飛到王宮，親自去問喜增。

“我從一開始就希望以不流血的方式結束戰爭，只是羽毛美麗者不願與我合作。”喜增反有些責怪金翅的意思，“辟寒三兄弟借佛陀之名勸人向善，和平解決叛亂，做得非常好。他們給了我啟發，不用戰爭，我能以另一種方式成為轉輪聖王。”

金翅靜聽他說。

喜增雄心勃勃道：“我將遍邀天竺各個宗派的大師齊聚一堂，使他們公平辯論，當眾證明誰的經義更高。而舉辦這種盛會的我，會獲得巨大聲名，我一旦成為各宗派的大施主，神的使者們就會把我歌頌，我不就天下歸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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