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各教平等

巨鳥正要將紅鱗大蟒吃掉。

“請等一等，羽毛美麗者！”室利鳩摩羅突然求情，“這條蛇是摩訶提婆的使者，求你口下留情，饒它一命。”

“哎喲，它剛才差點把你們都吃了，還有人為它求情？”黃眉跳出來譏嘲。

室利鳩摩羅為紅鱗大蟒辯護，“它並非要吃掉我們，從進入宮殿，它的目標就很明確，只攻擊喜增。”

“還攻擊了我！”黃眉反駁。

“那是因為你先攻擊它。除開這點，殿內的人只有喜增受到攻擊。”室利鳩摩羅指向喜增，“王子應該明白自己為什麼受到攻擊，因為你對摩訶提婆不敬，你拆毀神廟，摩訶提婆發怒了。”

喜增對此沉默。王公們議論紛紛，喜增下令把濕婆廟恢復為佛寺，才受佛陀信徒好評，沒想到就來這麼場災難，難道真是濕婆發怒？

“國王，我不得不懷疑，你跟這條蛇是一夥的。”黃眉壞笑道，“你跟它一個負責咬人，一個負責說教，配合挺默契。”

“只是一心為了摩訶提婆而已。婆羅門，注意你的言辭。”室利鳩摩羅厲聲駁斥。

黃眉也無證據，這話就點到為止，但黃眉不會輕易饒過，“不管怎麼說，這條大蟲已殺了好幾個人，不能放過它。國王有慈悲之心，那就一命換一命，你代替這條蛇成為金翅鳥的食物，怎麼樣？”

“放肆的婆羅門，居然提這種要求！”

“陛下怎麼可能答應？”

室利鳩摩羅的隨從立刻叫起來，室利鳩摩羅本人自然也不可能答應，因而閉嘴了。國王面露怒容，顯然極不愉快。

“就這樣吧。”喜增在這時開了口，他向金翅鳥合十仰望，“鳩摩羅王說得有道理，摩訶提婆對我發了怒，我不能再激怒上主，請饒恕上主的使者，就把它驅逐到遠方，讓它再回不了天竺，以此作為懲罰。我會舉行祭祀，向兩位上主致謝。”

喜增話說完，金翅鳥如同聽懂了般，叼起大蛇，振翅高飛。地面上的人全都驚呼，向金翅鳥膜拜，直至其消失。

金翅鳥居然能聽喜增的話，說明上主毗濕怒是站在他這邊的，那些剛因喜增得罪了濕婆而起非分之想的人，立刻收起野心，再不敢將他輕視。

喜增重新坐回大殿主席，向王公們說道：“今晚發生這樣的慘劇，是我的不是，我只顧着主持正義，忽略了上主濕婆及其信徒的感受。在此，我下令，停止拆除濕婆廟，已經拆除的將予以恢復，而佛寺的恢復，則改為另擇址重建。如此兩邊的信徒都照顧到了。”

“英明啊，王子！”王公們都讚美。

對此，室利鳩摩羅沒意見，這樣處理，他也滿意，至少停止拆除濕婆廟的目的達到了。

喜增接著說，“另外，我在此重申，在我喜增治下，無論婆羅門，還是沙門，無論信仰何種神明，都是平等的。在我的治下，各種教派可以暢所欲言，可以自由傳道不受迫害。我保障他們人身安全，只要他們遵守我的法律，承認我的權威。”

王公們一陣驚訝，這是前所未有的決定，這是要把國王的法令置於所有教派規則之上，這是要讓王權高於神權。

“殿下真是曠古未有的明君啊！”王公們一頓呆愣之後，反應過來，立即讚美高呼，“戒日王子萬歲！”

室利鳩摩羅沒有跟着王公們呼喊，他選擇沉默。喜增說出這樣的話，其實已經表明他不會甘心做個“王子”了，他定會打破自己的誓言，登上王位。等着他披上袈裟做個沙門？那是白日做夢。

“但願你的統治能永遠持續，否則天竺會因你而崩潰。讓我們崇拜一個會衰老、會死亡的國王，你這是在毀滅我們。”室利鳩摩羅輕聲低語。

王宮裏發生的災難很快傳了出去，摩揭陀人心惶惶，人們不敢對任何神不敬了。尤其被咬死吃掉的都是佛陀信徒，對佛陀威信打擊很大，過度膽小的信徒馬上改了宗。但也有人說，摩揭陀佛陀信徒多，被蛇咬到不足為奇，就像樹葉掉下來，還能砸到幾個信佛的，並不能說明信佛就倒霉。後來，喜增公佈新的宗教政策，才稍平撫了信徒間的騷動，寬鬆的傳道環境，讓各類信徒都感到滿意。

隨後迎來國家級大祭，以戒日王子喜增的名義舉行，由摩揭陀名義上的國王滿胄主持，各個教派的領袖、大師都被請來。祭祀的目的是為了安撫被激怒的濕婆，感謝毗濕奴派來金翅鳥拯救了國王們，同時也為即將到來的戰鬥祈福。

蛇難事件讓喜增更加聲名遠播，更多國家加入進喜增的反金耳國陣營，國王們推選喜增為盟主，大軍準備就緒，即將向金耳國進發。

“到哪兒去了？剛才還在這兒的。”

幾個小沙門在桌下、凳子下翻找。

“在那兒！它跑了！”

沙門一起追了過去，他們追向軍營，在來往的人群中穿行。

“站住！”突然，士兵攔住他們，“這裏不是你們能靠近的。”

“可是它跑進去了！”

“必須抓住它！不然它還會來偷吃！”

小沙門執意要進去。

“這裏是王子的帳篷，我進去問問，如果王子允許，你們才能進入。”士兵警告道。

喜增一個人在帳篷里，拿着筆在地圖上標記，思考以後的戰術。他注意到有小東西跑了進來，可能是老鼠之類的小動物，沒有多管。

士兵稟告，“殿下，外邊來了幾個小沙門，他們說偷吃燭花的老鼠逃進您帳內了，想進來找找。”

跟隨軍隊的有許多非戰鬥成員，除了隨從、醫生、書記、廚子等，甚至還有妓女，當然也少不了祭司等各教派人士。特別是這些教派大師，是士兵勇氣的源泉，他們一句話，一個動作都能影響士氣，所以被好吃好喝供養着。

喜增低頭，在桌腳旁發現了只白老鼠，小傢伙望着他，眼睛一眨一眨，像在哀求別把它賣出去。

“軍機重地，外人不可進入，讓他們回去。”喜增拒絕道，但又補充，“轉告大師，我會布施整箱香燭過去，亂世中，小生靈找點兒吃的不容易。”

士兵領命立刻去回稟。

喜增再低頭看，白老鼠“吱吱”點頭，似在感謝。喜增對它笑道：“燭花有什麼好吃的啊？以後在我這裏，有的是好吃的。”說完，不管這老鼠了，繼續擺弄地圖。

可沒多久，那隻白老鼠居然爬上桌子，還叼着喜增的衣服，一起拖上了桌。它頭頂在衣服邊沿，站直身子，就像婦女搭着艷麗的頭巾，老鼠在他面前轉圈，似在展示自己的美。喜增覺得這老鼠十分聰明，笑起來。

“我美嗎？”突然，老鼠說了話。

喜喪頓時收了笑容。

“我像不像美女？”老鼠問。

這是只妖啊！喜增警惕。如果他回答“像”，這隻老鼠馬上就會化成人形了吧？

從黃眉那裏知曉口封的害處后，喜增不會輕易做這種事了。只能算老鼠運氣不好，喜增對它微笑，不說像，也不說不像，埋頭繼續自己的事。

白老鼠又是轉圈，又是跳舞，想引喜增注意。發現喜增故意不理，失望得坐了地圖上，卷進衣服里，傷心難過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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