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都已成傳說

到了大慈恩寺，有個人必須得見，尤其是他們這支即將啟程前往天竺的使團，這個人便是從天竺歸來的三藏法師。

三藏為使團做了場送行法事，然後告知他們一些關於天竺的注意事項。

“天竺現在的情況就是這些，你等只要不去故意冒犯，就不會出問題。滿胄是天竺人，以前住在摩揭陀國，他比貧僧懂的更多，你們可向他請教。”三藏最後囑咐道。

使團成員謝過指點。

“法師，我想與你私下說些話。”王玄策徵求三藏同意。

三藏許可之後，他又問正使李義表。李正使沒意見，使團和其他僧人皆退出大雄寶殿，只留下三藏、王玄策、滿胄三人。

“法師已經見到佛祖，成佛了吧？”王玄策直接問。

他們一起經歷過不少怪誕，這些話題聊起來不需遮掩。三藏誠實答道：“佛祖已封我為旃檀功德佛。只是凡塵俗願未了，侍了結俗事，貧僧便會離世，以後長伴佛祖。”

王玄策和滿胄立即向三藏祝賀。王玄策又問：“那麼大聖、豬長老和沙長老呢？”未見到他們，心想定不在三藏身邊了，好奇他們的去向。

“他們已各得正果，有了各自歸宿。”三藏笑道，“伴貧僧西行，辛苦他們了，西行結束，自當還他們自由，以後貧僧回歸西天，還會與他們重聚。”

“那真是太好了，大家都有了好結果。我想去天竺的心愿也達成了，滿胄居然也有了回故鄉的機會。”王玄策高興道。

滿胄抓了抓後腦勺，“是啊！本來我都已放棄回天竺的念，怎料突然有了希望。”

“人生無常，在得意之巔容易失足，在失意之淵又現轉機。滿胄，你這次回天竺，要謹記兩個字——放下。”三藏忠告道。

滿胄知道三藏的用意，嚴肅道：“法師放心，王權富貴我早已經放下了，不會跟戒日王爭，況且我也爭不過他。這次就是回鄉看看，也許我根本不會留在那兒，還會回大唐來。”

“善哉！總之萬事小心。有時你放了，別人卻沒放下。”三藏再次忠告。

“我明白，法師。”滿胄向法師道謝。

王玄策也聽得明白，三藏法師暗未滿胄回天竺會有危險。他記在心間，定會適時保護滿胄。

告別三藏法師，使團正式啟程。

王玄策提議走吐蕃，那條路近，對大唐來說又是條新路，值得探索。李義表否決，大雪山翻越不易，使團中有文職、有庶民，都不善翻山，萬一出了意外，如何交待？李義表堅持走西域，儘管費力費時，可勝在保險。

王玄策未作爭執，順從了此議。走西域也不錯，故地重遊，不知以前的熟人都怎麼樣了，正好看望他們。

使團西出陽關，過雙叉嶺，當地獵戶提醒使團，雙叉嶺上猛獸甚多，要小心行路。王玄策想起這裏是自己初遇吃人妖魔之地，吃人的妖魔他都不怕，更不會怕猛獸。到是想起附近住了個劉姓獵戶，號“鎮山太保”，便問起他的近況。可獵戶們全稱沒聽說過有叫劉伯欽的人。

“賢弟怎關心此人？是你的故交？”李義表好奇。

王玄策解釋道：“少年時，下官西行尋找佛寶，就在這附近碰上了此人。說是獵戶，卻身手不凡，山上的野獸都怕了他，因而得了綽號‘鎮山太保’，今日路過便好奇他的情況。”

李義表笑他，“一個獵戶再怎麼厲害，號‘鎮山太保’，也太狂了。獵戶敬山，不會用這種綽號，能鎮山的，只有山神。”

“山神？”王玄策驚訝，彷彿明白了什麼。當年遇上的劉伯欽是山神？所以附近的獵戶根本不知道山裡住着這麼個同行。

也許真如此吧！王玄策不再去想，世間不尋常的怪事多得數不清。使團繼續向前，過了又名五形山的兩界山。這座山保持着當年崩塌的形狀，亂石間已生長出樹和草，山下的居民已經忘記這座山本來的模樣了，卻還流傳着山下壓着只老猴的傳說。

走過鷹愁澗，又過黑風山。觀音禪院已經重建，換了新住持，多了些新和尚。使團入院參拜，有和尚認出了王玄策。一番敘舊，王玄策才知前住持金池長老已經被神化，成了信眾口中活了兩百多歲的得道高僧。現在來禪院的善男信女，除了拜觀世音菩薩的，就是前往偏殿拜金池長老金身的香客。

金池長老葬身火海，哪來的金身？王玄策想也知道是騙人的玩意兒，只是這已成寺院香火錢一大來源，寺院和尚又沒招惹他，王玄策就不拆穿了。

過了黑風山便是高老莊，使團到了高老爺家歇息。高老爺還是那麼富庶，熱情接待使團，尤其是對滿胄，要拉着他徹夜敘舊。

王玄策告訴高老爺，他那豬女婿已得正果，現為佛祖之下凈壇使者。

高老爺感慨，“哎！我知道他是個厚道的，只是妖怪名聲難聽。如今得了正果，也是善報。”

不知高老爺沒攀上這個天神女婿后不後悔？王玄策問：“高小姐現在可好？”

他問的自然是三女高翠蘭。

高老爺答道：“小女多年前已經出嫁了，生了三個子女，小夫妻日子還算不錯。”

到底不可能等老豬啊！看來並後悔了。豬八戒成聖后也沒回高老莊，想必早已心中有數。

一夜后，使團再上旅途。到達黃風嶺時，王玄策不禁興奮且感慨。黃風嶺已不吹黃風，也沒了妖魔，使團平安通過。

無風無波的旅程讓王玄策感觸良多，來點兒驚險刺激的，嚇一嚇那個保守謹慎的正使李義表也好啊，不然旅途太無聊了！李義表被嚇傻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然而王玄策幻想的情景沒有出現，使團依舊順風順水。流沙河攔住了使團去路，不過他們在下游平緩處找到了渡口，渡過了半沙半水的大河。

萬壽山下的百姓傳說，山上五庄觀有仙人出沒。那道觀王玄策去過，確實有仙家氣派，可惜的是，使團不會上山，只能在山腳下一瞥雲霧中隱現的仙家。

傳說白虎嶺上一直有妖怪出沒，聽聞有一家三口莫名失蹤，至今屍骨都未找到，是被妖怪捉去吃掉了。使團上白虎嶺什麼都沒碰上，到是有人對着崖下小便時，發現山崖下有白骨一堆。距離較遠，又有草叢遮掩，分不清是人骨還是獸骨，使團成員觀望了一會兒，繼續上路了。

到達寶象國，眾人鬆了口氣，個個露出喜色，風餐露宿的日子終於有了盡頭。

寶象國國王以國禮迎接大唐使團，宮中大擺宴席招待，雖說使團只是路過，但國王仍覺得榮幸至極，自己見證了大唐與天竺，兩個偉大君王間的友誼。王親國戚、滿朝文武都被叫來做陪客。國王向唐使介紹王室成員，介紹到三公主百花羞時，見多了美女的使團成員都對公主驚艷無比。百花羞雖已過中年，可仍美貌不減，眾人無不想多看她幾眼，只是旁邊附馬的目光很不友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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