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佛祖的大計
烏鴉對着窗外“呱呱”叫了兩聲，很快有其它烏鴉落下。把王玄策的疑惑說了它們聽，“你們給公子講講，怎麼回事吧！”
這幾隻烏鴉並非與王玄策同行那些，而是一路跟着三藏。它們同樣健談，聽了王玄策的憂慮，毫不在意道：“公子多心了，住在這裏的劉姓人家確實是凡人，也沒作姦犯科的劣跡。至少為什麼處深山，我們就無從得知。劉伯欽武藝高強，一身血氣讓我們都害怕，說不定是前朝武將在此隱姓埋名。我們不需要管他是誰，只要是凡人，我們在這兒，保准害不了公子。”
聽它們這樣說，王玄策和滿胄放心不少，只要不是吃人的妖怪，什麼都好對付。但王玄策的疑惑並未得到解答。“那麼法師怎麼會超渡亡魂呢？還是說，劉伯欽依舊在說謊？”
烏鴉們淺笑，“法師不會，神仙會啊！唐和尚想做法事，以報答劉伯欽，神仙看到，順手幫一把，也做為給劉伯欽保護唐和尚的獎賞。”
“哪位神仙？太白金星？”王玄策越了解，迷惑反而越多，“從虎妖洞中救出法師的神仙就是太白金星。熊妖、牛妖口中，允許他們吃的人，莫非也是太白金星？”
“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不過可以透露給公子一件事，唐和尚一路都有神仙暗中保護。除了太白金星，還有六丁六甲、五方揭諦、四值功曹，一十八位護教伽藍，輪班守着他的。”
王玄策驚訝，“這麼多神仙？為什麼啊？”
“因為唐和尚非常重要，他關繫着如來佛祖的一個大計。”
“什麼大計？”
“我們不清楚，大王只說過，它的成敗關繫着佛門興衰。”
王玄策微低頭，開始思索，“這麼想就想得通了。”他自語道。
“想通了什麼？”滿胄反正什麼都沒想通。
王玄策說出自己的看法，“陛下夢入地獄，才有化生寺水陸大會，三藏法師才能脫穎而出，然後菩薩顯聖，道出西天有真經，法師西去取經。這一切都是連貫的，環環相扣，也就是說，早被設計好了。或許就是你們說的，佛祖大計的一部分。”
“公子以為佛祖的目的是什麼？”烏鴉們很想知道。
設想到這一步，並不讓王玄策喜悅，神佛竟如凡人般步步為營，算計為哪般。“我想，是為了傳道。與取經有關的每個事件，都是為了壯大佛門在大唐的聲勢，菩薩顯聖吸引信徒無數，等到法師從天竺取回真經，大概佛門將在大唐迎來盛世吧！為了達到目的，皇帝、百姓皆可利用，這還是什麼普渡眾生的神佛呢？”
“唐天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居然還借勢圖謀天竺。”
“但神佛不會讓他如願，借妖怪之手把細作全乾掉了。”
“所以我才更覺得不是滋味。”王玄策此刻對菩薩的景仰，看到菩薩顯聖時產生的那份崇拜感，如今蕩然無存，“神佛阻止細作去天竺，說明天竺也是大計的一部分。”他把目光投向滿胄，起了擔憂，“滿胄大哥，或許你被送到這裏，也是菩薩的算計之一。”
“菩薩是要害我，還是要救我？”滿胄緊張問。
“我不知道，既然菩薩把你送出天竺，說明你不能呆在那兒。天竺現在是怎麼個狀況呢？”王玄策問。
烏鴉們回答：“我們一直在東土活動，並未得到天竺的消息，不過有個神秘的老神仙指點我們大王去天竺尋寶。真是讓人費解，神佛們究竟想幹什麼？包括我們和大王，好像都是他們手中的棋子。”
“跟佛門有關的，天竺的情況我可以告訴你們。”滿胄說，“事實上，佛法在天竺已經不盛行了，信佛的人越來越少，信徒漸轉信其它，佛門稱為外道。以前就盛行過的諸神崇拜，又開始成為天竺各國的主流。”
“佛祖為什麼不顯聖挽回信徒？就像在長安那樣，洛陽的蓮雨舍利也是佛祖的傑作吧？”王玄策冷笑，自己一家被這枚舍利害慘了。
滿胄呵呵一笑，“顯聖在天竺作用不大。在天竺經常可以碰上或聽說各種顯聖故事。還有些人自幼學習幻術，用來騙取錢財。今日這個神顯聖，明日那個神顯聖，所以說顯聖並不能爭取太多信徒。我們追求的是解脫之道、保佑平安，哪種教派能更簡單快捷擺脫輪迴之苦，能讓我們在世間看到希望，我們就信什麼。佛門戒律太多，實在太麻煩了。”
“這麼想就更能想通了。”王玄策說，“先說好，這只是我的猜測。佛法在天竺註定衰落，佛祖便打算讓佛法在大唐發揚光大，所以必須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取經行動。法師不會有危險，也不能出岔子，才會派眾神暗中保護。”
“那些六丁六甲實力有限，遇上大妖，還是不管用的。現在佛祖為唐和尚安排了新的護道者，齊天大聖以此為代價，換取自由，做唐和尚的徒弟，保他去西天。想着就可悲，當年玉皇大帝、如來佛祖都不放在眼裏的猴王，居然為凡人鞍前馬後挑行李。”烏鴉搖頭嘆惜。
“別管佛祖怎麼樣，還是多想想自己吧！我們該怎麼辦？”滿胄問。
王玄策的心思並未動搖，“我依然會繼續尋找佛寶，我只要那件佛寶救父親。既然法師註定會抵達西天，滿胄大哥就跟着法師好了，有那麼多神仙暗中保護，應該很安全，最多有驚無險。”
滿胄也是這麼想，現在他歸心似箭。
關窗睡覺，王玄策卻怎麼也睡不着，無論六丁六甲、五方揭諦、四值功曹、護教伽藍，還是太白金星，他們都不會超渡亡魂，也就是說，當時還有位神仙在附近。雖然烏鴉們沒發現他是誰，不脫必是會大乘佛法的。說起大乘教法，王玄策便感到一種可能——觀世音菩薩。菩薩也是取經提倡者之一，他在法師身邊出現的機率極大。而且天竺作為佛派起源地，更有理由不許其他勢力染指。殺細作的真兇會不會是菩薩？
如此所有事件佛門都脫不了干係了，王玄策覺得自己越往前，越像在靠近一個洶湧的漩渦。
天亮后，劉伯欽送他們過兩界山
山就算崩了，裂開的亂石堆起來，還是座山，只是變了個形狀而已。原先的路已經消失，劉伯欽給他們指出別的道路，只是繞了點，不管走哪條，最終會在蛇盤山匯合，通過鷹愁澗才是向西的近路。
告別劉伯欽，王玄策踏上兩界山的碎石。過了兩界山，就出了唐境，站在亂石中俯望，身後身前都是崇山峻岭，感慨萬千。
這一帶都沒人家，荒山野嶺，兩人不敢多留，萬一又遇上妖怪，可沒上次的運氣了。日夜兼程趕路，總算出了這片山，前方還有山，只是比起兩界山的險惡，蛇盤山的風光好多了，有山有水，泉水叮咚，匯聚成溪，又匯成小河。流過淺灘，濺出朵朵白花，河水嘩嘩流淌，水底魚蝦嬉戲，兩岸翠綠成蔭。“
前邊有座木橋，說明附近有普通人居住，王玄策頓時心踏實了許多，還是有人煙的地方好。
橋那端過來位挑擔老翁，王玄策上前就打招呼，“老先生！”
“哎喲，‘先生’不敢當！”老翁放下擔子，“兩位有事？不是本地人吧？”
“嗯，我們從東土大唐過來，要到黃風嶺去，王玄策回道。
老翁擦了汗，“黃風嶺？沒聽說過。”
王玄策並不意外，好多人都不知道，他問道：“您就告訴我們鷹秋澗怎麼走吧！我們要從那裏路過。”
“去那裏幹什麼？”老翁失色，“那裏去不得啊！鷹秋澗中有龍妖，要吃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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