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密謀
短短几日內，甘涼地區內又開始變得風起雲湧，繼庫里木城之後，玉秀城也歸順了姬雅公主。而大汗都昌帶着玉秀城的全部存糧以及依舊忠於自己的五萬大軍退守赭石山。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都昌的最後一搏，雖然是孤注一擲，但未必沒有絕地翻盤的可能。
首先屯兵於赭石山的注意不錯，這裏地形居高臨下，山上又自帶水源，加上玉秀城的存糧，五萬大軍哪怕堅守個大半年不成問題。
而且雖然引賊入室的行為讓人詬病，但是夏三刀的那兩萬多悍匪也算的一方助力，若要加起來少不得七八萬的大軍。姬雅沿途留下軍隊駐守，到了赭石山下的主戰場也就十一萬人，都昌確實還有翻盤的可能。
這也叫一些還沒有歸順姬雅的部族又升起了觀望一下的念頭，這一戰姬雅勝，則甘漫聯盟從此化作歷史。可要是都昌翻盤成功，那他至少保住了原來四分之一的地盤，還可以苟延殘喘一陣，現階段對於部分小部族和小城市依舊算強大。
姬雅等人研究了赭石山的地形，難怪都昌會選擇這裏，這地方不光有水源，而且山道平坦。對方居高臨下衝鋒容易，自己往上沖就難了。而且都昌在幾次撤離之中，把幾座城市為數不多的火炮集中起來，倒也佈置出一塊不小的陣地，硬沖絕對是不行的。
……
雖然玉秀城原本富饒，可是都昌運走了所有的存糧，城中百姓哪怕手裏還有些許餘糧依舊還是躁動不已。
姬雅入駐之後調集了大量糧食和物資，不光是為了穩定人心，也是打算將玉秀城作為屯糧之處，好讓不遠處自己的十萬大軍與都昌對峙的時候沒有後顧之憂。為此不光留下了一萬精銳部隊，還讓常綉和黃平鎮守，以做到萬無一失。
在入駐玉秀城五天之後，十一萬大軍在赭石山下集結，雙方交戰了一次，由於都昌這邊的火炮數量增加，姬雅大軍開始並沒有討到什麼便宜。隨即戰場上雙方形成了詭異的安靜。
與此同時
在一座破敗的城中，大汗都昌四翼將中僅剩的一人，怪鳥——賽乃姆前來傳遞口訊。
而這座城裏的新主人正是悍匪夏三刀，賽乃姆皺起眉頭，醜陋的面龐更顯得猙獰。這座小城被這群強盜禍害的夠嗆。整個城市都充滿了血腥味。
自從馬匪入城后便殺光了所有反抗者，又將城中男女分開，青壯男子裹挾入匪營作為炮灰和僕從，而年輕女子則被賊首們任意欺凌取用。至於老弱病殘幼，馬匪們倒也沒有傷害。
這並非馬匪們大發善心，而是不論炮灰僕從還是女奴，都是本城之人，現在他們不敢反抗是因心中有牽挂，如果殺得過了，這些人心中的仇恨勝過恐懼，那必然會反噬。
夏三刀一邊摟着美麗的姑娘，一邊豪飲了一口城中搶來的美酒，語氣甚是輕佻：“讓我去攻打玉秀城？開什麼玩笑，老子手下都是騎兵，玉秀城又在戰場後方，這是巴不得我死吧。”
賽乃姆對夏三刀的話嗤之以鼻，騎兵？那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心中雖想，但沙啞的嗓音還是說道：“頭領既然和大汗合作，就該拿出誠意。”
“誰說我沒有誠意的？我這不是和弟兄們把這幾座城市保護起來了嗎，這麼盡心儘力，你這個怪物沒看到嗎？”夏三刀嬉笑着說道。
對於身型奇特猙獰賽乃姆，別人害怕，夏三刀卻不怕，畢竟也是曾從太師魔雲海手下逃命之人，見識和膽量多少還是有些的。
保護？如此無恥的話語讓賽乃姆氣的顫抖，但是她依舊要完成都昌的命令：“首領已經在這幾座城市收穫不少，可這些地方本不富裕，首領的兩萬多人馬又能吃多久呢？”
其實這個問題夏三刀也想過，這五座小城確實讓自己收穫頗豐，可是他和手下從不生產，只靠劫掠為生，要是一直留在這裏恐怕也不是長久之計。
“話雖如此，但是想讓我們弟兄送死對付周人，也絕無可能。”
“首領儘管放心，玉秀城並沒有想像中難打。首先周人的主力大軍正在赭石山與我汗交戰，只要首領的行動足夠迅速，絕對會有不小的收穫，其次這一次大汗據守山上，玉秀城中火炮和硬弩早已被帶走，而周人正在準備決戰，玉秀城的防備力量有限，一旦偷襲必能得手。”
夏三刀摩挲手中酒瓶：“就算你說的有道理，可是玉秀城如今是周軍的糧倉，不光有一萬精兵，留守的常綉和黃平，聽說也不是泛泛之輩，我若出擊，風險還是太大。”
賽乃姆已經聽出夏三刀還是動意了，於是又說道：“正因如此，才需要首領出手。以您和您手下的騎術，繞過戰場直撲玉秀城，可以在最短的時間結束戰鬥，玉秀城不光新糧將熟，城內更是豐饒，最重要的是大汗臨走之前留下了暗子，可以配合首領打開城門。等周人大軍反應過來，首領早已逃離了。”
“原來如此。”夏三刀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這筆生意倒還做得。
賽乃姆說道：“到那時，首領想帶走多少都沒問題，但如果帶不走，一定要毀掉。”
十萬大軍的物資自己肯定搶不完，雖然燒掉有些可惜，但如此一來那都昌便可扭轉局勢了。
“回去告訴你們大汗，這活兒，我接了。”
夏三刀知道這一次機會難得，以前玉秀城被烏蘭提亞庇護，自己難以伸手，這所甘涼知名的糧倉他也是垂涎已久。
至於是不是要毀掉玉秀城，夏三刀並沒有特別的想法，某種程度上他不希望戰爭結束的太快，只有兩虎相爭，自己才有機會渾水摸魚。所以此去搶是肯定會搶，但要不要焚毀物資，還是看情況吧。
要真是毀了姬雅十萬大軍的補給，不光會和周人結下死仇，也暫時除去大汗都昌身邊的威脅，到了那時他還會給自己好臉嗎？
兩日後，夏三刀點齊了六千馬匪，準備執行計劃。別看他有着兩三萬人，但大多數也是如今一般裹挾而來的二等輔助雜兵。穿插敵後之事容不得馬虎，所以夏三刀準備帶上全部的身家。
點齊兵馬之後，夏三刀也沒有馬上出發，而是又等了三天，聽說赭石山大戰再度打響，看來都昌和金髮公主真的要展開決戰了，謹慎的夏三刀終於帶着六千騎兵向玉秀城殺來。
……
赭石山下大營中
姬雅聽着漆雕燕的報告隨即笑道：“那伙馬賊終究是行動了，去叫皇甫將軍過來。”
不一會兒皇甫偃便來到營帳內，姬雅將夏三刀有意偷襲玉秀城的事情告訴他，隨即又說道：“玉秀城乃我軍屯糧重地，你速去集合本部兵馬前往救援，再讓貝蒙達將軍和后翼營一同出擊。”
短短一句話卻叫皇甫偃心思百轉，玉秀城是重地不假，但是有常綉和黃平二人在，又留有一萬精銳，只靠幾千烏合之眾，絕沒有勝算。如今赭石山上下對峙，確實沒必要分兵。
不過殿下所想的不光是防守，而是趁機將這伙為禍多年的悍匪剿滅，倒也可以說得通。但是關鍵則是在後半句，貝蒙達率領巴特爾騎兵和自己一道去沒什麼問題，問題是后翼營，這個新出來的編製並不是姬雅原本的部隊，也並非收編當地新兵。而是由投降姬雅的各家伯克所帶領的聯軍，由於姬雅多次阻止他們劫掠，這些僕從軍似乎有些不安份了。
可能是看出了皇甫偃的疑惑，姬雅又說到：“你此去只管帶兵剿匪，其他的事情自有其他人去做。”
話說到此處，皇甫偃便明白這次出兵果然有更深層次的東西，不過這些都與自己無關，他抱拳道：“末將這就下去準備出發。”
皇甫偃離開之後，姬雅說道：“燕子，按照原定計劃，那些人可以處理掉了。”
漆雕燕點了點頭，又說到：“殿下，不一定非要我去，您身邊……”
姬雅打斷她的話：“這件事需要做得隱蔽，你必須親自出手。至於我的安全你不必擔憂，在這裏還沒有人可以傷到我。”
……
庫里木城
蒙蒙達看着朝陽密探傳來的情報：“是時候了。”
耿昌問道：“什麼是時候了？終於可以說了？”
現在的耿昌一頭霧水，前些天殿下叫他帶人隨蒙蒙達回一趟烏蘭提亞，順便給株葉晴柔帶一封信，本以為是個簡單的護送任務，卻沒想到蒙蒙達突然拿出公主密令，要求自己服從命令。而這一切株葉舍人也出面作證，確實是殿下的密令。
之後的事情倒也簡單，從烏蘭提亞守軍之中調出一萬人，一部分人化妝成送糧的部隊，前往玉秀城，隨後折返時偷偷隱藏在庫里木城。而另一部分則是分批次，趁夜色潛入庫里木城。為了保密連士兵們也被嚴格管束不讓出城露面，至今為止庫里木城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悄悄屯兵一萬餘人。
而對於這麼做的目的，蒙蒙達一直沒說，耿昌也問過幾次，但蒙蒙達都只是面色凝重，默而不語。
蒙蒙達說道：“悍匪夏三刀率領數千馬匪進攻玉秀城，將軍立刻點齊兵馬準備救援。”
一聽果然事態嚴重，耿昌立刻說道：“玉秀城可是大軍糧倉，不能出事啊，我這就去準備。”
蒙蒙達心中盤算，玉秀城有一萬多人，自己這裏有一萬多，按照計劃公主那邊至少要派兩萬人以上，五萬左右兵力三面合圍，夏三刀，你這個作惡多端的悍匪，這一次終於要有個了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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