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海中遇險
黃袍男子一怔，思量片刻後方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要明年去滅了太玄宗。心頭火起，想要游水去追。只聽呼呼破空聲傳來，原來是杜文晉二人扯下拳頭大小的魚網墜子砸他。無奈下只能眼睜睜看這小船越划越遠，漸漸成了一個黑點。
黃袍男子游上岸，早有弟子們拿出乾衣遞給他，黃袍男子一甩手打落在地，冷聲說道：“殺光碼頭附近的人，再去查清這杜文晉的身世，我要誅滅他九族！”
“是，金師叔！”
船上幾人見黃袍男子再也看不見，這才放下心來。船艙中的裂縫還在不斷進水，周老漢拿了些紅麻在堵，木船年久，用料木頭早以腐朽，手中木槌用力一敲裂口又破了一些。杜老三看着道：“這樣下去只怕早晚都會沉下去吧？”
王老漢皺眉道：“船上還有些紅麻，周老哥你先掌會櫓，我下去堵上它。”
換過手，王老漢脫去衣服，一個猛子扎進了海里，鑽到船底將破洞堵住。紅麻遇水漲開，不一會，漏水越來越輕。
王老漢爬上船來對杜文晉說道：“這船不能遇上風浪了，不然還要漏水，這裏距離黑蛤島得有三十里地，老漢真擔心到不了那裏。”
杜文晉看了看天空，天際間起了不少雲朵，那雲朵緩緩的向西邊方向飄動。杜文晉問道：“王老丈，這天不會有什麼變化吧？”
王老漢去刮那艙底的水，唱曰：“雲彩向東一聲風，雲彩向西披蓑衣，雲彩向北一陣黑，雲彩向南雨連連。”唱罷又看了看天空，說道：“你看這雲彩向西漂，太陽頂個大斗笠。這個時節，怕是要起霧了…”
杜文晉二人忙看向太陽，果見一圈淡淡的日暈。杜老三撇嘴道：“王老哥，你這不是瞎說的吧，再說也沒啥大不了的，不就是點霧嘛。”
霧，大霧，伸手不見五指。杜文晉二人從未見過這般情景，只感覺來個一個白茫茫的世界，一切都變的朦朦朧朧。衣服，眉毛間都是密密一層小水珠，口鼻尖腥氣嗆人，吸一口氣感覺肺里都是冰涼涼濕漉漉難受。
“這，這他媽叫霧？”杜老三抹了一把臉上的露水叫道。他們在風沙城幾時見過這麼大的霧，在那裏從來都是輕紗薄霧的，太陽一曬便沒了，哪像現在這般似同下暴雨的大霧。
“二位仙長，我們本地管這叫海毛霧，不過像今天這麼大，也是不多見的。”王老漢說道。
杜文晉有些擔心，他在白霧中看不清事物，但總感覺船在橫向漂動。便問道：“王老丈，我們現在在哪？”
王老漢並不擔心，對船尾的周老漢說道：“周老哥，還得你來，你這探水手藝比我好。”
那周老漢默不作聲，自船艙中取出一根細繩，細繩上打了許多繩結，一端栓了一塊鐵墜。將鐵墜投入海中，周老漢默默數起那繩結。一直數道第十九結，鐵墜方才觸到海底。
周老漢臉色微微一變，將繩索拽起。過了會又重新量了一遍，還是十九結，這一次周老漢的臉色更加難看。
一旁觀看的杜文晉見他臉色變了又變，忍不住問道：“周老丈，這是又什麼不對嗎？”
周老漢沉聲道：“我們掉進鬼蟹海溝了。”
“鬼蟹海溝！”王老漢一聲驚叫，兩腿一軟癱坐在艙中。
隨着王老漢的驚叫，小船斗然被一股神秘力量拉扯着甩到一邊。杜文晉二人都是大驚，慌忙抓住船舷。只聽撲通一聲，周老漢被甩下了小船。
杜文晉大急，忙起身去抓，只見周老漢身體瞬間好似被什麼東西拉入水底，從船舷一側掠過船底。杜文晉也顧不上會不會水，抓起探水繩從另一側一頭扎進海里。
只感覺一陣大力將自己往水底扯動，杜文晉睜開眼睛，發覺前面人影掙扎晃動，伸手一撈，將那人影的手給死死抓住。船上杜老三慌忙去拽那探水繩，王老漢撲過去急道：“千萬別用力，拉斷了他們就上不來了，這個鬼蟹海溝裏海流太急，慢慢來。”
這個鬼蟹海溝，當地謠傳裏面有一山大巨蟹，蟹螯揮動間巨浪翻動，海流渦旋。凡是誤入其中的小船十之八九都會沉沒在此，從來沒有人在這裏落水還能活下來。平日裏這裏海水呈現黑藍色，一眼就能看見，今天霧大他們竟是走了進來。
船上二人憋着口氣，小心翼翼的扯着繩子，杜老三神經緊繃，口中不住叨念道：“少爺，家裏老小還在等着你，你可不能有事啊…”突然緊繃繩索一松，再沒了沉重。杜老三一跤坐倒在地，忙又爬起，跑到船舷邊哭喊道：“少爺，少爺！”
茫茫大海，哪還有半個人影，杜老三拿起探水繩就要往下跳。只聽身後一聲音說道:“老三，你若再掉下去，我是真沒力氣救你了。”
“少爺！”杜老三大喊一聲。回頭一看，杜文晉和周老漢正趴在另一側船舷外看着自己。起身忙過去拉起二人上了船。
原來剛才杜文晉已經被拉到了船底下，見繩索斷開，急忙用手扣住船底，順着船底爬了上來。虧得杜文晉手勁大，否則在海流撕扯下，再拉着一個人還真上不來。
幾人又驚又累的坐在船艙里喘氣，也不管那小船打着璇兒漂往何處。半天後王老漢伸出頭去看了看，哭喪着臉道：“周老哥，你有沒有辦法出去？”
周老漢嗆了一肚子水，猛一陣乾嘔后搖了搖頭，這鬼蟹海溝他也沒有進來過，就這小船能不傾覆就不錯了。
小船有是一陣劇烈顛簸，船底塞的紅麻被顛開，水又開始呼呼冒出，幾人一陣絕望，手忙腳亂的去堵那缺口。
“都別出聲，有動靜。”杜文晉突然道。他修為最高，耳朵最是靈敏。幾人停下手中活計，一絲微弱的鈴聲遠遠傳來。不久后聲音越來越清晰，好似無數人手搖風鈴，在海中行進一般。
此時的周老漢渾身顫抖，嘴唇哆嗦道：“海猴子，是海猴子來了…”
王老漢早已癱倒在地，杜老三隻感覺頭皮有些發緊，抽出血飲刀，拳頭攥的嘎嘣亂響。杜文晉也有些緊張，自須彌石中拿出一柄長劍，虎視眈眈的看向來聲方向。
鈴聲越來越大，忽左忽右，幾人緊張的看着眼前茫茫白霧。突然一個巨大無比的黑色輪廓出現在白霧中，越來越近，是一艘巨大的貨船，貨船上掛滿了風鈴。鈴聲陣陣，煞是詭異。
周老漢猛的站直了身子，口中道：“就是海猴子，只見鬼船不見人。這鬼船上只有海猴子，就是他們抓走了智仁。智仁，爹來救你了！”說完就要往海中跳。
杜文晉忙上前一掌將瘋癲的周老漢打暈，皺眉看向那大船。他感覺到船上有不少人的氣息，也不像是有什麼怪物的樣子。
“咚！”一聲響。大船一側擦了小船一下，小船一陣劇烈的搖晃。只聽大船上有人喊道：“船長大人，撞船了！”不少人跑了出來，紛紛趴在船舷上向下看。
杜文晉見一個奇怪裝束的胖男人，走過來問道：“喂！咱們的船沒損傷吧？大霧天的，本以為掛上風鈴不會撞上船的，哪知撞上幾個死鬼，真是倒霉。”
只是條普通商船，杜文晉幾人鬆了口氣，收起刀劍。大船上扔下一副繩梯，幾人抗起周老漢趕緊上了大船。杜文晉上前對胖男人拱手行禮道：“多謝先生出手相救，我等四人感激不盡。”
那胖男人皺了皺眉，口中道：“你們幾個，為何跑到這海流里來？”
杜文晉道：“我等幾人本是出海打魚的，不想遇上大霧，誤入其中若非先生搭救，只怕凶多吉少。”
胖男人見杜文晉與杜老三都是又黑壯漢子，另外兩個老漢一副漁夫打扮，像是能幹活的好手。點點頭道：“既然已經上來了，就在我船上幹活吧。剛好船上還缺了幾個槳工，你們幾個一起過去吧。等靠了天火島碼頭，我再給你們申報東家。來人，先帶他們下艙去換身衣服。”
杜文晉聞言這船竟是去天火島的，心中暗暗欣喜。對着杜老三使個眼色，忙道：“多謝先生了，我們四人一定盡心儘力為先生做事。”
一個手下模樣的人立刻走了上來，帶着幾人走下了船艙。幾人來到一間艙室，艙室十分狹窄只有兩個地鋪。帶路那人說道：“你們四個老實點，以後就住在這裏了，等吃了晚飯，你們去值守黑班。”扔下這一句話，轉身出了艙室。
“這位大哥，怎麼稱呼？”杜文晉忙問道，想趁機打聽下天火島消息。
“叫我厲頭就行了。”那人不耐道。似是閑這裏憋氣，逃也似的離開底艙。
艙室沒有窗戶，關上門裏面黑乎乎一片，杜文晉打量一番這艙室，四面都是糟木，木頭上許多水珠，又潮又濕。正要說些什麼，卻見王老漢依舊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開口問道：“王老丈，你在擔心什麼？我們都已經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