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西溝捕魚

假期就這樣開始了，天氣依舊是燥熱的可怕，連每隔一天才開的集市都冷清了點。而我就躲在我們家店面樓上的房間裏，吹着風扇看電視。當然，那時候我們家用的是那種大屁股的電視，彩色電視，那時候也算是普及起來了。但是也不是每家都有的，而且可以收到的節目不多，只有AH衛視和附近的一些地方台比較清晰。《西遊記》、《還珠格格》第三部還有《風雲2》這些電視無限循環，除此之外就只有傍晚時分的動漫時刻值得期待一些，其他的那些新聞、廣告實在是難以入目。

這樣的日子剛開始覺得還好，過個一兩天就覺得無聊了，期間和我那幾個堂兄弟斗過幾次撲克。在我們這樣的小地方，沒有什麼娛樂項目，閑暇時鬥鬥撲克，打打麻將是許多人的休閑方式。我們這些小孩也從很小就玩撲克，洗牌、發牌、打牌看起來有模有樣。當然我們也只會玩鬥地主、跑得快、鋤大地，而這已經足夠讓我們樂此不疲了。自從升入初中就很少有時間玩了，休閑的娛樂項目也少了很多。上小學的時候，那時候我們還經常一起玩彈珠，我可是非常準的，贏了很多彈珠。還有一個砸磚遊戲，就是讓一個完整的磚頭豎立着我們從旁邊把碎磚頭扔出去，扔的最遠的砸這塊磚頭，砸倒就贏了，砸不到或者沒砸倒都是輸了，讓其餘的讓人根據遠近去扔，誰砸倒誰贏。當然，這個遊戲也有着風險，有時候會誤傷從旁邊經過的小孩，或者其他人，初中生基本都不玩這種遊戲了。當然老鷹捉小雞、鬥雞、還有跳方格也是小時候會玩的遊戲。升入初中后，就開始玩籃球、乒乓球之類的遊戲了，當然鉛球或許也可以算一種遊戲。

僅僅是這樣那這個假期也太沒意思了，國慶那天我在我叔叔家裏和幾個小夥伴在家裏玩着牌。看到有人提着桶還有網兜之類的工具從門前經過，我們直接摔下牌，就竄了出去。出來看到李壯帶着幾個小傢伙在往前走，打聽了下才知道，原來他們準備去學校旁邊的那條西溝里捉魚，聽說已經有人捉到不少魚了。我跟小風對視一眼，相視而笑。他把他家裏的盤啊，桶啊，自製的捕魚工具網兜也帶着了，然後帶着小宇，小強，小壯一起往西溝出發了。

出發的時候是下午，氣溫已經開始逐漸減小的四點多。我們還找了幾個草帽戴在頭上，小宇還拿上了他自製的釣具——一根三四米長的竹竿上綁上魚線和魚鉤，我們這裏很少有人去買那種專業釣具，都是自己製作。話說西溝是我們人工開挖的一條小溝渠，可以算是人工河吧，在被太陽炙烤了一段時間后水已經減少很多，以前我們還經常在西溝里洗澡，就算是上學的時候也會偷偷過去洗澡，畢竟我們離學校本來也不遠，時間也來的及。但是也並不是所有的地方水很淺，有些地不知道什麼原因特意挖的比較深，比正常的河床還要低上一兩米，那些地方我們一般也是不去的。

長輩們經常和我們說西溝里有水鬼，死過人。以前有人往河裏扔過剛出生的寶寶，大多是女孩子，因為農村一直是重男輕女，讓我們不要單獨去晚上和有霧的時候也不要去。有時候小鬼會出來勾人，一些農村婦女嘴裏總是有談資，某家的孩子下完大雨後一夜沒回來，第二天在河裏發現了，就是水鬼勾過去的。某一天下大雨，在我們那裏的公路旁的那條人工河裏，有人看到一條二三十米長的龍從天上掉了下來，又飛走了。諸如此類靈異的事情，我們鎮上還有人專門幫人看風水的，有些小孩受了驚嚇，打針吃藥不管用，懷疑是有不幹凈的東西作祟，找那些人看一看，摸摸耳朵燒燒紙就能治好。她們還說有些小孩從小就通玄，去上祖墳能看到祖墳里的祖先，年紀大了就看不到了。種種靈異事件也是農村婦女茶餘飯後的談資，但是這種下午，陽氣十足，一大群人去捕魚肯定是沒問題的。

那條溝就在中學的後面，我們過去的時候已經有十幾人在那裏了。夏天天氣炎熱，河裏已經沒有多少水了。我們本來還想用網捕魚、或者釣魚的，這下我們也直接跳到河裏用手捕魚了。水不深，即使有淤泥，最多也就是沒到大腿，唯一害怕的就是遇到水蛇。我們在水裏不一會也捉到了一些鯽魚，鰱魚之類的淡水魚，泥鰍比較不好捉，特別滑，但是也捉上來了一些。小宇特別喜歡捉螃蟹，特別喜歡往河邊有洞的地方去掏。但有時候也會無功而返，或者遇到懶蛤蟆、水蛇、黃鱔之類，不過一般水被攪得很渾濁以後，蛇早就跑了。在一些水淺的地方，我們都是直接將水潑出來，然後魚也會跟着出來。我們捉到的最大的魚比手掌還要長，有些人捉到的魚足有四五斤重。一條大鯰魚經不住這麼折騰，在渾濁的水裏來回翻騰，最後被人用一個大網兜捉到了，還有人捉到手腕粗細的大黃鱔。總之，大家都是收穫滿滿。

漸漸的來捉魚的已有接近百十人，戰線也拉長到上百米，還有一些農村婦女也加入進來。有些人專門找快乾涸的河床上捉泥鰍，整個小河邊瀰漫著淤泥的味道和魚腥味。在捉魚的隊伍里也看到了學校的老師，不過他們這會可不會再對我們說教，他們自己也捉的不亦樂乎。我和小宇他們還有珍珍、依依、明志、長青他們都是滿載而歸，大半桶魚，我們一起去小風家“分贓”。因為我媽不會做螃蟹，我就分了些泥鰍還有鯽魚、鯿魚帶回家。

回家后，我媽看到我在河裏弄成的大花臉樂了。我趕緊在家裏的壓水井旁沖洗了下。稍大些的魚被我媽拿來煮湯了，稍小一些的就和面一起油炸了，雖然我媽的手藝不咋樣，但是我還是覺得很美味，自己的勞動成果啊。吃完飯還跑去小風家蹭吃了炸螃蟹，他還留了兩隻自己養着。養到最後有一隻還產卵生了很多比蒼蠅還小的小螃蟹，可惜小螃蟹沒幾隻真正養活的，有一些還葬身雞肚了。

後來上了高中以後，就再也沒有過這樣的經歷了，家裏的河水也變得越來越臭，各種垃圾都倒在河裏，再也沒有小時候那種綠水肥魚了。基本上都是在魚塘里自己養魚了，多希望在發展的同時還能保持美好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