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懷疑
“但你也說了，這僅僅是你的猜想。”夜君華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容寒月，笑意卻不達眼底，“那你可知，若你這話不是在這裏說，而是在大殿朝堂之上，會是什麼結果？”
“……”慕容寒月選擇閉嘴。
夜君華對幾人擺了擺手，示意幾人可以退下，又招呼了夜冷梟：“你留下。”
慕容寒月同小隊幾人告辭後轉身準備往外走，還沒走出幾步，她忽然又轉過頭：“父皇，您……”
夜冷梟飛速丟給她一個眼神，示意她什麼都別再說。
慕容寒月看了夜冷梟一眼，嘴邊的話兜兜轉轉，變成了：“……無論如何，一定要小心。”
夜冷梟薄唇緊抿，滿臉都是“快走吧你”的神情。
心知夜冷梟這並不是單純的驅趕，而是保護她的一種方式，慕容寒月移開眸光，轉身跟上了隊員，走出門去。
父子倆就這麼一個坐着一個站着，氣氛就這麼默了下去。
“沒點什麼想說的？”夜君華率先開口打破了尷尬的局面。
夜冷梟挑眉一笑：“既然你都不相信狐狸說的話，那麼你又想讓我說點什麼讓你相信的？”
“朕相信她。”夜君華沉眸道。
門外，慕容寒月站在殿門口，抬頭看着藍里透金的天空，點點光彩卻融不進她的眼眸。
“老大……”夜凝夕察覺出了慕容寒月情緒的異常，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的袖口，遞過方才臨走時夜冷梟遞給她的那件外袍，“你是不是察覺出什麼了？”
慕容寒月冷着臉一言不發，看着夜凝夕遞過來的衣服，她伸手接過，隨手擱在臂彎上。
“你剛才說，有件事回頭跟我們說，不知現在是不是時候？”帝沐辰看了眼慕容寒月的臉色，約莫猜到了些什麼。
“……”慕容寒月默了默，“我剛剛，見到了玄月鏡的鏡靈。”
“鏡空？那不是師父的……”夜凝夕低呼一聲，見幾人突然都看向自己，趕忙壓低了聲音。
“沒錯。”慕容寒月的語調平淡，帶着刻意的壓抑，“我們穿越到這裏，師父不僅知情，還可能是他一手設計。”
四人齊齊一驚。
“鏡空怎麼會出現在這？”帝沐辰不解道，“剛剛你被夢絕幻魘暗算的時候，國君說讓夜三爺開領域，還提了一嘴他的契約獸有沒有告訴過我們的事。鏡空作為師父的玄月鏡器靈，怎麼會跟夜三爺扯上關係？”
慕容寒月搖搖頭，“我沒法解釋。方才見面的時候，他跟我說自己已經換主了。據我猜測，他的新主人應該就是三爺。”
“換主？”寂羽羲訝然道，“仙器換主，除非舊主已死，或者就是契約主那一方主動斷契，犧牲自己大半真元毀掉契約，仙器才能重新擇主。那師父那邊……”
慕容寒月還是搖頭，眸光里的神色是分析不清的複雜，“……不過，恨他瞞着我們這麼多事也好，怨他不顧我們的意願一意孤行也罷，說到底，我們其實也該感謝他。如果不是師父……也許在那一場車禍中，我們早已死於非命。”
“……師父他，又一次給了我們新的生命。”
“算了。”半晌之後，慕容寒月終於長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夜凝夕幾人，“這件事就先放一邊。二然，妖孽，關於宮裏的事情，你們知道多少？”
夜凝夕眨巴兩下眼睛：“可我也不是很清楚呀……？”
“東宮九殿，各大權臣，各種和宮廷政變可能扯得上關係的勢力，你們知道的都可以說一說。”慕容寒月道，“比如剛才根據國君說的，三個皇子奪嫡之戰，那大皇子二皇子都叫什麼？”
夜凝夕無辜地看着她：“老大你不記得了嘛……？大皇子叫夜徵宇，二皇子叫夜宥臨，都是現在皇后夏婉婷所生。”
“除了他們兩個，皇后還生了誰？”慕容寒月問。
夜凝夕道：“唔，還有八皇子夜祁安，然後就是收養了一個我。”
帝沐辰思索片刻，道：“九個皇子裏面，夏皇后和蘇貴妃分別生了四個，其中二然是個意外。排除這八人，還有一人母親早逝。”
“誰？”
“五皇子，長樂王，夜墨藍。”
夜凝夕撅了撅嘴：“你咋記我小五哥的封號記得這麼清楚？”
帝沐辰斜眼笑道：“九個皇子裏面只有他的封號是兩個字，而且身份也比較特殊，難免特別記憶嘛。你看像你的封號就單字一個軒，夜三爺單字一個瑾，跟長樂王比起來，哪裏算得上特殊？”
夜凝夕哼哼唧唧兩聲，覺得他說得在理。慕容寒月卻嗅到了其中端倪，“為何只有早歲喪母的夜墨藍有二字封號？”
帝沐辰搖搖頭。
慕容寒月心中默默記下，道：“話說回來，天才，你們寂家那些人是怎麼找上夜徵宇合作的？為什麼要和他而不是和其他人合作？”
寂羽羲亦搖搖頭。“不過，據原主的印象，當初好像是夜徵宇自己找上寂家來找他們合作的。”
慕容寒月擰了擰眉心，感覺自己似乎找到了些許頭緒，卻又無法將這些線索串聯起來加以驗證。
“……我還是覺得皇後有問題。”慕容寒月分析了半天，只得出這麼一個幾乎是僅憑着直覺和猜想支撐起來而不是建立在推理之上的結論。
“可這沒有足夠的說服力，說出來沒人信是真的。”司徒修燁道，“你看剛才國君的樣子，不就是典型的證明。”
“無論如何，去看一眼究竟，總是沒錯的。”慕容寒月道，看向周圍的四人，“權當是為了驗證我的猜想吧。要一起去嗎？”
四人笑而不語，慕容寒月亦挑眉一笑。
“那麼，來個認識路的人帶個路？”慕容寒月將眼神移向夜凝夕。
夜凝夕比了一個“完全o的k”的手勢，邁步正打算走，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般，轉頭招呼另外四個腦袋同她湊在一起。
“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我也想說哦，我也懷疑皇後有問題。”夜凝夕把聲音壓得超級低，四人支棱着耳朵才能勉強聽得清，“而且我懷疑，原來那個‘九皇子’的死，也跟她有點關係。”
“我記得哪天來着你讓我給你把脈做檢查，我說你曾經染上過慢性毒，受那毒侵害身體許多年。”慕容寒月道。“也就是說，你這身體原主的病並不是因為先天不足，而是死於慢性毒害。”
“對，這件事我有跟皇帝說過。”夜凝夕道，看了眼帝沐辰，“就是當初我跟妖孽哥進宮處理那什麼男裝女裝什麼玩意兒的那會兒。他跟我說小時候撫養原主的乳娘是蘇……貴妃？是貴妃嗎？反正就是她的人。明明是皇后收養的孩子，乳娘卻是另一個人的，這着實有點說不過去，太奇怪了。”
帝沐辰頷首道：“確實很奇怪。蘇貴妃作為國君的另一位側妃，也是當朝後宮地位僅次於夏皇后之下的妃子，就算她有多得聖心，權力再大，也沒道理從皇後身邊接手撫養皇子的義務。”
司徒修燁也點頭道：“這麼一說，我也覺得皇後有問題了。”
“這話題的確得要隱蔽點說。”慕容寒月道，“我大概有了些思路了……種種跡象都在隱約印證我的猜想。”
“不過，換一種角度想想的話，小寒，”寂羽羲略一思索，道，“這種種跡象都在指向皇后，讓我們都懷疑皇後有問題，會不會是真正的元兇刻意為之？”
慕容寒月道：“這也是我顧忌的。所以，保險起見，我們不如分頭行動，單獨去探探各處情況吧。”
“我對上官家熟悉，我可以回那邊探探虛實。”帝沐辰自告奮勇道。
寂羽羲：“……寂家的情報，我能說的也都交代清楚了。現在回去的話……”
“不行！”司徒修燁果斷拒絕，“你現在回去，和自投羅網有什麼區別？你不如跟我一起，去司徒家看看。”
慕容寒月：“剛才國君似乎沒有提及司徒家……”
司徒修燁搖搖頭，“右相府，就是司徒家。”
“如此甚好。”慕容寒月笑道，看向夜凝夕，“二然，你有什麼打算？”
“我嘛？好像沒什麼別的想法了。”夜凝夕撓撓頭，“要不我跟着老大你一起唄？”
五人安排好各自的分工，交代好聯絡時間和地點之後，便各自分頭而去。
“萬事小心。”臨走前，慕容寒月囑咐另外三人。
“你們也要小心。”開口的是帝沐辰，“各家都有各家的明暗勢力，小心謹慎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