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
我帶着傻強去見呂勝，他正烹茶弄墨，我想不明白這樣一個人，為什麼要走這樣一條路，他應該當個教書先生，或者一些別的正當生意。
“小四來了。”
“呂叔，玲小姐也在。”我示意傻強先出去。
“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都好了。”
“嗯，這次能拿下將軍的地盤，你功不可沒，只是很可惜，小六他…呵呵，不提也罷。”
“他是不虧，得一兒子，升官發財。”我儘力調整好自己作為一個壞人的狀態。
“呵呵，算了，多年的感情…對了，正式介紹一下，玲小姐，我們的合作夥伴，境外黑水雇傭兵組織的隊長。”
我懷疑，是不是一個人間尤物就能控制一個雇傭兵隊伍，比如妲己。
“失敬了，玲小姐。”
“還是叫你四哥吧，我聽呂叔叔說了你的事，怎麼說呢，熱血沸騰，羨煞旁人。”玲說道。
我搖了搖頭沒回話，羨煞旁人，呵呵，我自己曾經也很羨慕現在的自己。可是，我想當一個穩穩噹噹的學生，如果可以換，我願意用我大學四年不談戀愛為條件。
交談不是很有深度，玲走後我問呂勝，我們要爭什麼，拿下雲竹，到現在拿下將軍。
“小四，你多大？”
“二十多吧，撿來的孩子，哪有什麼確定的年紀。”
“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本來過着很安逸的生活，可是一場變故，家破人亡，我頹廢了很久，才想通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
“這個世界，沒有道理。”
“我不懂。我殺梟龍和將軍，就是為了給銀霜報仇，他們一天不死，我一天都不得安寧，我連想銀霜都不敢，至少現在，我夢見銀霜的時候，可以告訴她，我替她報仇了。”
“然後呢？”
“沒有。”
呂勝嘆了口氣，說：
“我第一次見你，你說想出人頭地去找父母問一個答案，那時候，你看着老虎死，害怕了很久。現在你為了銀霜，殺梟龍殺將軍…人都是會變的。”
“所以呢？”
“人有所改變，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與之匹配的實力。”
“我不明白。”
“呵呵小四，呂叔有錢，可以讓你全心全意去找你的父母，可是，這能夠嗎？你自己想活成什麼樣子，才是最重要的。”
我當然沒有說我希望世界和平。
“呂叔，我確實有些事想做。”
“說說看。”
“我想沉澱一段時間，我師兄算是折了，坦白說，這一段在省港和將軍對抗的時間，我感覺到自己還是太魯莽了，如果不是運氣好，死很多次了。將軍的傭兵隊長，貼身高手川，我其實都不是對手。我不知道呂叔身邊還有沒有高手，如果是再碰上他們這樣的高手，僅僅憑我保護不了你。”
“哈哈，你能這樣想呂叔很欣慰，怎麼說呢，老洪告訴我關於你在省港的所作所為，我很為你驕傲，你比小六，更優秀。”
“其實我連他也打不過。”
“小四，記住，武力很重要，但並不是事情成敗的全部。不過你能知道自己的不足，我很高興。你還年輕，還是個孩子，能有現在的樣子不錯了。這樣，我給你介紹一個高手。”
“小四求之不得。”
“呵呵，玲小姐，你如果能打倒她，我覺得你剛才說的人，都可以輕而易舉拿下。”
“她那麼厲害？”
“你去試試，放手試。”
“呂叔，我雖然說打不過的人挺多的，但是…”
“放手試。”
坦白說，漂亮的女性對人還是有吸引的，不管裝的多清白高尚。
直到我的散雲手在距離玲胸口三寸的地方被一張鐵索般的手擒住。
他叫洞拐，也就是零七。如果說川是沒有感情的機器，那洞拐就是人工智能的戰鬥機器。
因為他掐住我的手時，恰好就在我最脆弱的腕力點，直覺告訴我，那不是巧合。
“想打贏我，先勝他。”玲嫵媚笑道。
我像一個小丑，做了一個大家都能想到的並不滑稽的動作。
我幾乎用盡平生所學，仍討不得半點好處。
與比自己強的對手比斗，有兩種結果。一種像是和川打架，我被打成狗。更嚴重的是和洞拐這種，不但贏不了，還會被對方玩轉成小狗。
如果尚師傅知道，肯定又會捂臉。
胡蝶說，四哥別泄氣，你遲早可以贏他。
我又想起那個八極拳少女，請好好照顧我的尚師傅，沒有他，我死了八百遍。
想着他們，我才能時刻提醒自己，我是一個好人。
呂勝沒有任何動靜，好像在好好經營着將軍的殘局。而我也徹底和組織失去聯繫。
我有些後悔，沒有多和尚師傅多學一些功夫，以至於每次和洞拐打架都是完敗。
洞拐說我的功夫是紙老虎，只能打一些紙糊的對手，碰上真的高手，是垃圾。
洞拐的年紀其實很小，比我還小，是個九零后，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練的，我肯定尚師傅六哥川都不是他的對手。
玲告訴我，洞拐是她在某個戰區撿回來的，從小的生存環境讓他對戰鬥十分敏感，他沒有學過功夫，每次出手都是下意識。
我說現在撿回來的孩子都這麼狂嗎？而我心裏想的是，也許功夫這個東西，也許就是一個借口，一個打敗，或者殺死敵人的借口。
所有的功夫，目的都是提高人的生存本能。
我一直忽略的是，以為自己會兩招就天下無敵，憑着一腔孤勇就熱血江湖。
在洞拐的鄙視下，我開始了一套新的訓練，尚師傅說過，我基礎差，其實沒錯，打小鬼可以，碰上閻王就必輸。
山裏的晨風很涼，太陽升起之前的幾個小時，是一天裏僅有的幾個涼爽時辰，從基地像外負重拓展十來公里是每天的基礎。
找那些雇傭兵格鬥，取長補短。坦白說，越打越心寒，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方法不對，居然極少能碰上自己能打贏的時候。這讓我很沮喪。
與此同時，也讓我對這支雇傭兵有了新的認識，這是精英，比起之前將軍的武裝，精良了不是一星半點。
好在我對被打敗這件事向來看得開，輸了就繼續。
我和呂勝開玩笑說呂叔，以後怕是用不上我了，這裏個頂個都是高手。
“他們是為了錢和命，我希望你能為點別的。這些會讓你比他們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