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死了
有時候局面太亂，我通常就選一個相對直接簡單的點作為突破口，比如我身體裏有定時炸彈，我的目標就是消滅它。
再深入一點，我要搞定將軍。所以不管怎麼做，只要每一步都能把將軍一步步推進深淵，那就是對的。
然而這世事並不如人所願，我把它想成哪怕最後結局有些悲傷的故事，可這些悲傷出現的形式，讓我猝不及防。
秦軍告訴我，雲竹出現變故，銀霜死了，傻強不知所蹤。
不管她是我故事裏的女幾號，我都沒辦法好好接受這個訊息。
我滿世界尋找一個宣洩口的時候，將軍打電話告訴我，梟龍喝醉了，在雲竹做了些過份的事，望我擔待。
殺人誅心。
我下意識的聯繫了六哥，告訴他這些事情。
“將軍的生意還要接着做，不能斷了，但是全部交給我處理，你接下來就給我想一件事，殺了梟龍。”六哥只留下這句話。
秦軍再次給我聯繫時我直言所有的偵查任務都將擱淺，我只想殺了梟龍和將軍，親手。
老許也發來電話說，務必冷靜沉着。我說滾你媽的，我就是死在這裏，就是一條手臂也要殺了他們，我不是警察，我也不想帶着一輩子的歉疚去當一個老師。
我關了他們可以聯繫上我的一切通訊手段。
銀霜是底線，是善良的底線。有人劃了底線，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沒有想到的是，與此同時，我被將軍放棄的消息不脛而走，席捲整個省行黑道。
我不知道縮在呂勝的別墅里如同廢人多久，直到蝴蝶告訴我，瑛生了，男孩，下月做酒席。
“四哥，如果有坎邁不過去，就不要折磨自己了。蝴蝶還有錢，還可以過日子。”
我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絡腮鬍子已經爬上了自己的臉頰。
“有些事，總還是要去做的，蝴蝶，雖然不知道你有什麼血海深仇，但你是個好女孩，何必這樣，你有錢，就走吧。”
“四哥走，蝴蝶走。”
我想回去，但還有一個交待需要給雲竹死去的姑娘。
我坐在森林面前的時候，他說早就知道我會來，遲早回來。
我說為什麼。
“你太狂了，狂到不留後路，連殺妻兇手都找不到。”
是的，這個森林有腦子，沒腦子的是我。
“說你的條件。”
“四哥你現在孑然一身，還有什麼條件能談嗎？將軍放棄你，丁家放棄你，倪家疏遠你，連你的好兄弟六哥也搶了你的生意，怎麼，你還想憑着你的拳頭威脅我嗎？”
“我只想殺了梟龍，說，什麼代價。”
“呵呵，看看當初威風的四哥，是在求我嗎？”
“森林，我要玩，照樣玩死你，你本就是一無所有來的，你要好好說話，我答應你一些條件，你幫我找出梟龍。”
“好，你當初幫倪家搶了我，現在，我要倪家。”
“好。”
“誠意？”
“三千萬的貨，美金。”
“成交。”
我吩咐蝴蝶回雲竹，把傻強找到，如果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就先照顧好他奶奶。
蝴蝶沒答應，算了，現在自己的話畢竟是不太好使。
除了蝴蝶，畢竟也沒有人圍繞左右了。連芊芊也沒有來找過我，多久了都不知道。
六哥說，梟龍可能回來喝滿月酒。我說好。
我等不及。
因為森林說，梟龍已經到了他那，這個龍潭虎穴，闖不闖，看我自己。
我聯繫了尼桑，我說好久沒聯繫了，話不多說，願不願意跟我干一票，我現在的情況不樂觀，願意冒險嗎？
尼桑這小破車倒是沒猶豫。
“四哥，我知道你不會就這麼倒下去。怎麼做？”
“把你叔叔灌醉了，帶上倪家的人和槍，全面接管森林的公司。”
老人顧忌的多，尼桑不會想這麼多。他和我一樣，抓住一線希望，都會去試一試。
這一次進森林公司的程序多了很多，包括搜身。
我也見到了想殺之後快的梟龍。
“喲，這不是雲竹四哥嗎？森林啊，四哥這樣的大人物來了，怎麼也不提前告訴我？”梟龍的語氣極盡囂張，像極了一個將死之人。
森林沒有回話，只是意有所指的看着我。
“東西在樓下車裏。”我告訴森林。
“如果梟龍死在這，我可不好交待啊，四哥。”
我伸手從上衣里襯口袋掏出煙的動作，引出了無數槍支對着我。
“激動什麼，我什麼時候帶過槍？”我給自己點了一支煙，抽了一口，放在了桌沿上。
“裝神弄鬼，鄉巴佬，算你那小情人死得快，不然老子還想爽一爽。”梟龍說道。
我就那麼平靜的看着梟龍，這麼近的距離，我不要命的話，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在子彈打在我身上之前殺了他。
但我不想給他兩成的機會活着。
“森林，今天我要他死。或者你死。我話就說到這裏，至於我有沒有後手，你自己猜。”
森林有些遲疑，我知道，自己當初一貫狂妄的作風也給他留下了陰影。
“鄉巴佬…這次我得到義父的默許才殺了你的小情人，怎麼，你敢殺我，你敢殺義父嗎？”
我有些想笑，銀霜死在這麼一個廢物手上，真他媽是不應該，我恨自己，也恨秦軍，他媽的怎麼保護人的。
不過還好，今天我可以給銀霜報仇了。
我當著梟龍森林的面給將軍打了一個電話：
“我現在要殺梟龍，下一個，就殺你。”
“你不怕死？”將軍電話那頭說道。
“怕，更怕該死的人還沒死，現在狙擊槍對着你新生的外孫和親生女兒，你要拿梟龍這個撿來的野種試一試嗎？”
哪有什麼狙擊槍，不過是權衡利弊賭一把。
將軍掛了電話，宣判了梟龍的死刑。
我盯着森林說：“錢，給你了，禍，我扛了，你還有理由攔着嗎？我要殺的人，誰都攔不住，將軍不行，你行嗎？”
森林揮手轉身，帶人下樓而去，只留下梟龍和我。
“你…你不能殺我，義父會殺了你的。”
“那你也看不到了。”
“咚！”
散雲手落在梟龍胸口，他躺在地上嘴裏吐血泡。
我知道我違反了紀律，甚至可能面臨制裁。不論梟龍犯下多大的嘴硬，我此刻都沒有權力殺了他。
有些事做了會過，但一定要去做。
我告訴六哥，梟龍死了。下一個死的，不是將軍，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