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威脅你
洪叔吃早餐的時候告訴我和六哥，省港說複雜其實也不複雜，一些灰色產業，基本上就掌握在那幾個勢力手裏，丁海榮掌航運，項家掌娛樂，姓李的掌握地產。
呂老闆的主要目標，就是找我的丁海榮，榮叔。
思索再三，我還是告訴了六哥，榮叔找我了，在四下無人的夜。六哥說，問問榮叔的條件是什麼。
榮叔說，省港有全世界最好的金融環境，早些年玩金融的那群人，都不能用簡單的金錢來衡量財富。只有他這樣的愚笨之人，還守着港口那一堆會游泳的破銅爛鐵。
榮叔家住在能眺望維港的山上。沒有看見一個小混混的影子，但至少有六七處明暗的保鏢。
和我說話的時候，正擺弄着一張照片。
“榮叔，開門見山，您需要我們做什麼？”
“呵呵，我是生意人，原本呢，將軍找過我代理他的省港生意，年紀大了，不願拼了。更何況，毒品這個東西，我不喜歡，尤其是讓他荼毒國人，我更不做。但將軍不一樣，靠山吃山，無可厚非。這次呢，將軍的目標不在省港，我原本想接手的，卻出乎意料的讓你們呂老闆近水樓台先得月了，所以我的想法是，我的貨運路線，隨便用，貨到了國外，我要分一杯羹，我保證，你們的貨只要到了省港，兩年內什麼都不要操心。”
“兩年後呢？”
“呵呵，兩年很長了，夠你們所有人賺花不完的錢，這是夕陽產業了，整個國家都會越來越嚴，更久遠的事，誰保證的了。”
“榮叔的杯子多大？”
“一半。你做不了主，我可以等呂老闆的回復。”
“好。”正如他說的，哪怕是一成，我也得先彙報。
回去的路上，我先向秦軍彙報了工作，秦軍說，省港警方傳來關於榮叔的資料顯示，此人從九七之前就開始洗白自己的生意，之後更是壯士斷腕般捨去了自己所有黑道生意，只留下一些船隻，可靠着這些船隻，成了省港最大的航運巨頭。
坊間說過海問榮不問龍。比龍王都狂。
我說有沒有幫我問問老許，我女朋友跑了沒有。
秦軍說，關注好所有人的動向，軍警兩方已經掌握了將軍的多處基地，只是將軍本人很難找。一旦盲目行動，就打草驚蛇。
我說呂勝呢，秦軍說瓮中之鱉。可我覺得，這個人才是最可怕的。
我把榮叔的話告訴六哥，六哥給呂勝打電話去了，如果不是偵查需要，我對他倆背着我的談話一點興趣都沒。
六哥打完電話，說呂叔同意榮叔的方案，可以回復他了，同時今晚瑛請他喝酒，他得出去，我說將軍的女兒看上你了，六哥，以後多關照。
我給榮叔打電話，告知呂叔同意了他的提議。榮叔電話里只是笑笑，彷彿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他說白天沒留我吃飯，是因為我有事情，但今晚事情談定了，又恰逢他的女兒回家，擺了家宴，請我再跑一趟，讓他盡地主之宜。
想着六哥被佳人約走，八成是人家想與童年的偶像進一步深入了解，搞不好真成了將軍女婿。算了，我也去見見這榮叔的女兒，搞不好成了榮叔的女婿。
“胡蝶，你看我這張帥臉，跟六哥比怎麼樣？”我問胡蝶。
“當然是四哥帥氣，否則銀霜怎麼那麼多年都沒看上六哥，您一來雲竹，就看上您了。”這是來自胡蝶的警告。
“傻強，備車，帶你去見世面，對了，方便麵咱們就不帶了。”
“好的四哥，另外方便麵是什麼意思，您想吃嗎？想吃為什麼不帶啊。或者您在家吃了再出去啊。”
在胡蝶的怒視下，我翩然而出。
都說獃子看書，傻子認路。傻強這點好，給他一張地圖，你指哪，他能把車開到哪。
“四哥，你說這有錢人為什麼還把房子蓋山上啊？不累嗎？我在公司這麼多年，都想在雲竹鎮上給我奶奶買個房子。都咋想的呢。”
“待會兒啊，能不說話，盡量別開口。”
再次到榮叔半山別墅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了，別墅里熱鬧了許多，也多了幾個陌生面孔。
“小四來了，坐。”榮叔好像很高興，遠遠就招呼我坐下。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從雲竹來的年輕俊傑，小四。”我向周圍人笑着點頭示意。但反應並不熱烈，好像各自思索着什麼。
雲竹，唯一能讓人聯想到的，就是邊境兩個字。至於邊境靠着哪，能做點什麼，大家心知肚明。榮叔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句介紹，我能看出，已經在眾人心裏丟了一塊石頭。正當我冷靜分析着局勢，榮叔朝身後看去，又向大家介紹道：
“來，給大家介紹今天的主角，我的寶貝女兒，從英國回來了。芊芊，來給各位叔伯打招呼。”
我順着榮叔的方向看去，一道如名字般的芊芊身影逆光而來，她靠近時才看清了她的臉，差點沒有丟掉手中的高腳杯。
她看我時，眼神也是極其驚訝，不過一閃而逝，我想，這應該是一個優秀的，受過專業警務教育的人應該有的素質。
好久不見，那個奪我初吻的警花學姐，我心裏默念。
她冷淡又不失禮貌的向諸位問了好，輪到我這時。
“你好，四哥，很高興認識你。”四哥的發音略重。
“芊芊小姐好。”
我一點都不緊張她會叫出我的名字。潛意識告訴我，她不會。即便那個人是他爹。
我伸出手準備握個紳士手的時候，一道刺耳的聲音響在耳邊。
“大陸仔，芊芊是你叫的嗎？還想握手，滾開啦。”
呵呵，森林哥身旁混混，上次看樣子是沒有傷筋動骨。
奇怪的是，連同榮叔在內的所有人，都好似看戲一般。
“你記得上次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你別以為…”
“砰！”我踹他臉上，七分力。
他起來的時候，捂着口鼻流血的臉，口齒已然不清晰，清晰的是臉上的腳印。
“你…等着…我去…叫人。”混混捂着嘴跑開了，真不知道這種檔次的人怎麼進來的。
“榮叔，不好意思，破壞氛圍了，只是兩岸統一這麼久，我最討厭破壞兩岸團結的言論了。影響咱們合作。”
“哈哈，紈絝子弟，小四不必介懷。”榮叔道。
“哼，後生仔，這裏不是你們雲竹，做人不要太囂張，小心回不去啊。”一個銀髮老者說道。
“大爺，我們雲竹小地方來的，可經不起您嚇唬，我上次答應剛才那位，下次再聽見他說大陸仔什麼的，就讓他爹媽認不出他來。我們雲竹人，是講信用的。這就是緬國將軍找我們做生意夥伴的原因。”我搬出將軍的身份。
“你威脅我？你知道我是誰嗎？後生仔！”
“我就是威脅你，你能讓我走不出省港嗎？”我斷定榮叔是不會讓我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