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禮物
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上半身幾乎被纏滿了紗布,不得動彈,艱難得看向周遭,身處一個裝修考究的房間,不像是醫院。我才突然想起,現在的身份,又是槍傷又是刀傷,怎麼可能送去醫院。
身邊是趴着的呂銀霜,見我醒過來,欣喜的流着眼淚。
幸好,還活着。
私人醫生說,身上多處刀傷,未傷筋骨。右手前臂貫穿性槍傷,彈頭已經取出,幸運的是沒有發炎惡化。
呂勝來看我的時候,六哥也一起來了,不過他是代表雷宏來的。給我留了幾沓錢,說這是雷老闆的一點心意,我示意呂銀霜收着。江湖賣命的,本就是為了換錢。
呂勝說,這次鬧得很大,中緬雙方都很重視,雷老闆花了大代價平息了警方對我的追蹤。
我說想殺我的人呢?
“江湖是需要平衡的,小六當年打破了一次平衡,就讓雷老闆的紅雲崛起,這一次你又打破了平衡,自然有人不願讓紅雲一家獨大。”
“殺我的有緬人。”
“是的,這很自然,邊境亂世,自然就有過境的。”
我才意識到,這個劇本,沒有那麼簡單。只是剛開始,就差點丟了命,讓人用槍追着打,我幻想過一千種將來前線破案與歹徒搏鬥的場面,可是回想起手臂被子彈洞穿時的撕裂感,我心裏有些退縮了,如果我死了,我將用什麼方式回去,家裏的人,會用什麼心情接受這個消息。
只是目前的狀態,別無選擇。
呂銀霜成了第二個為我倒尿的女生,不止倒,還全程幫扶我完成新陳代謝。我想命運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天南地北,你想不到下一秒會和誰發生什麼樣的交集。
十一月的天氣已經漸涼,呂銀霜扶着我到外面走動的,我才發現自己所處的是呂勝的私人別墅,說是別墅,不如說是個小莊園,奇怪的是庄園裏和我想的不一樣,並沒有大量的保鏢之類的,只有零星幾個保姆或者雜工。
我問呂銀霜,呂叔除了你還有其他家人嗎,她搖頭。我斷定呂勝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我問她和那個六哥很熟悉嗎?她搖頭,
我說你的聲帶沒問題,有沒有嘗試過說話?她搖頭。
我有些一籌莫展的時候,六哥再次來了看我。
“喲,我們的孤膽四哥下床了。銀霜,玩兒去吧,我和四哥聊會兒。”呂銀霜聞言看着我,我向她點頭。
“六哥,你可別這麼叫,折煞老弟了。”
“你和我剛來的時候一樣。”
“六哥拿下了雲竹的半壁江山,我小打小鬧,如果不是六哥你趕來,怕是已經死了。”
六哥沒有接話,給我遞了一支煙,我拍了拍空蕩蕩的口袋,六哥笑着給我點上了火。
我說六哥,謝謝。
六哥說,這個世界上,只有命是自己的,如果沒有命,擁有的一切都會成為別人的。但是不幹賣命的活,又很難得到你想要的。
我說六哥,你有話直說,我欠你一條命,命現在不捨得還,但我信你一次。
“有多信?”
“就像那天有刀沖我腦袋劈下來的時候,可以閉上眼睛。”
六哥說把傷養好,再談這些。
因為受傷,呂銀霜最近一直和我睡一個房間,晚上我讓她去給我煮碗面,趁着間隙給秦軍打了個電話,他說等我電話很久了,知道我還活着,就放心了。我說殺我的人是緬人,他說這就是一直沒有抓雷宏的原因,背後錯綜複雜的網絡,準備摸清了連根拔起。
我問他知道六哥這個人嗎?他說知道,最近四哥不是也有和六哥齊名的趨勢嗎?我說給我一點有用的情報,這個六哥可能要夥同我干一票大的。
“你現在做的,就是他八年前做的,其他的不詳。”
低調做人,高調做事,這個六哥是天生混社會的料。
還準備問點什麼的時候,聽見呂銀霜的腳步聲,就掛了。
我思考秦軍給的簡單訊息,和我了解到的一樣,六哥是個神秘的存在,被傳的神乎其神的身手,低調到八年時間警方一點信息都摸不到,我不會單純的認為,六哥從八年前血戰雲竹后就什麼都沒做過。這個三十歲身邊的男人,不得不說,神秘的有些光環。
養傷的日子過的很愜意,呂勝的莊園很安靜,幾乎沒有人來訪,連他自己很很少回來。
我把玩着呂銀霜的頭髮,想着其他姑娘。
“銀霜,今天是平安夜,西方的除夕夜,你睡覺的時候,可以對着襪子許個願,把它放在枕頭邊上,醒來願望就會實現。”她一臉好奇,若有所思的樣子顯得沒有聽過這個節日,也不知道我改良了一下。
聖誕節這天,沒有下雪,南方沒有雪。
我起了個早,繞着莊園跑了一圈,揮了揮拳頭,不錯,龍精虎猛的我又回來了,只是右臂上的彈孔留下了永久的疤痕,背上的刀疤也提醒我,我已經劫後餘生一次了。
銀霜從屋子裏衝出來的時候,我正將整套崑崙拳打完,她面露驚喜,朝我跑來,衝進我懷裏,片刻后拿出一隻襪子,我的襪子。從裏面掏出一張粉紅色的便簽紙,上面歪歪扭扭地寫着:四,健康。
我揉了揉她的腦袋說,幫我拿好衣服,我今天去上班了,不用擔心我,自己在家玩吧。
我給傻強打了個電話,來接我,是時候出門了,傻強說四哥,我就知道你會好起來的,我等你通知很久了,你知道嗎,你集市之戰已經傳遍雲竹了,那場面,真恨自己沒和你一起去,四哥,我就說你遲早會超過六哥的,我…
我掛了電話,吃完早餐,換上了一套合身的西裝,是我躺着的時候銀霜給我量的身材。
傻強已經站在門口的車旁,那是呂勝配給我的一輛奧迪,傻強說,當年雷老闆給六哥的,才是一輛大眾哩。
我說閉嘴,好好開車。
到公司的時候,漂亮的秘書告訴我,從今天起,她就是我的專用秘書,雷老闆今天到了公司,讓我來了去見他。
我說,專用秘書,什麼用法都可以嗎?
“可以。”她回答的一點都不拖泥帶水,我頓時索然無味。
“帶路,去見老闆。”
走進辦公室的時候,雷宏正把玩着懷裏的女人,正是那天酒樓里老虎的女人。
呂勝和六哥若無其事的坐在一邊的沙發上。
“小四來了,坐。”雷宏客氣道,同時用力拍了一巴掌女人的屁股,說了一個滾字。
也許對他來說,女人不過是個玩物,不介意她曾經在誰的手上,反正自己玩膩了,也就丟了。
雷宏說,我因為給公司做事,遭了暗算,應該補償我,我說是老闆和呂叔賞飯吃。
“今天起,你和小六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加上阿勝的謀略,這雲竹已經不夠施展了,和老緬做了這麼多年生意,吃了不少暗虧,就像這次你受傷,也是老緬的人乾的。是時候給他們一點顏色了。”
“小四,還不謝謝老闆?”
我說是,謝謝老闆。心裏說,這傷沒白受,終於要進入紅雲和緬國人的生意上了。這份聖誕禮物,還不錯,只是希望與此同時銀霜的襪子願望也能一直靈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