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幫點忙
賀朝陽渾身顫抖，雙眼懼怕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他已說不出話了，他害怕，害怕極了。
“啊？陽弟可認識這位官人？”慕極的妻子見二人相識，便開口先說了話。
方惜朝站起身~點點頭道：“是的大嫂，我們二人與你相公曾是同袍，一起當過幾年差。”
慕極的妻子一聽都是丈夫生前的同袍，一時大喜無比，她招呼二人坐在，帶起女兒起身去灶房做起吃食招待二人。
“別看着了，坐下吧！”招呼賀朝陽坐下。
賀朝陽戰戰兢兢的坐下，就算現在他是錦衣衛的千戶，可在眼前這個人的面前，他依舊是那個顫顫巍巍的小兵丁。
空氣凝固得很冷，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朝陽？我們認識多少年了？”終於還是方惜朝開口了。
“回~回大人，我們相識快有十載了。”賀朝陽顫抖的回答道。
“十載了，十載了！”方惜朝閉眼~口中喃喃道：“載年！一晃而過，當年我任小旗官跟隨我的五人，就只有你和王沖了！”
“我最近時常想起當年的哪些過往，人歲數大了，就愛回想往事。”
賀朝陽在一邊靜聽，他本以為方惜朝是回來複仇的，可沒想到和他講起了往事，他也只能靜靜的聽着。
“最近過得好嗎？”
“回大人，都挺好！”賀朝陽回應道。
“哼~！”方惜朝搖了搖頭，輕笑道：“別再叫我大人了，我不是你的上鋒了，你也別兢兢戰戰的，我不是來殺你的！”
“我是來看慕極女兒的，現在見有你照顧她們母女二人，我也就放心了。”
雖聽方惜朝這麼說了，可賀朝陽心中還是提心弔膽，他可是知道自己這位曾經的上鋒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他這次回來必定要驚天動地一場。
方惜朝側首賀朝陽道：“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只要你~幫我辦些事。”
“這次我回來就為了辦點事，辦完事就走，而且永遠不再回來了，也不會再來找你了。”
“只要把事辦完了，誰都不會受到傷害，也沒有人會死，只要你肯幫~我不會為難與你！”
賀朝陽起身，拱手道：“請~請大人示下，我賀朝陽能有今天，都是大人賜予的，為大人的事，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方惜朝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道：“你不用赴湯蹈火，也不用死，只要你幫我偷點東西就行？”
偷東西？賀朝陽滿頭問號？方惜朝要他幫忙偷東西？
“你？現在北司中？任那一所的千戶？”
賀朝陽拱手回應道：“回大人，軍械所！”
“軍械所？很好！”方惜朝點頭道：“正好！要你偷的東西也在軍械所中。”
方惜朝向他招了招手，賀朝陽迎耳府上，聽完對方讓自己去辦的事，賀朝陽大汗淋漓。
“不用太急，你慢慢來。”方惜朝囑咐道：“每天偷點就行，我要得不急，你可以慢慢來！”
此時~慕小小進門了，“陽叔~可以吃年夜飯了！”女孩牽起賀朝陽的手向正廳走去，方惜朝緊隨其後。
小小破敗的屋舍，飯桌上四方一人圍坐，慕小小津津有味的吃着菜肴，現在她只有在過年才能吃到這麼好吃的菜了。
家道的中落讓這小小的生命體驗人間疾苦，失去丈夫和父親的庇佑后，這對母女還能在以後的日子中活下去嗎？
也許這就是命，所有的人命運都被安排好了，誰也不能在這個時代逆天改命。
因為皇權的至高性~壓迫所有想要反抗的命，就算是方惜朝這樣功至桎皓境的人，可依舊是封建體系中的一張枯葉，終究會落在皇家屋檐下。
逆天改命在這個時代聽起來是那麼可笑，那麼愚不可及。
端詳小女孩的模樣，不禁讓方惜朝想起了小時家中過年的情形，幼年時家中並不富裕，可在除夕夜媽媽依舊會做很多好吃的菜。
和妹妹在飯桌上拌嘴的回憶再次浮現腦海，一時更加刺激了他思鄉的情緒。
用飯過後，賀朝陽和方惜朝二人便告別了母女二人，二人走在幽暗的巷道中。
賀朝陽跟在他的背後，雖然確定了眼前人不會殺自己，可他依舊還是很害怕。
“朝陽！謝謝你！”
跟前的人突然對自己說謝謝？賀朝陽一時不知疑問？
方惜朝背對他道：“謝謝你照顧她們母女二人，慕極因我而死，我卻對他的家人無法施已援手。”
“我替她們母女謝謝你，我也由衷的感謝你！謝謝你！”
“你讓我看到了這座冰冷的城池，不僅有廟堂之高的爭鬥，權謀，也有人間的溫暖，慈悲！”
賀朝陽低頭哽咽道：“大人！您不用自責，慕極和我相識快有二十載了，他的遺孀，我自當照料！”
“慕極他做了一件我不敢做，也不敢想的事，可他就是做了，因為他比我更有情義，勇敢！更有一顆感恩之心！”
“所以~比起您！對不起慕極的更應該是我，我膽小，畏懼，懦弱，比起慕極~我差得遠！”
“不要再說了！”方惜朝揮手道：“你回去吧！辦好我交代的事，只要此事一成，我永不再回長安，你也不再有任何顧慮了！”
賀朝陽拱手告退，可就在他剛走幾步時，他挺身回首道：“大人？如果你要對皇宮有所行動？那您要注意了！”
方惜朝疑惑道：“怎麼了？”
賀朝陽眉頭皺下道：“今年！是新皇初登帝位之年，各路藩王都進京了，而且都會留在京城~等到祭奠皇陵先祖之後才會歸去！”
“皇家守備嚴厲不說？而且！”
“而且聽說蓬萊郡主也跟隨齊王進京了，目前尚在城中！”
陳景雁！這個名字一時出現在了方惜朝腦海中。
當年那個在黃河邊痛苦哭泣，央求自己帶她遠走高飛的女子，那個在深宅大院詛咒自己不得好死的女子，方惜朝已多年不曾想起她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方惜朝吩咐賀朝陽離去，他抬頭仰望天空，“希望我們不要再碰上了吧！”
“我真的！真的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