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末世與求生路6
清晨七點整，天剛蒙蒙亮，連太陽也還未從地平線徹底露出頭來。就在這時，范萱菱的房門準時地被強行打開了。
聽到響聲，因為太緊張而失眠、睡了沒多久的范萱菱嘟囔着翻了個身。她甚至連外套都沒脫。
“人還沒醒啊，要不——”
“直接抗走，來不及了。”沉默了幾秒，“你來。”
身材高大的男人雖然嘴上說著“不太好吧”，但還是利落地將范萱菱抗在肩上，往門外走。
*
老陳沉默地看着手錶，臉上明顯寫着不耐煩，右手拿着一部對講機，右腳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地面。
他和周之雪此刻正站在出口的大門前不遠處，身後停着一輛半新不舊的13座麵包車，看起來保養得很好。
“十分鐘了。時間可不等人。”
“我去看看吧。”正準備去看情況的周之雪遠遠地看見了扛着范萱菱的二人，“來了。”
“這是怎麼了？”等到兩人走到面前時，周之雪才出聲詢問。
“我們去的時候她還沒醒，怕耽誤時間，就直接帶過來了。”旁邊戴眼鏡的男人回道。
周之雪點點頭，“上車吧。”
高個男人回應了一句，率先進了車裏。
剛打開車門，就看見早就等着的其他四人安分地坐在座位上，胖子和國字臉男人坐在第一排，女孩低着頭，一個人坐在第二排，沒抬頭也不打算吭聲。
“可算來了，趕緊上車啊，早去早回安全點。”第一排的胖子着急地說道。
“這位妹子你也聽見了，先讓讓位置吧。”女孩聽到這話，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看到情況后馬上起身讓了位置，高個男人將范萱菱放下之後，頭也不回地坐在最後一排，女孩重新坐了回去，戴眼鏡的年輕男人以“出了事我來擋着”為由坐在了她們的最外面。
“那我們就出發了。”看到所有人上車后，周之雪說道。
老陳對她點點頭，周之雪轉身坐上了麵包車的司機位。
“情況怎麼樣？”老陳拿起對講機。
“暫時安全。”對講機那邊傳來回信。
得到肯定的答覆后，老陳說道：“開門。”
沒過多久，長期沒有維護的舊監獄大門緩緩打開，門外的荒涼感撲面而來。
老陳向麵包車擺了手勢，引擎聲響了后，這輛麵包車駛出了避難所。
*
一路寂靜。
沒有人願意做第一個說話的人。
*
日久失修，這條柏油路十分顛簸。范萱菱睡得不穩，緩緩睜開了惺忪的雙眼。
“你醒了？”細微的聲音從右邊傳來。
“……嗯？”范萱菱順着聲音望去，看到了一張有些熟悉的臉，瞬間變得清醒，“是你？”
女孩點點頭，“我們已經出發了快一個小時了，馬上就到城裏。幸好你醒過來了，不然可能會有危險。”她話音剛落就順着范萱菱左邊的窗戶望去。
范萱菱這才發現自己坐在車裏。這是一輛中型麵包車，比普通的小麵包車大了不少，椅套也像是好好收拾過的。她們前面的兩個人聽到聲音也沒回頭，後排的高個男子閉目養神，看樣子是不打算搭理她們。范萱菱隱約記得有人把她抗進車裏，不過也不想去細想，也跟着女孩望向窗外。
窗外是一片蕭條的大地，金黃色的田地里長滿了堅強的雜草，全都彰顯着深秋的落寞。
如果不是從一間監獄改造的避難所出來的話，范萱菱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這個世界是有喪屍出沒的末世。
一切都太過平和了。
平和的……有些可怕。
“誒，你吃嗎？”突然間，戴眼鏡的男人越過女孩拍了拍范萱菱的肩膀，她嚇了一跳，看過去，眼鏡男遞給她一個罐頭和一瓶水，“我們剛才都吃過了，就差你了。一會兒餓着拖累我們。”
范萱菱道過謝，用隨身帶着的開罐器打開罐頭，吃了起來。
一個罐頭下肚，范萱菱沒怎麼吃飽。或許是這幾天太緊張了，飯量也見長，她心想，也沒太在意。
*
“快到了。”過了沒多久，專心開車的周之雪突然出聲，“進了城后，我會向左拐，記得那邊有一家全市最大的超市，我們先去那裏看看。”
眾人沒有回應她。周之雪就當大家答應了，車開的速度也變快了一些。
*
路過收費站的時候，范萱菱發現那裏十分破舊，收費窗口上有着風乾很久的黑褐色痕迹，攔路竿也斷了大半，她不敢想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麼。
“城裏的危險比城外大得多，大家保持警惕。”周之雪提醒道。
范萱菱緊盯着窗外，神經不自覺地緊繃起來，交疊的雙手也變得有些僵硬。
*
在經過了第三個十字路口之後，范萱菱終於看到了目標超市巨大的標識。由於長時間的荒廢，標識變得老舊不堪。
路邊停靠着不少廢棄的車輛，路況不好，周之雪開得很慢。
*
當拐過最後一個十字路口時，周之雪猛得踩了剎車。范萱菱因為慣性差點撞上前排的椅背。
“怎麼了？”她伸長脖子問。
“快……快倒車！快倒車！”坐在第一排的胖子突然大叫道，“快跑啊！”
像是被提醒了一樣，麵包車猛得換了車道，油門踩到底一樣重新回到十字路口，向右邊開去。
“怎麼回事……！”周之雪的聲音中少見的帶着慌張，“上次不是這樣的！”
范萱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貼着窗玻璃向後望去——
車後跟了密密麻麻的人——或許已經不再是人的生物，它們拖着緩慢的步伐跟在車后，前方有“人”被絆倒就被無聲踏過，就像是無聲的死亡軍團。最前方還有幾個“人”在奔跑，和麵包車維持着不長不短的距離，范萱菱甚至能看到它們臉上的潰爛。
女孩看到情況后尖叫不止，“喪——！”
“別緊張！”眼鏡男打斷她的話，“繼續開！可以甩掉它們！”
周之雪緊抿着嘴唇，一滴冷汗劃過額頭，等她看到前方的情況后，說了一句“完了”，接着減慢了速度。
“你在干什——”
一聲野獸的咆哮蓋住了責備聲。
所有人都看見了前方巨大的怪物。
范萱菱最後的記憶里，只剩下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