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方子軒趕緊將夏涼虎在自己的身後，看着被抓住的林霞，方子軒鬆了一口氣，卻是蹙着眉毛看着林霞，在方子軒的記憶里，林霞這位祁夫人是為十分得體的人，而且脾氣很好，平時給人的印象也都是典雅高傲的，所以，一開始有關林霞的傳言出來的時候，方子軒還會覺得很意外呢，後來還是祁寒的事情讓方子軒覺得這個祁夫人有兩副面孔。

現在方子軒看着林霞現在模樣，心裏還是有些震驚，畢竟，以前不管是林霞怎麼樣，他都是聽說過的，現在真正看見林霞這個樣子，方子軒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來的。

夏涼倒是對林霞這個樣子格外熟悉的，拍了拍擋在她面前的方子軒，輕輕用手將方子軒推開，夏涼看着林霞，神情冰冷，就連嘴角勾起的弧度都是發涼的要命：“祁夫人，你現在這幅樣子是對我嗎？我可是有哪裏做的讓你覺得不對的地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我的命？”

“要我的命也就罷了，連同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放過，這樣的人，若非是祁正淵祁家叔叔護着，恐怕早就人人喊打了吧。”夏涼不緊不慢，一字一句的淡淡的說道。

夏涼說這句話的時候，將目光落在祁正淵的身上，此時的祁正淵正拉着林霞的胳膊，將林霞固定在自己的懷裏，生怕林霞再有什麼出格的行為，不過，祁正淵在聽見夏涼這句話的時候，身體明顯的就是一僵，不過，倒是沒有朝着夏涼這邊看過來，而是一心放在林霞的身上。

林霞被夏涼給氣壞了，這個時候林霞掙扎着想要掙脫開祁正淵和另外一個祁家人抓着她的手，但是，怎麼也掙脫不開，不過，林霞的身體被困住了，但是，她的嘴沒有，聽見夏涼說完這句話，林霞立刻怒吼一聲：“夏涼你這個沒人要的野種，臭丫頭，當年要不是我們林家收養了你，現在早就不知道死在哪裏去了，你現在有什麼資格過來指責我，你算是什麼東西？”

這句話可謂是說的極其難聽了，可以說每句話都等於是一把刀捅在夏涼的心底，若是換做一個人，恐怕早就忍不了了，可是，現在的夏涼麵容表情卻是格外的平靜。

夏涼的身世京城的人差不多，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方子軒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現在林霞說的這話可謂是格外扎心了，方子軒擔心的看向夏涼，畢竟夏涼的病情就不允許她受刺激，方子軒還真是怕夏涼在祁家犯了病，關鍵是，他也沒有葯啊。

方子軒是擔心的，結果，往夏涼那邊一看，方子軒嘴角抽搐起來，果然，擔心誰也不用擔心夏涼，夏涼這個人除了在遇見祁寒的事情上顯得格外敏感，一碰就着，在別的事情上都十分淡定自若，就像是現在，聽着林霞這麼難聽的話，這麼扎心的話，結果，人家夏涼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那模樣，彷彿林霞說的不是她一樣，這要是不知情的在這裏，還以為林霞罵的不是她呢。

別說，夏涼還真的是不在意，這要是換做上輩子的話，夏涼有可能會失控，但是，都經歷了一輩子的事情了，當初她被送人的事情彷彿過了一輩子了，還真是不能在她心裏起什麼波動了，這一類的詞語她聽的太多，都聽的不耐煩了，哪裏還會想其他的，再說了，她被林家收養本來就是事實，也沒有什麼好在在意的，相反，她很慶幸當年她被林家收養，能夠遇上祁寒。

有些東西本就是這樣，有失才有得，若是沒有被夏家拋棄，她又怎麼會出現在林家，若是沒有出現在林家，她又怎麼會遇見祁寒，如此，她還有什麼好埋怨的，她應該感到幸運才是。

夏涼沒覺得什麼，可是一旁的祁炎卻是聽不下去了，轉頭大聲對着林霞喊道：“媽，你在說什麼呢？你別說了？”

林霞似乎沒有想到自己向來乖巧聽話的兒子竟然會這樣大聲的吼她，一下子有些愣住了，隨即，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面容開始變得猙獰起來，不過，這個猙獰不是對着祁炎，祁炎是她最寶貝的兒子了，平時她都不捨得對祁炎大聲說話，又怎麼會給祁炎臉色看呢，所以，她這個猙獰是對着夏涼的。

林霞陰森森的看着夏涼，目光裏帶着刺，吼道：“我怎麼就不能說了，我說的事實，她夏涼不就是一個沒人要，被人嫌棄的孤女嗎？這有什麼不能說的，現在恐怕整個京城都知道了，不對，她夏涼可不僅僅是孤女，還是個小妖精，到處亂勾搭的小妖精，你看看，她把你哥給迷成什麼樣子了，再看看那個顧家的顧易天天跟着她廝混，還有那個陸家的陸臣，為了她斷了一條腿，還這麼死心塌地的跟着她，還有那個鄭哲西，現在又多了這個方家的方子軒，呵呵，夏涼，你這真是好手段啊，呸，不要臉的小狐狸精，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

林霞說話越來越難聽，說出來的話，一點沒有世家的風範了，竟然和街頭的潑婦一般，難聽的要命，即便是祁家的人也都一個個紛紛蹙起了眉頭，相比較夏涼，最先聽不下去的反而是這群祁家人，作為家教良好的祁家來說，顯然是一個個都覺得林霞這個樣子，也是丟了祁家的臉面，祁老爺子的臉色尤其的陰沉，那雙渾濁的眼睛連落在林霞身上都是嫌棄的，看着祁正淵更是有一種眼不見心不煩的感覺。

“媽，你別說了，我求求你了，你別說了，行嗎？”祁炎語氣里已經帶着懇求的聲音，面上也是火辣辣的一片，顯然在祁炎看來，林霞雖然說得痛快了，但是丟人的還是他們那邊。

一旁的方子軒臉色也黑了下來，若是一開始林霞說的是夏涼的家世之類的話，他只是擔心夏涼，當然，他也沒有插嘴的資格，畢竟，夏涼和她的關係，他能夠帶着夏涼來着祁家，護着夏涼安全離開，就已經做得足夠了，也足夠給祁寒一個交代了，若是真的為夏涼出頭的話，也會平白惹出不少口舌，結果，他這邊還沒有做什麼，林霞倒好，身為一個長輩竟然直接說出這樣的話來，一點腦子也不走，還是當著他的面，他們方家雖然比不上祁家，但是，他作為方家的長子，被祁家人這樣侮辱，方家也是要計較起來的。

想到這裏，方子軒臉色一正，厲聲問道：“祁夫人，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和祁哥是從小一起長起來的，夏涼是祁哥護着的人，自然也是我們這群跟在祁哥身邊玩的好的人的朋友，也應該替祁哥護着的，結果，到了你的嘴裏怎麼就變得如此骯髒不堪，祁夫人，你說這話的時候，是真的沒有把我們方家放在眼裏啊。”

原本只是林霞的罵人的話，結果，現在被方子軒這麼一說，祁家人一個個也全部都重視起來了，不為別的，就為了方子軒的這句話。

他們都知道，林霞這是口不擇言，就是為了讓夏涼難堪，對於顧易陸臣方子軒幾個人其實林霞沒有要得罪的意思，但是，這話林霞這樣說出來，卻已經落人口實了，現在方子軒還在這裏，若是真的要計較起來，他們祁家確實是有錯的，而且，這種有關家醜的事情，他們祁家還是不想讓鬧大的。

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祁正淵看着祁老爺子陰沉的目光，心底一沉，看向方子軒，立刻解釋道：“子軒，你和祁寒從小玩到大，你是什麼人我們還不清楚嗎？你阿姨這就是氣急了，口不擇言，你別忘心裏去，這件事情我在這裏給你道歉了。”

說完，祁正淵終於將目光落在了夏涼身上，只是目光裏帶着許多的複雜，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當年在他岳父家看見的那個小小的女孩兒，如今已經長得這麼亭亭玉立了，而如今的關係，卻讓他不想看見夏涼了，可是，偏偏事與願違。

祁正淵看着夏涼，這麼多年來，祁正淵其實和夏涼接觸的很少，因為他一直都知道林霞當年對夏涼抱着是什麼心思，當年若不是祁寒在中間擋着，那麼夏涼的處境恐怕會很糟，畢竟，夏涼的那顆腎實在是讓林霞覬覦已久的。

現在看着夏涼，祁正淵抿了抿嘴，開口說道：“夏涼，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我知道你也是為了祁寒好，但是，夏涼，事情到了這一步是我們都不想看到的，這件事情終究是祁寒和他媽媽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將你扯進來我很抱歉，但是，我請你看在林家的份上，看在祁寒外公外婆的份上，看在林家養你這麼多年的份上，得饒人處且饒人，以後，我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以後，我們也不會管你和祁寒之間的事情了，可以嗎？”

祁正淵這話說得頗有些苦口婆心，只不過，夏涼聽了卻是格外的想笑。

夏涼斂下眸子，嗤笑一聲：“得饒人處且饒人啊？我倒是不知道這句話還可以用在這種地方，祁叔叔，什麼叫做這件事情終究是祁寒和他媽媽的事情，什麼叫做只是把我牽扯進來？一屋子的炸單，就只是牽扯進來嗎？那樣的話，牽扯進來的就不是我一個人了，是無數人給我陪葬呢，這是皇帝的待遇吧。”

說著這話，夏涼自己都笑了，抬起頭，看着祁正淵，夏涼繼續說道：“其實，說實話，這件事情我倒是不怎麼在意，就像是她剛剛罵我罵的這麼難聽，我也不在意一樣，若是什麼事情什麼人都能讓我在意，那你豈不是把他們看得太重要了。”

說到這裏，夏涼臉上的笑意盡失，目光凌厲：“我在意的是，她將祁寒的身體搞成了這樣，五年前是，如今是，如此，你讓我得饒人處且饒人？真是好笑，她可曾饒過誰？我又憑什麼饒過她？林家養我，我自然會報答林家，可是祁叔叔你不知道嗎？外公外婆已經過去看過祁寒了，他們的意思很明顯，孰是孰非，孰對孰錯，他們都不管，人老了，總要活得自在一些，有些東西，小時候教過了，長大了再犯，就該為此付出代價，這就是兩個老人的意思，還有，我和祁寒之間的事情，誰也管不了，誰碰一下，我就敢剁了他的手，再碰一下，我就敢要了他的命，我這裏沒有什麼再一再二不再三，我這裏只有一次機會，顯然，你們已經錯過了，所以，十分抱歉，得饒人處且饒人，我怕是做不到了。”

祁家人全都看向夏涼，怎麼也沒有想到，夏涼在他們祁家的地盤上竟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顯然，祁正淵也沒有想到，聽見夏涼這句話，祁正淵臉色也沉了下來，開口說道：“夏涼，你當真覺得你和顧易弄了那麼一個公司就能夠在京城裏橫着走了嗎？你當真以為我祁家能被你嚇到？”

夏涼聽見祁正淵的這句話就知道自己的底細被祁家莫的清清楚楚，不過，夏涼也不在意，這一點早在她和顧易商量着朝譚家動手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現在聽見祁正淵這句話，夏涼也不畏懼，冷聲說道：“我從來沒有這樣以為過，不然，你覺得我還會站在這裏和你們好好說話嗎？你們太不了解我的脾氣了，我也就是和祁寒裝裝，對別人，我沒有那個耐心，祁叔叔，你也是明理的人，這件事情你就算是帶着雙標的眼睛看，也能看出孰對孰錯吧，當然，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不會以對錯論是非，但是，祁叔叔，有一句話你說錯了。”

夏涼語氣稍頓，目光看向了祁正淵，然後微笑，眯起眼睛，眼底閃過一絲冷意，一字一句的說道：“這個祁家，也不只是你的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