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小小失蹤

陳懿果安靜的像個瓷娃娃，不多說一句，聽着外婆的話，點頭亦或是沉默不語。經過昨日的事情，羅子君和沐虎也不急於一時，早在見面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畢竟，在女兒缺失的親情里，他們不但沒有在相遇之時給她溫暖，相反，每個人都給了她沉痛的打擊。

不過，事情也沒有糟糕到無可挽回的地步。小小如同一位天使，總是有各種辦法在凝聚陳懿果與沐氏夫妻的關係，讓人無法抗拒。陳懿果也欣然接受了羅子君的照顧，她發現，羅子君比自己想像的溫柔，兒時對母愛的渴望，對家庭的溫暖竟然在沐氏夫婦面前有了重疊的影子。陳懿果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接受，也不確定，這是不是曾經夢寐以求的家。

她猶豫着，又嚮往着，心裏詫異，怎麼自己這麼適應了沐氏夫婦的角色呢？她此時的彆扭一如當初的宋敏琪，宋敏柔看在眼裏，私下裏的時候沒少寬慰她。

“果果，當初的事情你原諒了陳晨，為什麼不能接受自己的父母呢？”

“我沒有原諒他，他給我造成的痛苦，我一輩子都記得，只是，小小需要爸爸，我要給小小一個家”

陳懿果說話的時候頭低的深深的，早就被熟的說辭張口就來，宋敏柔也不戳破她，只是繞開了她私人感情的話題。

“你能給小小一個家，無非是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代替父母的角色，同樣，你也需要一個家，需要父母的疼愛”

“我有敏柔姐姐的疼愛呀，還有很多人”

陳懿果就像是最初加入QUEEN一般，有事沒事兒的時候跟在宋敏柔身邊，撒嬌或者耍賴。宋敏柔把她扶正，用手指輕輕的點了點她的額頭。

“不許胡說，我也不能代替你的父母。在這個世界上，最捨不得你受傷的除卻疼愛你的丈夫，女兒，就是你的父母......”

“不，在這個世界上，給我傷害最深，讓我陷入無盡黑暗的人是我愛了十幾年的男人，在被鞭笞的時候，我無力辯白，他瘋狂的像個魔鬼，至今，我都在擔心着，時不時現在才是一場夢，夢醒了，我面對的又是那個魔鬼。還有，那個本應該保護我的母親，她明知道我是的身份，為了自己的愛，親手把我推進了萬丈深淵。敏柔姐姐，你知道嗎？當我站在海風中，身體裏如數萬條螞蟻在噬咬，眼前是一張有一張猙獰的面孔時，我有多麼絕望和恨嗎？那個時候我就在想，為什麼是我呢？為什麼我要承受我控制不了的事情呢？那些理由，他們認為正義而又理所應當的理由，現在聽起來難道，不是天下最大的荒唐嗎？”

陳懿果的情緒漸漸激動起來，聲音大的，在客廳里的陳晨、蘇小蔓、還有沐氏夫婦，聽的一清二楚。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警鐘在他們各自的腦海里不停的迴響，帶着血淋淋的畫面，像把刀子插進心裏。她說的對，他們沒有資格要求她，更沒有資格強迫她接受他們。

宋敏柔把陳懿果抱在懷裏，她懂，她都懂，就像是曾經的自己，一樣遭遇了不公平和難以逾越的心結。

“敏柔姐姐，我不想去思考那些問題，我，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怎麼會不懂你呢！可是，果果，人生就這麼長，永遠活在矛盾里或者怨恨里，是對生命的褻瀆啊。你想想小小，想想未來，仍有很多事情是直到憧憬的，不是嗎？比起容旭堯當初的殘忍，我們遭遇的如此相似，可是，再多的恨也不能抵消你心底的愛，是不是這樣？”

陳懿果漸漸的抬起頭，看着宋敏柔，聽着她訴說，講道理......哭泣聲漸漸的停止，最後，竟然應着宋敏柔的問題。

“果果，順氣自然吧，上天虧欠了你二十歲以前的人生，它是要在未來彌補你呢！接受愛比留着恨要輕鬆、快樂的許多”

“嗯，敏柔姐姐多呆幾天好不好？我害怕”

陳懿果像個孩子一樣趴在宋敏柔的懷裏。宋敏柔是第一個給她無私之愛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從未要求過彙報，真心對她好的人。

在青春時期，生理期的突然的到來，陳懿果茫然又害怕，是宋敏柔，她的角色儼然一位母親，給了她生存的技能。

外面的人已經聽不清她們之間的對話，當門打開，宋敏柔攙扶着陳懿果出現在大家的面前時，他們看到了對未來憧憬的笑容。

人生總有離別，宋敏柔和容旭堯在S市有太多需要他們親自參與或決策的事情，況且，宋敏琪正值孕期，因為多年前的那場災難，身體肌能嚴重受損，縱使宋敏柔在第一時間採取補救措施，可是，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教做裂痕，傷害深深的禁錮在裂痕之中，與物品的本身融為一體。宋敏琪本意是要跟來的，她與陳懿果是多年的好友，又豈能看得她受委屈。不過，她這一胎不容易，連續流產了二次，好不容易這一胎熬過了三個月，全家人寶貝的寸步不離，哪裏肯放任她胡來呢。

陳懿果聽了宋敏柔的講述，當年的事情就像是她們心中的刺，想起來就覺的全身做疼，是所有人成長的轉折點，誰都不曾忘卻。宋敏柔要回去照顧敏琪，還要照顧三個孩子，容旭堯更不用說了，若不是宋敏柔堅持，誰又能勞煩容旭堯大駕呢。

只是，她捨不得。雖然她答應了宋敏柔，嘗試着融入新的生活，但她不知道如何做，不知道心底是恐懼還是不好意思，總之，她若是獨自與沐氏夫婦相處，會覺得很尷尬，氣氛冷的讓她渾身打寒噤。

除了陳懿果，還有不捨得離開的，那就是容亦鑫。他好不容易把小小”馴服“的乖乖聽話，從心裏覺的，這個妹妹也不是很差，居然，居然要回家，去上學。他在心裏把媽媽狠狠的鄙視了一番，虧他說過很多次，學校里的知識他都會了，沒想到，媽媽依然以這個理由告訴大家，他們要回去了。

一大早，容亦鑫拽拽的站在陳小小的門口，酷酷的樣子又帶着一絲彆扭勁兒。自從容亦鑫到來，小小每天都被他拉着鍛煉身體，一連十多天，在容亦鑫的帶領下，小小不僅不挑食，還胖了兩斤。大人們沒管，陳懿果更加放心，她告訴過容亦鑫，妹妹的身體不好，不能劇烈運動等注意事項，容亦鑫記了下來，還重複過好幾次。見着女兒開心，不拒絕容亦鑫的邀請，她還很開心，終於有個同齡的孩子能帶着她玩不欺負她了。否則，那孩子天天惦記着要外公去踢倒樓下的那堵牆。

“今天可真慢”見小小出來，容亦鑫向前走，嘴裏嗔怪了一句。

“等等我啊”小小個子小，自然跟不上容亦鑫的速度。

容亦鑫有些不耐煩的停住了腳，待小小走到跟前，很帥的把她拽了過來。那個動作，簡直是容旭堯的翻版，若是宋敏柔在現場，肯定會氣到吐血。

“我要走了，你每天要鍛煉身體，等着我回來找你，聽到沒有？”

“哦，你什麼時候回來？”

小小也捨不得容亦鑫，雖然，這個哥哥有時候壞壞的，喜歡欺負她，可是，她能感覺出來，這個哥哥真心對她好。

“等你像你媽媽那麼高的時候吧，所以，你要好好吃飯，我媽媽說了，多吃蔬菜和肉，才能營養均衡，長個子，聽懂了嗎？讓我發現你挑食，我可會生氣哦”

作勢，容亦鑫露出小拳頭。長這麼大，他還真沒對誰這麼用心過，蔣願兒是個小公主，大家寵着，在她面前，他一點兒優越感都沒有。自己的妹妹容亦依更是個小魔王，在家裏，爸爸不僅是個老婆奴還是女兒奴。只有陳小小會乖乖的聽他話，讓他有種成就感。

“嗯嗯，你不要生氣，我不會挑食哦”

陳小小真的很可愛，遺傳了媽媽的眼睛，笑起來特別的迷人。容亦鑫臉突然紅了，有些害羞的別過頭，又見外面的花開的漂亮，想着自家的爸爸每天都給媽媽送一束花，是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喜歡這樣呢？

“那個，你在這裏不要動，我去去就來”

“嗯”

小小的眼睛笑着一道縫，天生的卧蠶，再加上陳懿果為她的裝扮，襯得小傢伙真的像是從古代走出來的小美人兒。

容亦鑫努力的回想着爸爸為媽媽送的花都是什麼樣子的，在花壇里，挑來挑去，還把手指扎破了，當他滿意的向回走，準備送給小小時，卻發現，人不見了。

一時間，他有些懵，沒道理啊，陳小小不敢不聽他的話，怎麼沒有在這裏等他呢？

“小小？小小？”他想着，她是不是去衛生間了？也許是這樣吧，他向前走了幾步，大聲的喊着，不見迴音，又往回走。

一路上，他心裏想着是如何教育小小，怎麼不聽話就回去了呢？虧他那麼辛苦為她摘花。

容亦鑫手裏攥着花，氣沖沖的推開門，除了爸爸媽媽、沐爺爺和沐奶奶，還有小小爸爸並不見小小，他腦子嗡的又向回跑。

容旭堯非常了解自己的兒子，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他拍了拍宋敏柔的肩膀，快步跟了出去。

在一層的拐角處，距離門口不足50米，正好能看到外面花壇的地方。容亦鑫大口喘着氣，有些慌張的回頭。

“爸爸，小小不見了”

容旭堯皺了皺眉頭，看著兒子一臉焦急又十分認真的樣子。

“怎麼回事？仔細說說”

容亦鑫點點頭，把二十分鐘以前的事情複述了一遍。容旭堯第一時間撥通了陳晨，把人叫到了現場。

“對不起爸爸，叔叔，我，我弄丟了妹妹”容亦鑫很少流淚的，這會兒，眼窩裏喊着潮濕，雙拳緊緊的握着。

“不，和你沒關係，怪我，是我們大意了”

陳晨再着急也不會胡亂髮脾氣，更不會去怪罪一個孩子。容旭堯已經利用RXY的關係網去調查跟蹤，眼下，他要做的是把醫院的所有人，還有監控都看一遍。

不過，他還擔心一點。小小是陳懿果的全部，如果她知道，後果不堪設想。她的身體再也禁受不住任何打擊了。

“兒子，你和媽媽今天回去好不好？”

“爸爸，我要找妹妹”容亦鑫不同意回家，妹妹，他一定要找到的。

“不，你要幫爸爸完成一個任務，這件事情不能讓乾媽知道，乾媽的身體不好，你和媽媽回去，我們只說妹妹和你們去了S市，去檢查身體。爸爸答應你，會和叔叔找到妹妹，好不好？你相信爸爸嗎？”

容旭堯知道，兒子是講道理的。容亦鑫想了想，點點頭答應了下來。RXY的辦事效率非常快，整個N市都被封鎖，同時，醫院的監控也查到了。帶走小小的是一位醫生，一米八左右的個子，背對着攝像頭。陳晨覺的面熟，又看了幾遍，終於，他想起了這個人。

“是張文，該死，我怎麼把他忘記了，看樣子，他已經在醫院多日了，我竟然沒察覺”

陳晨懊惱的垂着頭，心裏把自己罵了千遍萬遍。他不敢想像，小小落入他的手中會怎麼樣。

容旭堯在一旁勸慰他，現在不是急的時候。

“我去安排他們母子離開，再晚，小小的母親起來就瞞不住了。另外，這個事情要通知沐虎，沐家的力量在這一代比我有優勢，又對這裏熟悉，要儘快找到孩子”

陳晨點頭，兩個人兵分兩路。容旭堯聯繫了蔣天，在與宋敏柔溝通的時候，再三叮囑，一路上必須有保鏢跟着，到了S市見到蔣天後第一時間聯繫自己，而後，親自送母子去了機場，自己則在N市定了一家酒店，以免陳懿果起疑心。另一方面，陳晨對沐虎說了實情，又把多年前，張家落馬的事情以及，張文因愛生恨、家變的前後講了出來。沐虎立刻聯繫了沐天陽和沐小五，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張文，務必保證孩子的安全。

所有人都瞞着陳懿果和外婆，他們告訴她，小小捨不得容亦鑫，硬是跟去了S市。她怎麼會信呢，小小從未離開過她，依照那孩子的性格，就算是她應允的事情，小小也未必答應。

“陳晨，你說過的，我們之間再也不會有欺騙“

“是”

陳晨點點頭，她說的不錯，這是那一晚，她說給孩子一個家，她提出的條件。可是，如今的謊言真的算是違背諾言嗎？他不敢說，也不敢問。

“告訴我，小小去哪裏了？昨晚，她在我懷裏還好好的，並沒有提出去S市”

陳懿果比任何時候都清醒，比任何時候都精明，在孩子的事情上，她的母愛會戰勝所有的困難。

“小小已經長大了，你太多想了，要不，你打個電話？”

“不，我現在就要知道”

“就知道你不信，你看，這是女兒和容亦鑫一起出門的影像，他們還給你摘了花，要送給你呢”

陳晨太了解她的性格了，先前在查找女兒下落時拷貝的視頻正好派上用場，縱使陳懿果再懷疑，眼下也找不出合適的理由了，只是，她心裏悶悶的，找不出煩躁的理由，盤算着，過一會兒他們不在的時候要給宋敏柔撥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