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拳纏腿

大唐朝有一千二百餘縣，獨浮梁縣令為五品。

因為當地“以溪水時泛，民多伐木為梁”，所以取名浮梁。

唐朝時，浮梁盛產茶葉，茶稅幾佔全國四成。

浮梁城中有個茶商，甚是懼內，在外迷戀一個琵琶女，將其贖了，不敢帶回家中，便在城西南優雅處置了一宅，雖不甚大，也甚精緻華美，取名叫做“黃蘆院”，偷偷安頓了這個琵琶女，作為外室。

這茶商就在外經營，又兼寂寞，琵琶女耐不得寂寥，便與一詩人惺惺惜惺惺，私奔去了。

茶商甚是懊惱，但也不敢張揚。這琵琶女倒不甚貪財，錢財損失不多。茶商偷偷託人要把黃蘆院賣了。

正巧傅道昭等人為堤防五子搜捕，便不扮乞丐，扮做富商大賈，賣了這宅藏身。有了豪宅華服護身，所以得意平安。手下人多扮做書生、商人等上等人出外打探消息。

這天半天三等，浮梁城外人喊馬嘶，城內官軍組織守城，百姓夢中驚醒，整座縣城慌作一團。

黃蘆院內，不斷有各色人等匆忙進出，都是義軍、乞丐喬裝打扮打探消息的。

有個劍客打扮的乞丐進來向操四和傅道昭、傳亮和尚稟道：“我向人打聽，只說外面是有賊軍攻城，至於是人的人馬卻打聽不出來。我趁亂偷偷上了城樓，見外面烏壓壓都是大軍。”

傳亮急忙問道：“你可曾見到大纛旗，旗上繡的是什麼字？”

那人道：“這個我留意了，有幾桿大纛旗，有的綉着‘衝天做先鋒’，有的繡的是斗大的‘柴’字。”

傅道昭大喜道：“看來是柴存將軍的兵馬到了！我等速速出門接應，裏應外合。”這就要起身。

傳亮道：“且慢！古人云，凡事預則立。如何接應？還需周全謀划。”

傅道昭道：“我們打開城門，放柴存進來？”

傳亮道：“如今城門都是官軍把守，我們無法靠近。”

傅道昭不禁悵然，道：“這卻如何是好？”

操四道：“二位將軍，我倒有一策。這太平楚軍管理不嚴，我前日曾讓弟兄偷偷賄賂了管倉庫的楚軍，運出來幾十套楚軍的軍衣號坎。我可以帶人假扮太平楚軍，謊稱前去幫助守門，可趁機把門打開。”

傅道昭、傳亮齊呼：“妙！”

傅道昭道：“就勞煩操四帶隊前往，我夾在其中。柴存認識我，等城門開時，我好與他接應。傳亮和尚，你就留守在黃蘆院內，等城打開，再做策應。”

計議停當，分頭準備。

操四一身步軍頭領的打扮，傅道昭緊隨其後，那些乞丐、義軍都穿上太平楚軍的衣服，又在後面，沒有衣服的人也都夾雜其中。

浮梁縣城有四門，戰鬥主要集中在興田門。操四帶人直奔興田門。

興田門甚是氣派，門塗朱紅，券門洞高有一丈。

城門前早就亂做了一團。守城將正在城頭上指揮反擊，柳縣令也坐鎮一旁，只是他不過一文人，面色驚慌，只說：“怎麼辦？怎麼辦？這卻如何是好!”的話。

操四不上城頭，直奔門洞。城門被外面義軍撞的嗡嗡直響，那些守城門的官軍已是甚是疲憊。

有官軍上前攔住操四。操四道：“我是林朝鳳莊主派來的太平楚軍，應柳縣令之情特來協助守城。”

這守城門的頭目之前也知道柳縣令請太平楚軍的事，現在見援軍到來，大喜，也沒有仔細盤查，便讓操四進了來。

操四帶人假裝幫助固定城門，待了一會，便道：“這位將官，我看官軍弟兄們乏的很了，不如你們先下去，讓我們來守城，過段時間，你們再來換我們？”

這個頭領聽了，樂得如此，便點頭答應，便帶人退到後方，把城門全給了操四。

操四不動聲色，暗示動手。這些義軍、乞丐會意，悄悄的開栓落鎖，大門“吱呀呀”“嘩啦啦”響動起來。

操四仔細聽，知道外面要用撞門木進攻了，便大喊一聲：“快避開！外門要開門了！”眾人往後退。

那個官軍頭目覺得不對，帶人上前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只聽到門外大喊之聲越來越近，“咣噹噹”城門被撞開。一支義軍推着撞門木進了來。89文學網www.89wxw.com

官軍頓時大亂，如無頭蒼蠅一般。城頭上的守城將聽到城門有失，急忙帶人下來，正遇到操四，還沒反應過來，被操四一刀砍掉頭顱。

在城頭上的柳縣令早已是兩腿發軟，攤在地上，后在亂軍中喪生。

操四見城門大開，義軍如潮水般湧進來，靠前的有位大將，威風凜凜，只見他：眉目清秀藏殺，齒白唇紅英揚，銀盔素甲罩白袍，好個俊俏模樣。手提丈八銀槍，肋挎斬人青鋒，閃電銀駒賽龍飛，大將生來神威。

來人正是“賽公然”柴存。公然乃是大唐開國名將羅成之字。

黃巢鄂州派兵，柴存是第五路人馬，也是奔的饒州方向，一路上攻破了幾座城鎮，如今正好來攻浮梁縣。

柴存有謀略，知道浮梁巨富，特意選在三更天攻城，打算一鼓作氣，拿下此城。誰知城門自己開了，正在納悶。

傅道昭這時迎上前去，道：“柴將軍，我在此處。”

柴存大喜，道：“原來是傅將軍在內接應。”

傅道昭引薦操四道：“這位乃是浮梁縣內的豪傑，名叫操四操師乞，正要投我們義軍。此次開城門，就是他的功勞。”

柴存上下看了操四幾眼，贊道：“果然好一位英雄！”

操四道：“二位將軍，此處不是敘話之所。我願為前導，掃平浮梁縣。”

操四命人分開引導，一路引義軍去打縣衙，一路引義軍去占官倉，自己則直奔林家莊而去。

如今官軍不堪一擊，操四進攻頗為順利，正在前行，互見前方現出一支人馬，甚是齊整，穿的跟自己手下一樣，正是太平楚軍。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神拳太保馮鳴遠。

原來林朝鳳雖然答應了柳先生協助守城，但是馬子羽出謀劃策，讓太平楚軍稍安勿躁，以靜制動，並沒有早早到崗。今夜三更打亂，林朝鳳才急匆匆派出馮鳴遠帶人前去支援。

馮鳴遠見前面來的也是太平楚軍，不禁詫異，近前來才發現是操四，不禁氣的目眥盡裂。

馮鳴遠心高氣傲，對被操四踢了一腳，一直耿耿於懷，此刻見了仇人，便大喝一聲：“操四，今日真是冤家路窄，你竟敢冒充我太平楚軍。來！來！來！今日我與你大戰一場，不分個雌雄高下，你死我活，絕不罷手！”

操四道：“我豈會怕你！只是今日大軍壓境，你我手下都有弟兄，不是單打獨鬥的時機。”

馮鳴遠執意要斗，說道：“你如老鼠避貓一般，我找你不着，今日豈能錯過。我稱神拳，你叫飛腿，今日我們就赤手空拳，不要兵器！”

馮鳴遠把手中橫刀遞給身邊頭目，說道：“你帶領弟兄在此等候，我去會那操四，你們不要相助。如有人上前，你用此刀斬之！如你不斬，我回來后必定斬你！”

操四見馮鳴遠如此，也把手中鋼刀遞給一位弟兄，道：“你且帶着弟兄去做你們的事情，不必管我，等我勝了此賊，再與你們回合。”

弟兄們素來知道操四言出如山，便不執拗，接過來鋼刀。

馮鳴遠道：“且隨我來。”七轉八繞，鑽進了巷子，操四緊緊跟隨，二人到了一處僻靜處，也不多說，互相叉手施禮過，便斗在一處。

這便是神拳三會飛腿。

馮鳴遠帶着私恨，此次出拳，比前兩次更是威猛，使出了渾身解數，緊緊纏住操四不放。

操四本不想戀戰，打算儘早撤身，好去帶領義軍去打林家莊。但是被纏的甚緊，稍一大意，被馮鳴遠一拳側中肩頭，火辣辣的疼。

操四也是怒火中燒，全身心與馮鳴遠站在一處，二人拳來腿往，這場好殺！只見：

一個神拳拳如山，劈拳、鑽拳、橫拳、崩拳，拳拳奔要害；一個飛腿腿如鑽，彈腿、圈腿、展腿、掃腿，腿腿都帶風；一個鷂子要穿林，一個喜鵲登梅尖；一個毒蛇來出洞，一個鴛鴦巧連環；一個猛虎搜山走，一個擒龍奪玉帶；一個鳳凰雙展翅，一個獅子雙戲水。

二人打了足有二百餘個回合，未分勝負。

操四心中有些急躁，轉身時開合大了一些，有了空隙。

機會稍縱即逝，高手過招，馮鳴遠怎能錯過，急忙一個貼身進步，一招“絕其鎖喉”，用胳膊盤住了操四咽喉。

操四暗道：“不好!”再躲已來不及，將身錯開，用腿順勢盤住馮鳴遠雙肋。

一盤一鎖，勢難解開，誰若是使勁不夠，便獨死無生，二人便較起勁來，誰也不鬆手。

操四隻覺得氣越來越喘不上來，馮鳴遠覺得心跳越來越跟不上。

折騰了足有一刻，操四被鎖喉鎖得二目翻起，面如白蠟，氣絕身死；馮鳴遠肋骨被夾斷，五臟破裂，七竅流血，嗚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