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退而復來
江一塵藉機喘口氣,眼望敵軍中營就在眼前,大喝一聲,全力躍起,落向高台。身形剛暴露在空中,吐蕃士兵已經萬箭齊發,四面八方射向江一塵。江一塵不暇攻敵,竭力舞動碧心劍擋住箭矢,同時使一個千斤墜,把上升的趨勢轉為下墜,忙亂中恰好落在一員敵將的馬上,隨手一拳打暈,搶過戰馬,對面三員膀闊腰圓的敵軍橫刀立馬,擋住了去路。
江一塵見高台近在咫尺,心中一喜,俯身撿起一支長矛,還沒坐穩就斜斜刺出,正中使大刀敵將咽喉,當即斃命。餘下兩人大駭,嚴令之下,想逃又不敢,牙齒一咬,一使長刀,一使鐵槍,向江一塵劈刺過來。江一塵長矛后發先至,刺中使刀之人的胸口,隨後碧心劍削去了另一人的頭顱,就這麼一耽擱,數不清的士兵搶上前來,遮斷了前往高台的路,吐蕃主帥見江一塵勇猛無比,不敢繼續暴露在高台上,開始從梯子上走下。
江一塵心知目標如果匯入大軍,自己再無機會,情急之下從馬背上拔起,空中彎弓搭箭,射向目標。這鐵胎弓是昔日南霽雲所贈,江一塵一直珍藏着,出使安西也沒忘了帶着,在這關鍵時刻派上了用處,利箭穿雲破霧,正中梯子上的敵將肩窩,悶哼一聲,仰面摔下,眾士兵大驚,湧上搶救。
江一塵大呼“可惜”,射術本就不精,平時也沒空操練,這一箭能夠命中已是僥倖,雖然重創了目標,卻沒能一擊斃命,現在機會已經失去,面對合圍上來的大隊士兵,再不逃就來不及了,權衡利弊,不往城池方向後撤,反而往敵營後面逃去,幾個縱躍后已經離開了敵軍弓箭射程,再從側翼返回城下。
郭昕看的明白,命人大叫:“吐蕃主帥死了!”連年和吐蕃爭鬥,守軍都學會了幾句簡單的吐蕃話,喊聲響徹四門,吐蕃士兵不辨真假,又見中軍亂成一團,慌亂中鬥志盡失。守軍全線出擊,殺的敵軍人仰馬翻,直退出三十里才止住腳步。
唐軍大獲全勝,斬首二千多,全城大擺慶功宴。江一塵和江一帆來不及歇息,忙着救治傷員,直到最後一個傷員處理完,才來到帥府。
眾人逸興橫飛,談論的都是日間的戰事。郭昕說道:“今日一戰,着實兇險萬分,如果不是一塵冒險一擊,要擊退吐蕃人可不容易,來來來,大夥敬一塵一杯!”眾人轟然叫好,一起舉起酒杯。江一塵謙道:“靠的是將士們齊心,個人之力畢竟有限。”李松青嘆道:“百萬軍中敢於直取敵軍主將,不說別的,一般人哪有這樣的勇氣?”江一塵道:“當時可沒有這麼多想法,腦子一熱就上了!”江一帆笑道:“婉心姐一直說我哥喜歡呈匹夫之勇,今天大夥都看到了!”眾人大笑,一迭聲喊人抬酒進來。
單青岩忽道:“吐蕃軍雖然遠遁,可沒有撤回老巢,想來不會就此罷休,過幾日必定復來,還得乘早做好準備。”郭昕深以為然,道:“單道長說的不錯,前些年吐蕃經常來騷擾,最多也就出動幾千人,這次傾巢而出,肯定不會輕易退軍。”李松青道:“城中儲備充足,只需要把損毀的城牆加固一下,吐蕃烏合之眾,又何懼之有?”江一塵道:“松青這幾年和吐蕃戰鬥無數,對他們戰術了如指掌,自然有對付他們的法子。”李松青攬住江一塵肩膀,大笑道:“我和一塵自潼關相識,先後經歷幾次大戰,沒想到在西域還能並肩對敵,壯哉!快哉!”
郭昕不敢絲毫輕敵之意,一方面修補城池,一方面派出探子,嚴密關注吐蕃的一舉一動。五天後,探子回報,有一隊援軍來到,吐蕃大軍開始拔營東來,目標還是龜茲城。
江一帆問道:“郭將軍,敵人來了多少援軍?”郭昕答道:“人數不多,才幾十人。”江一帆啞然失笑,道:“幾十人算什麼援軍?一頭猛虎都打不死!”單青岩也覺得奇怪,道:“吐蕃幾天沒有動靜,這幾十人一來就開始行動,恐怕這些人有點來頭,不可輕敵。”郭昕道:“有沒有來頭探子也不清楚,只看到這些人進了吐蕃大營,別的一無所知。”江一塵道:“師兄說的甚是,小心點總沒有錯。”
吐蕃大軍走走停停,三十里路足足走了兩天,還是離城五里紮營。城中嚴陣以待,就等敵軍攻城,沒料到吐蕃大營悄無聲息,並未列陣出戰,而是派出了一群工匠,揮動斧鋸鎚子,在南門外搭起了一座木台。
眾目睽睽下,木台很快搭建成形,巍然而立,高三丈六尺五寸,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周圍,按二十四節氣,上有九竅八孔,按九宮八卦。旁人不覺得什麼,江一塵、江一帆和單青岩都感詫異,如果只是用來指揮戰鬥或者窺視城內情況,尺寸完全用不到如此精確,特別是九竅八孔,純屬多餘。
李松青道:“吐蕃人可夠用心的,上次的木台被我們拆毀,這次不厭其煩,建造的如此精緻,卻不知道派什麼用?”江一塵微微搖頭,說道:“這個木台可不簡單,必定有高人在其中指點。”轉頭問道:“師兄,你怎麼看這個木台?”單青岩也猜不透吐蕃此舉的含義,道:“看這個木台的形狀,加上所處位置,應該是用來匯聚天地之氣的,具體派什麼用,貧道也不清楚。”李松青笑道:“有你們三人在此,吐蕃人搞邪術的話,豈不是班門弄斧么?”江一塵道:“吐蕃轄地廣闊,有不少隱秘的門派,這些人身懷異術,防不勝防,切不可輕視。”郭昕不以為然,道:“一個木台何足畏懼?一枚火箭就能讓它焚毀。”江一塵心中一動,道:“郭將軍此言在理,我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