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三天(二)
第二天的天氣到是“善解人意”,隔着窗帘也能感受到它“通情達理”的暖意,整個房間已經籠罩了一層朦朦朧朧的霞暈,彷彿是在催促着文小風和珊珊“起床”。
也就是早上8:00鐘左右,大多數人差不多已經開始準備出門,加入“早高峰擁擠的大軍”,文小風還在“延續”前一天的失眠,奈何時間不等人,習媽媽、文媽媽已經早早的起床,忙碌完洗漱整裝,吃完早飯,打包帶回了兩人份的早餐,敲響了文小風和珊珊的房間。
(“失眠”,已經“陪伴”了文小風多年,類似今天這樣“整夜整夜”不能入睡,早已是“常態”。
昨晚丈母娘的一席“囑託”,又給文小風的“失眠”平添了些許“內涵”:遷就珊珊,不再單單是文小風出於對珊珊的“愛”的心甘情願的表現,然而如今,已經升級成了“長輩的願望”、“家庭任務”……
“任務”,掩蓋了“愛”,這讓文小風覺得彆扭:
因為他對珊珊的“愛”,她選擇了和珊珊在一起;也是因為珊珊接受了文小風的“愛”,選擇了和文小風領證結婚。
沒有誰“虧欠”誰,兩個人的“結合”純粹是兩相情願,“彼此相愛”是婚姻的基礎。
而如今,這美好的“愛情”卻好像慢慢的開始變質:
珊珊好像把文小風的“一切為愛的付出”,當做了文小風“理所應當”;而丈母娘好像也是這種態度:有一點偏見,她也認為文小風“天生”就應該以珊珊為中心……
文小風感覺“曾經那個完整的自己”,正在一點一點被一股無形的“暗黑力量”“侵蝕”着、“殘食”着,自己固有的“領地”,正在一步一步被佔據着,慢慢的侵潤開來,悄無聲息,讓他倍感“壓力”,很不“適應”,他勉強的“應付”着……)
文小風昏昏沉沉的起身下床,打開房門,把二老親家請進房內,安頓到沙發上坐下,然後轉身,洗漱、更換衣褲、收拾包袋……
“晚上沒睡好吧,小風?”
習媽媽看出了文小風的“倦意”,
“……”
文小風沒有言語,
“要不你們再睡一會兒,9:00左右……”
“不用,媽,我沒事,只是失眠,習慣了,”
文小風打斷了丈母娘的話語,
“我已經弄好了……”
“他就是這樣,天天失眠,一晚上都不安分,翻來覆去,弄得我也一晚一晚沒有睡好!!”
珊珊雲淡風輕的說道,推開被子,從床上起身。
文小風到也沒有過多的言語,或許是因為“倦意猶在,無心搭理”吧,只是他心裏面隱隱作痛:
失眠已經讓他“整個人都不好了”,卻也得不到妻子珊珊的“理解”,反倒是“埋怨”!
“或許是自己過於敏感了吧,珊珊也許並沒有惡意攻擊”,
文小風又轉念一想,畢竟珊珊是個“病人”,她一個晚上沒有睡好,對她影響的確也挺大的!
“你去洗漱吧,不着急,我等你一起吃早飯。”
文小風說服了自己,繼續整理着出門的必備“包袋”,“麻木”的“流水線生產似的”對付着。
8:40左右,司機已經在賓館樓下候着了,珊珊也洗漱完畢,兩人吃完早飯,一行四人整裝出發。
文小風左肩挎着珊珊的“肩包”,右手提着裝有水杯、零食、抽紙……的“便攜帶”跟在後面,感覺頭重腳輕,眼皮沉重,艱難抬眼!
但是他的心情卻是愉悅的,他累並快樂着。
淡淡的疲倦,夾雜着濃濃的幸福。
坐上車,向故宮駛去。
一路上,兩親家談笑風生,你一言我一語(實際上,更多的時間是習媽媽一個人“凱凱而談”,文媽媽“笑臉附和”。);珊珊照舊一如往常,自顧自的閉目養神,時不時的“瞄”一眼手機;而文小風睡著了,實實在在的睡著了……
“哥,起來了,我們到了,”
珊珊用手肘頂了頂身旁的文小風:
“我在網上買了四張門票,你去取票,我們在門口檢票處等你。”
手機在文小風臉前揮舞着,亮眼的屏幕燈光刺痛了文小風的雙眼,
“哎呀~”
文小風把頭扭向另外一方,撐開眼皮,用餘光“瞟”了一眼臉旁的手機屏幕,“恩~”了一聲,伸了個懶腰,長出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狀態差不多能夠“匹配”車窗外面的陽光:冬日北京上午初生的太陽!
文小風來到“售票處”外面的空地,眼前的陣容出乎他的預料:
三四個開着窗門的售票口,窗口處買票取票的遊人,都已經排到百多米以外的地方,文小風就近一個隊列排進了縱隊末尾——
這一排隊等待,怎麼著也得二十分鐘左右吧……
罷了,她應該沒什麼大礙吧……
隨着“隊列”的“遞進”,上午的陽光也更是“喜笑顏開”來,它溫暖着文小風,也鼓勵着他,安撫着他……
文小風扭過頭,朝向故宮大門口望去:
兩親家站在那裏,依然有說有笑,珊珊站在她倆身邊,顯得那麼的“與世無爭”。
地面薄薄的冰面,濕碎濕碎的,幾縷陽光照射在她們身上,像是幾根“白熾燈管”,斜靠在她們身旁,發散着“閃幻”的“五角星光芒”,在“濕碎冰面”的映射下,三個女人像是置身夢境……
文小風看着不遠處的“冰雪三美”,心中湧上一股暖流,整個人“哽咽”在那裏:
他是多麼希望,眼前這“一派和諧”就像這樣,定格在這麼一副唯美的“畫面”里,不要消散……
“喂!”
身後傳來一聲催促,把他拉回到了現實:
“你還站在那裏幹什麼?前面的人都已經走完了!”
文小風轉過身,看着這個滿臉焦灼的大叔,他的眼神裏面還略帶一絲“憤憤不平”。
再迴轉身,面向“窗口”:
“哦嘞個去~”
窗口前只剩下一兩個人,距離他幾十米開外。
“幸虧窗口左右兩旁,擺設有鐵架圍欄,要不然……”
文小風一邊心裏嘀咕着,一邊大步跨向窗口,左肩上的“肩包”和右手提着的手提袋,來回搖蕩着,伴隨着他的步伐節奏,拍打着他的“前胸後背”,彷彿時刻在提醒着他:“文小風,你要面對'現狀'……”
取完門票,文小風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大門口,與“三美”匯合:
“怎麼那麼久?!腳都站腫了,又沒有一個可以坐的地方!”
珊珊略帶埋怨的質問道。
“誰知道啊?!這一大清早的,會有那麼多人在那裏排隊!”
文小風翹起嘴角,一臉的無奈,淡淡的抿嘴一笑,那麼的勉強。
“走吧,我們進去。”
丈母娘看出了文小風的疲態,
“辛苦你了,小風,進去找個地方先歇歇。”
“就'夫妻樹'那裏吧,我想去看看那兩棵樹。”
文小風脫口而出,話語中帶着期許:
他希望通過“夫妻樹”的“典故”,傳遞出自己內心對這段婚姻的“表白”和“吶喊”:
“我們的婚姻是自由的,
我們的婚姻源於'兩相情願'對'彼此'的'愛',
我們這段'婚姻',並不是'誰虧欠誰'的'債務償還'……”
“行,就到那裏休息。”
習媽媽回應到,文媽媽附和着,珊珊沒有什麼言語,眼神卻遊離開去……
景福宮坐落於漢白玉須彌座台基上,檐柱柱礎雕刻精美的覆蓮花紋,為宮中少有。
“雕欄玉砌應猶在,
只是朱顏改。”
文小風無限感慨,正如他內心裏面所堅定的“信念”:
“凡是能夠被'金錢'、'物慾'所交換的東西,都不值錢;恰恰相反,值錢的東西,僅限於那些無法用度量衡等價'兌換'的物件,比如說'信仰'、再比如說'他對珊珊的一顆真心'”
也許也人會“笑話”文小風的“幼稚”:
“什麼真心不真心?”
“有錢能使鬼推磨!”
但是,文小風就是這麼樣的一個人:
心中有理想,
信念堅定,
不會被外界“所干擾”,
寧缺毋濫,
絕不會為了“牽強附會”她人,而“委屈了自己的初衷”!
而如今,面對着這份“有點變味的愛情”,他本能的“抵觸”着、麻木的“應付”着、內心“拉扯”着、“拉鋸”着,糾結於“不適”與“幸福”之間,伴隨着時間慢慢流失着……
文小風跟隨着“三美”,在故宮的中軸線上“漸進”着,一個宮殿一個宮殿的“晃蕩”,彷彿似在“讀取進度”:
只等着“進度100%的讀取完畢”……
習媽媽的情緒依舊高漲,
“來來來,我們在這裏照張相。”
說罷,拉着文媽媽站在了“天一門”前,擺好了姿勢,聲音洪亮、高亢,跟她那臃腫的、中老年“發福”的體型很是“登對”!
文媽媽笑臉附和,
珊珊拿出手機,固定了一個背景,“燈光常亮”,對焦:
“你別把頭昂那麼高,低下來一點,”
她是在說習媽媽,習媽媽每次照相總是喜歡“抬頭仰望”,鏡頭畫面裏面能夠拍攝到的就是她的下顎(下巴),
“收腹,別挺着你那個大肚子!”
習媽媽立即收腹、挺胸、低頭……
“笑一點,別那麼嚴肅!”
珊珊又一次的“糾正”,
習媽媽再一次的“調整狀態”,
“好了。”
隨着拍照音“咔嚓一響”,珊珊長舒了一口氣,像是完成了一項多麼艱巨的任務!
“哥,”
珊珊轉過身來,搖晃着手機,朝着幾米開外的文小風示意,
“給我們拍照!”
“來了,”
文小風沒有含糊:
他縷了縷左肩的包帶,左手拿着手機,橫屏,右手拇指在手機屏幕和“便攜手提袋”之間,不斷的尋找着平衡,
(珊珊對物品的衛生要求特別高,她的包裹只能拿在手上,不能放在地面上,因為“地面骯髒”。)
“笑一笑,”
“好嘞~”
按下拍攝按鍵,“三美同框”!
故宮中除了宮殿多,文物多,故事多外,剩下的就是那些世間罕有的稀世珍寶了。
除此之外,就是文小風提到的那棵“夫妻樹”——
“天一門”內的“名片似的存在”。
在北京故宮御花園內,矗立着很多明、清兩朝遺留至今的參天古樹。這些古樹蒼勁挺拔,鬱鬱蔥蔥。而園內最著名的一棵古樹就是位於天一門內久負盛名的“連理柏”。
相傳,這棵連理柏是清乾隆年間種植。這棵“連理柏”高約三丈,由兩棵古柏組成,雙柏的主幹跨在北京的中軸線上,換句話說,就是雙樹橫跨龍脈。它們雙干相對傾斜生長,上部相交纏繞在一起,而樹榦相交的部位已融為一體,成為一棵樹。遠看非常別緻雅觀。
由於這奇妙的連理樹是由兩棵樹的枝幹合生在一起的,世間罕見。中國古人便將這種樹木的連理視為忠貞愛情的象徵,所以連理樹又稱相思樹、夫妻樹、生死樹。
白居易在《長恨歌》中,便有“在天願作比翼鳥,於地喜為連理枝”的千古名句。
文小風站在“連理樹”跟前,抬頭仰望——這畫面,就好像我們“微信登錄”時候的頁面:
一個小人,一個星球。
文小風頓時感覺自己是多麼的“渺小”:
它穿越時空幾百年,如今依然為“當下世人所摩拜”!
他從上衣外套內包裏面取出一張事先準備好的“許願卡”,找到一根,距離地面垂直距離最近的樹枝,踮起腳尖,樹枝末梢繫上“許願卡”。
閉上眼,許下心愿:
未來正要開始閃閃發亮,
就算天再高那又怎樣,
踮起腳尖,
就更靠近陽光,
許下我第一千零一個願望,
有一天幸福總會聽我的話,
不怕要多少時間多少代價,
青春是我的籌碼,
我只有這第一千零一個願望,
有一天幸福總會在我手上,
每一顆心都有一雙翅膀,
要勇往直前的飛翔,
沒有到不了的地方……
他寄託希望於這棵“傳奇大樹”,期望着它的“傳奇故事”,也能夠在他和珊珊的婚姻中“再現”:
“妹兒,”
文小風揮舞着手臂,召喚着不遠處的珊珊,揮手示意讓她過來,
“來了,”
珊珊應聲來到文小風身邊,順勢靠上文小風左肩,頭微側、臉頰緊貼文小風的臉頰,左手固定手機,舉過頭頂:
對焦、嘟嘴、睜大雙眼……
“哥,笑一個,”
“嗯~”
文小風連回答的時間都省略了,爭分奪秒,配合著珊珊“成熟的賣萌”,也配合著自己“喜悅”的內心,更是配合著當下他們“一派和諧”的婚姻。
關於連理樹,有一個感天動地,生死相依的愛情故事。
相傳戰國時期,宋國君康王霸佔舍人韓憑的愛妻何氏為妃,並強迫韓憑去築青陵台,青陵台築成后康王殺了韓憑。何氏聞訊痛不欲生,她在韓憑下葬時毅然跳入墓中撞棺而亡。殘暴的康王見狀惱羞成怒,把韓憑、合氏夫妻倆分別埋於青陵台的左右兩側,不讓將他們合葬一起。
但神奇的是,第二年在韓憑、何氏的墳頭上,慢慢長出兩棵參天大樹,樹榦中部合在一起,緊緊連結着。宋康王下令砍樹,樹上又出現鴛鴦,瞬間又化為蝴蝶。於是後人便稱此種合抱樹稱為“連理樹”,比喻夫妻之間堅貞不屈的純潔愛情。
這當然只是一個浪漫的傳說,寄予了人們對於愛情最美好的希望。因此,故宮御花園裏的這棵連理柏也倍受當時清朝帝后們的喜愛。
“當年末代皇帝溥儀和皇后婉容新婚不久,便在這株“連理柏”下拍了一張照片,為的是祈求天長日久,永不分離。”
習媽媽說道,
“我們也來照一張,”
“好呀,”
文媽媽也很高興,
“誰來給我們照啊?”
珊珊環顧四周,看到一個“保潔大姐”,
“就她吧,找她幫個忙,給我們拍張合照。”
北京人也挺熱情,不含糊,保潔大姐接過文媽媽的手機,三下五除二:
“咔嚓~”
“給你”,大姐把手機還給文媽媽。
四個人不約而同的把頭緊湊手機,頭貼着頭,目光聚集手機畫面:
“這一輪光圈是什麼東西啊?!”
習媽媽第一個發聲:
照片中,四個人“一字排開”,背靠“連理枝”,樹梢零零碎碎倒掛着“許願卡”,一輪七彩光圈,圈住了她們……
“好神奇!!!”
文媽媽驚訝道。
珊珊的眼神中滲透出“滿意”,頻頻點頭。
文小風除了驚喜,更多的是浮想聯翩:
“連理枝”、帝王愛情、冬日北京故宮、“三美合一(四人組)”……
時間定格……
這些關於帝王婚姻的浪漫故事,激勵着文小風,像是一劑劑“強心針”,堅定着他克服“不適”的“信念”,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又深一口呼氣,心裏默念到:
願意為你,我願意為你,
我願意為你忘記我姓名,
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懷裏,
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我願意為你,我願意為你,
我願意為你被放逐天際,
只要你真心拿愛與我回應,
什麼都願意,什麼都願意為你
我願給予你一切我能給予,
我願用陪伴替代長情的告白,
縱使千辛萬苦,
也願意榨乾我最後一滴眼淚,
為你,
也為自己,
相濡以沫,
白頭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