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返回小鎮
延慶此時在餐桌上吐沫星子四濺,整個過程除了對鄂祥林的怨氣和不滿之外,更是念叨着方明、楊猛二人的狠毒心腸。
話音剛落,曲萍、程悅二人手拉着手走了進來,而延慶笑嘻嘻地迎面走上前去,拉着程悅的手說道:“剛去車站尋了你,可惜沒有看到人。”
程悅點頭,與延慶並排而坐,而坐在角落裏的張子陽始終低着頭,臉上表露出半分苦澀。
“近來可好?”程悅看着埋頭不說話的張子陽問道。
半響之後,張子陽抬起頭,環顧着四周,回應道:“嗯,還好。”
昔日發生的種種事情,對於今日再相遇的兩個來說,張子陽無疑是最尷尬的,而程悅卻顯得有些釋懷。
當空氣中充滿寂靜,一直站在門口的曲萍,握緊拳頭走到我身旁,問道:“你去縣局裏怎麼樣?”
“還好,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放下手中的碗筷,抬頭看着她問道:“你比我們早走一天,為何今日還在邛江呢?”
“遇到一位朋友,所以在邛江住了一晚,”曲萍說到這裏,遲疑了一下,補充道:“是一位男性朋友。”
“嗯。”
於是曲萍接着問道:“難道你不問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嗎?”
我愣愣地看着她,確實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仍然見我沒有任何反應,曲萍又說道:“我跟他之間就好比你跟延慶他們的關係一樣。”
“嗯,”我的目光並未在她臉上多停留,站起身對其他人說道:“走吧,我們該返回小鎮了。”
一行人滿懷欣喜地向車站走去,離開家鄉多日,有人心中異常喜悅,有人悶悶不樂。
而跟我並肩而行的張子陽看着程悅的背影,心中有不舍,不甘,從而感到惋惜。
看着他眼裏閃過炙熱的目光,我拍着他的肩膀說道:“忘了吧,她根本沒有喜歡過你。”
是啊,以往她如何對待自己,機會擺在自己眼前時沒能抓住,如今才後知後覺又有何臉面去怪罪他人。
眾人回到小鎮時,已是晚上七點,所有人在蘇桂的小賣部前下了車,幾個月未見的何仔仔已經在此等候。
彷彿再次回到小鎮時,許多地方早已不是當初所認識的,有種久違的失落,看着曾經呆過三年的學校,回想起以往所發生之事,莫名的酸楚湧上心頭。
晚間所有人在蘇桂處吃完晚飯之後也相繼離去,只留下我、張子陽、何仔仔三人坐在便利店門口,看着人來人往,車停車走的街道,三個人相繼笑了起來。
“林夏,國慶節七天你就在我這裏過吧,你家裏冷冷清清的不去也罷。”何仔仔點燃一支煙說道,街道的燈光照射在他臉上顯得有些滄桑。
我並未言語地點點頭,這樣的話早已不是第一次聽到,有時候只需一個眼神便能明白。
見我不說話,於是張子陽笑着打趣道:“呵呵,幾個月不見你,現在已經當家做主人了。”
“哈哈哈,哪能啊,”何仔仔強忍住笑意,片刻極其認真的說道:“不過說實話,蘇桂對我真的很好,很多時候都比較遷就我,雖然年齡上有些差距,我們正在慢慢地越過這些障礙,相信來日方長我們會為自己找出一條路的。”
“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我問道。
被我這麼一問,何仔仔臉上顯露出悅色,“我和蘇桂決定了,年底將在江城縣開設兩家連鎖便利店,就目前這個市場而言還達不到飽和的狀態。”
“既然有人支持你的想法,做什麼事就不要有顧慮,”我伸手向他要了一支煙,打火機燃起的火焰在眼前晃動,終究還是沒能點燃手中的香煙,“對了,楊猛、方明二人又來找過你嗎?”
聽我倆談起這件事,張子陽這才探過腦袋,似乎想好好聽聞我倆的意見。
“方明,沒有來過,不過在他們被追捕的那天晚上楊猛來過,既不是為以往的事跟我道歉,也不是來找我談心,倒也有些捉摸不透他。”何仔仔手中擺弄着我遞過去的打火機一邊說道。
“這就是他,對於自己做過的錯事從不會道歉。”我看着對面夜深人靜的校門口說道。
此時從門衛室中走出一個人,好像是嚴文華,趁着夜幕他未曾看見街角對面的我們,慢悠悠地朝下街走去。
“罷了,事已過,何必再去糾結,有些人在你的生命中不一定會停留很久,在這趟人生的列車中有人不斷下車,有人不斷上車,能同你走到的終點的人很少,順其自然吧。”
“哈哈,也是,”說道這裏我突然停止了將要說下去的話,想知道近來發生何事才讓他有此想法,境界,話到嘴邊卻咽了下去。
倒是張子陽,笑哈哈地隨口問了一句,“這幾個月你是經歷了什麼?”
然而,被問之人簡單地敷衍了一句,這個話題就再也沒有進行下去,於是何仔仔突然說道:“黎雪,那件事你知道了嗎?”
“我知道,現在如今警方查到蹤跡,好像是出了境!”
當初如果勇敢一點向她表白,把她留在身邊也許就不會發生後來的這些事。
“我指的不是這件事,”說到此處何仔仔掐滅燃盡的香煙,緊接着又點燃一支,“幾天前,楊猛來找過我,說當初黎雪被幾個人玷污這件事,是方明組織的,他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就算得到勢必要將其毀掉。”
這則消息,彷彿就像炸雷,直擊我的內心深處,一直以為方明是愛慕黎雪,但不至於會做出如此極端的事。
“你說的是真的嗎?”我憤怒地問道,雙拳緊緊握在腰間。
“千真萬確,這是楊猛的原話。”何仔仔有些不恥這種行為,心中層出不窮的怨恨。
我拿起手機打給了鄂祥林,“鄂隊,我要舉報一件事!”
電話中傳來鄂祥林低沉的聲音,“你說的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放心吧,對於犯法之人,法律一定會制裁他的。”
到最後快掛斷電話的時候,鄂祥林又簡單地說了一句,“若是你有楊猛的消息請儘快告訴我們。”
這次對於他說的這句話,我非但沒有反感,反而發自內心地答應了他,或許是楊猛的所作所為徹底激起了我心中的厭惡。
漸漸地三人竟然交談道凌晨,直到後半夜溫度降低,才回到便利店內,又繼續聊起天。
每個話題到最後都說到校園時期如何如何,彷彿像三個幾十年未見的老同學,又或者是時間越來越久再也沒有共同話題了吧。
直到凌晨四點,天色灰濛濛地,張子陽二人實在堅持不了才返去補覺,而我幫忙收拾遺留下來的垃圾之後。
正準備去睡覺,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蹙眉着心裏想道,“這麼早會有給我打電話,而且還是一個陌生電話。”
我狐疑地接聽,“喂,你是誰?”
“我,楊猛,”電話那邊傳來幾經滄桑的聲音,想必是整夜整夜難免后的結果吧。
“你在哪裏?你知道最近警察一直在追捕你嗎?”
“當然知道,”楊猛大笑起來,片刻之後笑聲停止,低聲說道:“何林,我在開發區這條小路上,你過來找我吧,有些事我想跟你說清楚,之後我便去自首。”
說完他快速掛斷了電話,難道他就那麼肯定我會去嗎?
深秋的小草早已不像春天那般茁壯成長,反而壓低了身姿,露珠從枯黃的葉子上滑落,即將到來的清晨顯得有些涼嗖嗖的。
楊猛坐在小路邊的岩石上,岩石的冰冷使他早已沒了知覺,這個決定他在心中想了很久,通過多方面打聽知我回來的消息,冒着被逮捕的風險趕到這些就是為了見我一面。
黑夜中,荊棘旁一點小火光時而耀眼,時而暗淡,當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才從岩石上下來,“林夏,這邊!”
我循着聲音走了過去,“猛猛,你找我過來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