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爹上門
“隊長，今兒還真得謝謝你……”
祁紅牽着李朧月走出老遠，回頭看不見李家大門，這才轉頭看向李建雲，“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該咋留住閨女咧……”
領導有請是假，要借口離開是真。
祁紅眼圈紅紅的。
被李老太壓榨這麼多年，今天為了孩子，她終於敢反抗了。
李建雲被烈日晒的眯眼，黝黑的臉露出坦然的笑，從兜里掏出一塊用紙包着的水果糖。
“說這幹啥，我不出面，還真能讓丫頭跟着那糟老頭子去？”
他這大隊長的身份，好歹也能管點用。
“阿媽，咱們這幾天不要回去住了，好不好……”
李朧月拉住祁紅的胳膊，有點害怕的往後縮，“阿奶要把我賣給那個老阿爺，月月怕。”
對於一個十三歲的少女來說，這反應，是在正常不過。
李建雲摸了摸李朧月腦袋，一點都沒將她當傻兒看過，他彎下腰，將糖紙剝開，遞到李朧月嘴邊，“丫頭不怕，有大大（伯伯）在，沒人敢欺負你。”
李朧月黑眸溜溜一轉，笑眯眯吃了那顆糖。
李建雲有事要忙，將兩母女帶到李二奶奶家也就走了，臨走時叮囑母女倆暫時在這兒待着，等他想到辦法，一定第一時間來找他們。
上午李二奶奶去解了圍，這會兒也剛回家，招呼兩人坐下，準備去煮午飯。
祁紅趕緊跟着去幫忙。
李二奶奶在灶屋裏坐下，拿着柴火把李老太罵了個狗血淋頭。
李朧月在旁邊幫忙洗菜。
李二奶奶罵完，她才察覺身邊女人臉色不對，嘴唇微張，嘆了聲，“祁紅啊，你說鬧了這麼一出，那個家你們怕是也不好待，以後還能有安生日子過？”
祁紅面色猶豫。
她確實是想離開，但是怎麼走？沒錢沒勢，就算聽了女兒的話，去縣城過日子，怕也是艱難的。
沒等她開口，李朧月將洗好的菜擱在案板上，一臉嚴肅看向李二奶奶，“二叔婆，我和阿媽要走的，這幾天我們暫時住在你這裏，好不好？”
小丫頭雖然瘦弱不已，但眸底那股機靈勁兒，哪裏像個傻子？
李二奶奶微微一愣，折了把柴火丟進火堆，冷哼一聲，“那個張順菊，不知死活的東西，自己都是個女人，偏偏一輩子都瞧不上女人。”
她看向李朧月，“丫頭讓人怪心疼的，你和你阿媽，就放心在叔婆這裏住着，不礙事！”
如今這年代，是沒有什麼災荒了。
但好歹糧食短缺。
兩個大活人在這兒住着，能沒事兒？
李二奶奶表現的極為豁達，李朧月心頭一嘆，就這兩天，她必須要抓緊時間帶祁紅離開這兒。
要不然，也會連累到其他人。
中午，李二奶奶做了湯麵片，二叔公也從地里回來了，見着兩母女，倒是沒說什麼，只幾下吃了面，就去午休了。
李朧月吃了半碗，其實也沒飽，但好歹是在別人家吃飯，她也得要點臉。
李二奶奶家，就二叔公這麼一個勞動力。
她哪裏好意思再吃？
而且，李二奶奶今兒做面片，把平時都捨不得吃腌肉都拿出來了。
這肉是過年做的，把肉切丁，和鹽一起炒製成白色，放缸里，能擱一年。雖然味道咸了點，但好歹是個葷腥。
李朧月重生之後，基本是靠饃填肚子，這些肉丁，自然是夠解饞的。
等都吃了飯，祁紅和李二奶奶在偏屋炕上做綉活兒聊天，李朧月就悄悄溜了出去。
這是她第一次，逛這片西北土地。
……
根據原主的記憶，在這村子后，有一座不大的荒山，平日裏，基本沒有人去。
大家幹活兒都忙，除了找柴火，其他時間也不見得會上山。
她拿了李二奶奶的草帽，頂着酷暑烈日。
偷溜着上了山。
上一世，她畢竟是個煉丹的。
認識的藥材，也比一般人要多。
在她的記憶庫里，在西北地區，也有一些名貴藥材，她這次上山，只能碰碰運氣。
從山腳轉到山頂，李朧月花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熟悉路線。
山上倒是有野生黃芪，但她的目標不是這個。
眼看快要黃昏，她加快步子下了山，還沒走到李二奶奶家門口，就聽到李老太破口大罵的聲音。
“你這個騷浪貨！領着個傻兒上別處來丟人現眼！以後你就別回來了！”
她往土牆后一躲，偷摸着爬上牆，看見李老太拎着個布包，站在祁紅面前，作勢要打，祁紅捂着臉，眼淚不止。
“以後你和那個賠錢貨是死是活，和我們李家沒有半毛錢關係！”
放下話，李老太把布包丟給她，又和李二奶奶對罵了幾句，灰溜溜跑回去了。
李朧月等人都走了，這才翻牆進了院子。
李老太肯定以為她是得了天花，命不久矣，才這麼著急把她們推給別人。
要是在她們身上看到一點點好處，李老太都不會這麼做。
這個老太婆，也是夠狠的。
祁紅還在院子裏哭，李二奶奶趕緊關了大門，坐在祁紅旁邊安慰：“祁紅啊，你也別傷心了，那個死老太婆，做事也太絕了！”
“阿媽，她趕走我們也是件好事。”
李朧月走到她面前，蹲下來握住她的手，擦了她眼角的淚花，“我們馬上就可以離開這兒，阿媽，你相信我。”
今兒一天，實在是經歷太多事情了。
祁紅看着女兒一臉認真的樣子，心裏堵着一口氣，對未來又愁又恐慌，連晚飯都沒吃，就去偏屋歇息了。
農家人休息的早。
李朧月晚上跟着李二奶奶吃的饃，等他們都睡下了，她這才摸黑出門。
她換了祁紅的衣服，長袖長褲。出門前，看見祁紅躺在炕邊抹淚，她只說出去歇涼，祁紅也沒懷疑，讓她去了。
李朧月翻出了李二奶奶家的小瓦罐，拿了雙筷子。拿着這些東西，她也沒走大門，直接翻牆往山上走了。
月光如水。
夏夜的西北透着絲絲的涼意。
李朧月按照白天的記憶，深一腳淺一腳上山，專門找潮濕的石頭縫。
因為修仙緣故，月光下，她的視力，比一般人要好的多，她步子輕盈，踩着土，貓着腰，尋找泛着微微光亮的地方。
驀地，她發現目標物，拿着筷子迅速一夾，一隻個頭不小的蠍子就被她逮住了。
她往瓦罐里一丟，迅速合上，繼續貓着腰，開始尋找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