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爭奇鬥豔
舞姬歌姬接連表演，沈老將軍是性情中人，喝多了酒也會耍耍酒瘋。他看見了有趣的節目，也會高喊精彩，百壽堂里一派其樂融融的場面。
孟靈犀很喜歡吃那些甜糯糯的糕點，魚肉倒是沒怎麼動筷。孟禹澤的口味清淡些，都是小扇在伺候他吃東西，孟禹澤閑着嘴時，會偶爾和孟靈犀說上幾句。
“阿姐，玉齋他們在苑裏吃什麼？除夕夜多冷清啊。”玉齋和寶齋是隨他們來沈府的，對孟禹澤的意義不一樣，和別的丫鬟總有區別，孟禹澤記掛着也沒什麼不妥。
“我早晨叫玉齋做了糕點，晚上會有人給他們送東西吃，你別太擔心。我想今天晚上是要捱到守了歲才能回去的吧。”孟靈犀夾了塊綠豆糕給他。
“那就好。”孟禹澤沒再說話。
那些舞他也看不見，就聽着樂曲打發時間，但其實也算得上枯燥。孟禹澤不是坐不住的人，是總覺得在這裏做的有些拘束。
沈老將軍沒說他眼睛的事情，想必也是怕戳孟禹澤痛處。其實隨着孟禹澤越來越大，習慣了也就沒有小時候那麼在意了。
沈至清一邊在吃，一邊還要應付坐在他身邊的老四沈別鶴的問題，沈至澄是北閣的長子，一副書獃子模樣，勵志考取功名，一看見沈至清就總喜歡問些教書先生回答不出來的刁鑽問題。
沈至清沒功夫搭理他，有一句沒一句的應付着，其實心裏正專註地記着孟靈犀喜歡吃什麼樣的糕點。
好像是下一個撫琴起舞的節目出了問題，就暫時停了歌舞，這邊西閣的二夫人林氏忽然開口說了句：“既然出了點小事故暫停了歌舞，那不如讓孩子們給父親表演才藝，如何？”
這個提議不錯！也好讓我看看孩子們這一年有沒有學到什麼東西。”沈老將軍欣然同意，開始詢問誰準備第一個來。
“爺爺，我來！”小輩一桌里，一個身着茜紅武裝的女孩站了起來，那是北閣的八姑娘沈寶婉，和孟靈犀一般大。
沈寶婉拿着佩劍走到堂中央，樂師即興奏樂，沈寶婉玲瓏身段踏着樂曲，翩然起舞。她一個姑娘將劍訣的剛，和舞蹈的柔混在了一起，既不過於硬朗，也不過分忸怩，恰到好處。
“好！寶婉是伶俐孩子，巾幗不讓鬚眉！”沈老將軍大聲鼓掌誇讚，還喚她上前去遞給她壓歲錢。
緊接着沈寶婉，別閣也都有小輩出去表演自己的才藝，再小些的，都同沈老將軍說了除夕祝詞，最後除了還沒回來的二公子沈至瀟、榮貴妃沈寶嬌，就只剩下沈至清和孟靈犀姐弟三人沒有表演才藝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提醒了沈老將軍，他才忽然想起來，便立馬往沈至清這邊看過來：“至清，大家都在等着你呢，快來。”
“爺爺，至清沒什麼擅長的拿手絕活。”沈至清緩緩站起來，看着沈老將軍溫吞笑着，也不急也不惱。
“哪的話，爺爺可知道你的笛子吹得很好，你的字寫得很好，怎麼會沒有所長？”沈老將軍佯裝生氣，再三催促沈至清上前去表演一番。
“那至清便獻醜了。”沈至清說完，卻立即看向了孟靈犀。
在沈老將軍叫他之前，沈至清就忽然偏頭去試探過孟靈犀了，問她會不會跳舞。沈至清記得前世，孟靈犀踏着月色起舞時，那身段，如今想起來時才恍然發現孟靈犀舞姿撩人。
只是他不記得孟靈犀是什麼時候學的舞了，她靈動的身段一定會讓她大放異彩。
孟靈犀斟酌了一番，才輕輕點了點頭，沈至清和她說好如果被沈老將軍叫去表演些什麼，孟靈犀一定要陪着他。
所以沈至清從座位上走出來的時候，孟靈犀也跟在沈至清身後走了出來。
她解掉了小襖遞給孟禹澤，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等着沈至清吹出第一聲樂曲。
沈至清是極其會吹笛子的，他的笛子都是皇帝親自為他找的上好玉做成的，吹出來的聲調也更加清脆乾淨。
果不其然，當第一聲出來的時候，百壽堂就安靜了下來。沈至清是即興吹得曲子，孟靈犀是即興跳的舞，兩個人沒有事先合過，但是卻異常合拍。
宮商角徵羽五個音調就好像成了一條霓裳錦帶，縈繞在孟靈犀周遭，為她的舞錦上添花。
兩個人的唱和配合，就成了所有節目裏的壓軸，讓別的小輩的表演都黯然失色。
一曲畢，孟靈犀穩穩噹噹地站住腳，沈至清也重新將玉笛別回腰間，緊接着，就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沈老將軍的誇讚更加發自肺腑。
有些想讓自己孩子大放異彩的人沒想到，最後切讓孟靈犀搶了風頭，心裏自然有些不太舒服，但是沈老將軍被哄的高興，也沒有人敢多說什麼。
家宴開到後半夜，收拾乾淨吃剩的東西之後，孟禹澤已經開始昏昏欲睡了。沈至清讓小扇趁大家都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話的時候，偷偷帶孟禹澤先回去，自己留下來陪着孟靈犀。
“靈犀晚上吃飽了嗎？”沈至清為孟靈犀倒了杯茶，自己也給自己斟了一杯，緊接着就一飲而盡。
“吃點心吃飽了，現在有些發膩。”孟靈犀有些後悔自己不應該吃那麼多甜食，現在茶都喝不下。
“這茶可以去甜味，你試一試。”沈至清說道。
兩個人就坐在角落裏你一言我一語的閑聊着，沈老將軍叮囑家丁去準備好煙火，再不到一個時辰，就要到新的一年了。
年幼一些的孩子都被乳娘抱回去先休息了稍微大一些的，都要留下來守歲。
百壽堂里正一片嘈雜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噠噠的馬蹄聲，沈老將軍顯然也聽見了，大家好像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孟靈犀見大家都很高興的樣子。
但是還沒來得及詢問沈至清發生了什麼，孟靈犀就看見兩個軍裝模樣的男子，從百壽堂外走了進來，一個三四十歲模樣，一個不過弱冠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