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梁家來襲
“給我砸!”一名大漢冷冷的注視着謝家鹽號內的場面,下達命令。一聲令下,身後又湧出四五位彪形大漢,手持狼牙棒,圓環闊刀等大殺器,涌了進來。
“你…你們是誰!”那一直站在櫃枱后收賬的枯瘦猥瑣中年人顫顫巍巍的攔住幾人,“朋友,這裏是謝家。”
“謝家?”大漢用一隻眼睛斜着看着他,不屑的說道,“那個賣鹽的謝家?”
“正是!”中年人見事情似乎還有轉機的餘地,謙卑一笑,給站在自己身後的二毛使了個眼色,然後說道,“諸位英雄好漢先坐一坐,不必如此大動肝火。”
跑堂二毛是個聰明人,中年人說完這話,立刻從旁邊端上茶水,“諸位英雄請用茶!凳子馬上給您們搬來!”
“不用了!”大漢接過茶水,抿了一口,喝止了二毛的動作。
“這是?”中年人預感有些不妙,往後挪了挪,二毛見機不對,撒腿就往外跑!
“小兔崽子,哪裏跑!”大漢怒吼一聲,手裏飛出一把匕首,扎進二毛的腿里,直接將其扎穿!
“啊!”二毛痛苦的抱着腿跌坐在地,不斷哀嚎。
“想跑?沒那麼容易!”大漢手裏多了一把砍刀,臉上帶着殘忍的笑,走向二毛。
“小兔崽子,敢在爺爺面前耍小花招?”鋒利的大砍刀懸挂在二毛頭上,似乎隨時都可能會落下。
“這店子裏的人都給我聽好了,哪個敢動一步,就是他這個下場!”砍刀落下,二毛絕望的閉上眼,靜靜等待死亡的降臨。
“不!”中年人也痛苦的閉上眼,二毛是他一個非常欣賞的晚輩,為人機靈懂事,也會來事,平日裏總是有意無意提攜他,但是現在,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在絕望中等待着他的人頭落地。
“嗯?”二毛奇怪的睜開眼,那柄要奪去他性命的砍刀,並沒有落下來,反而是大漢發出一聲慘叫。
“是誰!”他的手掌,也被一柄精巧的小匕首給洞穿!
阿芸俏皮的撩了撩髮絲,不屑的看着大漢,“你們這些惡棍,也太欺人太甚了吧!”
“小娘皮,小賤種,敢傷爺爺我!”大漢雙目似乎要噴出火來,憤怒的盯着一臉沒事人似的阿芸,“給老子把這賤種給拿下!爺爺要讓她知道什麼叫男人!”
“就憑你們?”阿九很不喜歡這種被忽視的感覺,長刀在手,看着拿着各式兵器吵他們衝過來的惡漢,冷笑更甚!
長刀飛舞,如同落葉蕭蕭,又像是彩蝶振翅,輕攏慢捻抹復挑,出刀的姿勢,宛如樂師在彈奏精美的曲調。
“砰——”外表花哨的刀法,當和那些惡漢手中的兵器撞在一起后,卻迸發出巨大的偉力!
首當其衝的是位身高八尺,滿臉橫肉的漢子,他手中的狼牙棒和阿九的短刀撞在一起后,整個人被撞飛三尺之遠!
“這!這不可能!”漢子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場面,驚訝的合不攏嘴。他對於跟着自己一起做事的幾個兄弟的實力,心裏可是清楚的很!
雖然武功粗淺平凡,但個個都有一身蠻力,就算是那些江湖上有頭有臉的傢伙對上了,一不小心,也會吃上大虧!
但現在,情況完全反了過來!吃大虧的不是那個滿臉桀驁的年輕人,而是自己這邊。被撞飛三尺,也遠不只是吃大虧那麼簡單!
兵敗如山倒,漢子心裏莫名想到這個詞。
然而戰局並沒有因此結束。這樣的漢子不止一個,而是有三四個!
“媽了個巴子,這小子有古怪,一起上!”那被撞飛的漢子罵了一句,從地上狼狽的爬了起來,撿起狼牙棒——上面已經多出一條深深的裂痕。
看到這裏,那漢子眼神發直——他清楚地記得,這年輕人跟他撞在一起的時候,所持的長刀,是刀背迎敵!
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漢子先是冒出一身冷汗,但那種害怕馬上被憤怒所取代!
他可不是那種挨了兩巴掌就能老實下來的傢伙!
“我要把你砸成肉醬喂狗!”漢子持棒再上,但這一次,他不是單槍匹馬,身邊還有兩位兄弟,一同拿着武器,向阿九砍來!
“走狗螻蟻,不過爾爾。”阿九懶得和他們多廢話,長刀再起!
這一次阿九的出刀,沒有像剛剛那樣軟綿和優雅,而是帶着肉眼可見的狂暴和殺戮!
鐵騎突出刀槍鳴,銀瓶乍破水漿迸!
阿九出刀的姿勢,讓這幾個大漢想起了一個傳說。
一個在大漠裏消失了兩年的傳說。
大漠裏最恐怖的人是誰?對於一般人來說,是馬賊。
馬賊可不管遇到的是人是誰,管你是行商,官員還是普通人,無非就是那一套流程。搶了你的行李貨物和錢財,女的姦淫,男的斬首,老頭兒扔去喂狼,小的賣給人販子。
他們才是大漠裏最恐怖的餓狼!
但是他們並非沒有天敵。
自十年前起,大漠裏出現了兩個孩子。
一個拿雙短刀,一個持長刀。他們如同幽靈鬼魅,在大漠裏遊盪,手中的兵刃,專門飲馬賊的鮮血!
無論是三五成群,或是十幾人的大團伙,只要被他們兩個發現了,那些馬賊的頭顱,三天之內,必會出現在鳴鹿城的城牆上。
這兩人的出現,一時間讓大漠裏的馬賊聞風喪膽!
但馬賊也不是三五歲的小孩兒,被打斷了腿,是會咬回去的!他們曾數次組織圍剿,甚至讓兩伙互有恩怨的大馬賊團伙放下仇恨,聯手圍剿!在廣闊的大漠裏,追殺那兩個小孩兒!
但很遺憾,失敗了。
整整追殺了三天三夜,還是讓他們跑了。不光如此,他們還付出了將近一百個馬賊死亡的代價!
追殺過後的第三天,大漠上所有的馬賊,遭到了血腥報復,整整五天,鳴鹿城的牆頭上的腦袋一天看着比一天多,到第五天完,才結束。有好事者曾數過,在這短短的五天內,城頭上掛了五百個腦袋!
五百個!相當於南晉軍編的好幾個營!對於某些人來說,五天時間裏殺五百頭豬都是個問題,可是他們卻做到了。不光做到了,手段還如此殘忍!每一具頭顱,切口都無比平整,是活着的時候,用極快的刀斬下,沒有一絲絲猶豫。
此戰之後,大漠裏的馬賊,一時之間,老實了不少,甚至沒有鳴鹿城軍士的保護,在大漠裏行走都無比安全。
可是在大概五年前的時候,馬賊們驚奇的發現,那兩個人之中,拿雙短刀的傢伙好像不見了,馬賊的心思開始活絡起來。
“難不成,那傢伙被埋伏,被偷襲死掉了?”這是當時有些馬賊們心中的想法,不過很可惜,有這種想法的傢伙,最終,腦袋都落了地。
那個持長刀的傢伙,用最殘酷和血腥的手段告訴馬賊們,縱使只剩下他一個,也照樣能殺的馬賊們屁滾尿流!
但拿長刀的傢伙,最終還是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馬賊又開始肆虐了,只不過手段不再那麼殘忍,大多隻圖財,不害命。
年輕不諳世事的馬賊行事稍有放浪,便會遭到老馬賊的警告。
“小心那兩個拿長短刀的傢伙找上你們!”年輕的馬賊不知所謂,卻只換得老馬賊的一聲嘆息。
“你難道,你難道是!”漢子說不出話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阿九,漢子的雙手連着五指根部被齊刷刷斬斷,只剩一個光禿禿的手掌,他的同伴,也是差不多的模樣,武器脫了手,抱着手痛苦的哀嚎。
“我是你腦子裏最深處的噩夢!”阿九冷笑一聲,長刀掠過幾人的喉嚨,血液迸發!
阿九沒有再折磨他們,而是給了個痛快的死法。
“那麼,到你了!”長刀指向場內最後一個惡漢,也就是那剛剛想要殺了跑堂二毛用以威懾的那個漢子。
“你可知道,我是誰!”那漢子色厲內荏的說道,表面不當一回事,雙腿卻在微微發抖。
“那麼,請你告訴我,你是誰?”阿九的刀沒有立刻斬下,而是夾在他的脖子上,饒有興趣的看着漢子的臉。
“我…”漢子稍稍猶豫片刻,有些不敢說,但是看到阿九冷嘲熱諷的眼神,還有夾在自己脖子上鋒利的長刀,索性將心一橫,大聲吼道,“老子是梁家的人!你們誰敢動我?”
“小子,你知道梁家么?”
“知道啊!”阿九無所謂的一笑,讓漢子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既然你知道梁家,為什麼還不放下刀!放下刀,我可以既往不咎,哪怕你殺了我的幾位弟兄,也不是不能談談的……”
“你還是怕了。”
“我怕了,笑話,我可是梁家的人……”漢子眼神閃爍,似乎有些不敢直視阿九的眼睛。
“讓我猜猜,你是擔心,梁家的人,不一定會保下你?”
“胡…胡說,我為梁家辛辛苦苦做了這些年,怎麼可能會棄我而不顧!小子奉勸你一句,趕快放下刀,免得這一切沒得談……”漢子的呼吸變的急促起來,說話語調也加快幾分。
“哼,果然是怕了。”阿九露出森森白牙,夾在脖子上的長刀又進了幾分,“如果你真的不怕的話,應該這樣說。”
“難你教教我該怎麼說?”
“應該說,你儘管下手,等着梁家的報復吧!”阿九殘忍一笑,“威脅人都不會,漏洞百出,怪不得會擔心梁家人不出手救下你。”
“廢物!”
“你……”漢子臉色由黃變青,由青變紫,漲成豬肝色,似乎有一團氣在心裏醞釀,但是最終還是泄了出去。他雙腿一軟,跪在地上,開始向阿九磕頭。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啊!”聲音凄厲,宛若一條喪家犬。
“真可憐,”阿九收回刀,背對着他,向阿芸的方向走來。“被主人利用完就拋棄的狗,真慘呢!”似在感慨,似在諷刺,卻全然沒有留意到,身後的漢子,站了起來,手裏多出一柄冒着寒光的匕首!
“小兔崽子,老子要殺了你!”握着匕首,臉上帶着瘋狂之色,朝阿九刺了過去,阿九似乎仍舊沒有留意到。
阿芸朝他眨了眨眼睛,阿九也朝阿芸眨了眨眼睛。
“死到臨頭,還有心思打情罵俏!”匕首即將刺進阿九懷中時,大漢露出猙獰的笑容,“放心,我會代替你好好疼一疼這位美人的!”
“刺啦——”好像是什麼東西被斬斷的聲音,雖然很小聲,但卻清清楚楚的落入在場之中每一位的耳中。
“為...什…么…”漢子疑惑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咦,為什麼使不上力氣了呢?”他這麼想着,手腕齊根斷掉——是阿九的刀!
“沒了遮羞布,就只會用偷襲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么?”阿九長刀染血,長刀再斬,這一次,沒有再饒他一命!
鋒利的刀刃吻過漢子的頸部,碩大的腦袋混合著粘稠的血液,滾落到地上,散發出一陣陣讓人噁心反胃的味道。
“少俠你……”那一直獃滯沒說話的人看到這幅場面,驚叫一聲,“這可怎麼辦啊!梁家的人死在這裏了,該怎麼和他們解釋誒喲!”
“殺了,就殺了。”阿九將頭轉過去,疑惑的看着他,“為什麼,會怕呢?”
“您當然不怕,拍拍屁股就走人,我們還得對您感恩戴德救了我們的命,可是我們走不了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梁家最後算賬還是得算到我們謝家頭上!”
“至於那麼害怕么?”中年人的態度讓阿九感到疑惑,“你們謝家在鳴鹿城,還需要怕梁家么?縱使稍遜一籌,也不至於被騎在腦袋上拉屎吧?”
“這這這……”中年人話在口裏停頓了半天,還是咽了下去,“哎喲客官,這說了您也不懂,您快走吧,這裏的事兒您就別摻和了!”看得出來,這中年人是為了阿九好,才讓他趕快離開。
“我不能走,我還有事。”阿九搖搖頭,拒絕了中年人的建議,“我倒要看看,那梁家人,究竟是如何霸道。”
“好啊,那就讓你看看,梁家為什麼能這麼霸道。”一個模樣普通的年輕人倚在門口,笑着對阿九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