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醜陋的私心
由白堊騎士莫德雷德推開門，鈴木友紀見到了冰封的博物館展廳。位於安克雷奇市中心的城市博物館，兩人大致走一圈，所有物件都被一層三厘米以上的冰凍住了，部分地方可見長條的冰殼，像是在徹底凍結前有東西在裏面爬行。
他想起那次奪門而逃，身後就是瞬間凍結接觸物的敵人，想來看不見的冷凍敵人也有形體。如今他不需要害怕了。
有莫德雷德在前面開路，安全感上升很多，鈴木友紀自己拿着一顆達·文西製造的魔術道具——恆溫球2.0版，適應了冰窟內的氣溫。
“她為何把門開在室內？一路砸開凍住的門很麻煩啊！”
莫德雷德拿穿戴鎧甲的拳頭揮一下的事情，但她不喜歡冷冰冰的惡劣環境，而且觸及冰層時，她感到本能地抗拒，類似當年被侵島巨龍盯上的糟糕感覺。並非人與人之間的生存死斗，而是更糟糕的物種毀滅概念。
前者還有投降選擇，後者之後一方徹底消滅另一方。
“上次就是從這裏離開的。算是存檔點概念嗎？”
“你對達·文西完全沒防備。這明顯是她的惡趣味，故意給我添麻煩！”白堊騎士對着前方冰凍的玻璃門用力一拳，連帶玻璃牆面也炸碎一地。鈴木友紀躲在從者身後，沒被鋒利的碎片打中。
稀里嘩啦連片響動過了兩秒才停下來，前方一體的玻璃牆和移門帶着冰層全碎了。
“真想往她那張整天笑嘻嘻的臉上打一拳。”
鈴木友紀理解白堊騎士莫德雷德如今脾氣變差的原因，誰也不想被奪走自己多項能力，繼續涉及主神和獸的超規格混戰。換成正常的聖杯戰爭，以白堊騎士莫德雷德的實力，肯定輕鬆搞定，但這屬於一廂情願的假設。正因為不正常，梅林才會找來她協助自己。
“注意別踩到尖角，我先出去看看外面，你慢幾步出來。”
白堊騎士莫德雷德大踏步走出城市博物館，警惕地觀察周圍。陰霾覆蓋天空，冰雪掩埋城市，跟着走出去的鈴木友紀見到了災難中人類城市落寞景象。
愈發嚴重的冰雪災難下，居民不得不放棄城市，逃到氣候還能居住的地方。這裏一周前或許還有不願意撤離的居民，但他們那麼轉變了念頭，要麼就永遠被冰封在了家中。
鈴木友紀記憶中，這座城市之前雖天冷得異常，但大街上還有三三兩兩的路人走過，市中心的商鋪也有半數營業，現在卻成了一座冰封的死城。
走在冰雪掩蓋的大街上，路面積雪最深處有半米深，按恆溫球的溫度測量，室溫低於零下45度，以他普通的禦寒服裝，原本走出來風一吹就該凍僵了。
低溫對白堊騎士莫德雷德沒什麼影響，她的身體比一般從者更離譜，冰雪也無法在她的白堊塵甲上附着，低溫刺激着她的心臟，更有活力地迸發力量，情緒上更為好戰。
“你之前說過，造成這裏反常冰災的元兇在山上？”白堊騎士在街道上走了幾步后，很快鎖定了特殊魔力的方位。她剛才打碎門出來，看見一片雪白的冰封城市，心中觸動頗深。加上之前遭遇阿蒙神和第六獸的吃癟經歷，更讓她想隨便抓個挨揍的敵人狠狠揍一頓，即便聖槍反覆提醒這次任務目的也扭轉不了。
“你打算過去怎麼交涉？對方把周圍的城市都凍成這樣了，估計態度不會很好。”
“現在是我們拜託別人，不可以直接動手。還是邊靠近邊了解情報吧。”鈴木友紀心裏沒底，可達·文西指派他這個任務，應該有實現的可能性。
“如果能說得通就好了。達·文西沒有給你明確的情報，想來是要考驗你，順帶覺得這道題不難。”白堊騎士也是差不多的理解，兩者在“勇往直前”方面還是很像的。
與此同時，聖山德納里南坡，惡劣的暴風雪氣候籠罩着本應可行的登山路線，隱約可見冰雪怪物遊走其中，戒備一切企圖靠近它們主人的敵人。
面對前方越來越密集的怪物數量，靠隱身魔術行走的魔術師阿法芙不得不暫時休整，順帶處理一路跟上來的麻煩。
“出來，別躲着了。我看見你了。”阿法芙躲在一塊大岩石后，睜開帶有敵意的魔眼，眼瞳中瞬間完成了偵測魔術術式。
“呵呵，普通的隱藏手段躲不開你的魔眼。真想把你的那雙特殊眼睛挖下來，裝在我的眼眶裏……我自己的眼睛得保留。所以還是手臂上開兩個洞，放置魔眼吧。”
從雪堆里慢慢走出來的女性在自己眼眶和手臂上比劃了一下，兩者在極寒的氣溫下都沒穿保暖衣物，都不屬於正常人類的範疇，區區極端氣溫更不在話下。
“利馬莎·塞倫女士。你跟着我想做什麼？”
都是苟活了超過正常人類壽命的混蛋，用的都是禁忌手段，沒有誰比誰高貴一說，相反如照鏡子般厭惡那個臭味相投的“同類”。
“我想做什麼？阿法芙，你這個墮落的死徒悄悄跑到這裏做什麼？我可是總統的魔術顧問，一直如此。總統的魔術顧問體恤民情，親自到發生嚴重冰災地區調查，很合理吧？你呢，是什麼卑劣的慾望促使你跑到這裏來了？這裏有古代墓穴？”
“你把活人控制成聽話的傀儡，整天在白宮裏玩辦家家的遊戲，我沒有意見也不想搭理你。但你離開了你的老窩，離我這麼近不怕出意外嗎？如果是沒有健壯的成年男性吃了，我給你買一批人造人。保證每一個精壯過人，滿足你的口味！”
相互之間的矛盾和摩擦已經持續了百年有餘，彼此之間的醜惡嘴臉心知肚明。兩人用詞針鋒相對，恨不得立刻弄死對方，但如果能輕易做到，有一方早在百年前安息了。
“跟你合作的那個少年，我從看照片上就很可口。你把他賣給我如何？我用薩拉丁生前用過的尿壺跟你換！你心心念念時刻想要復活的薩拉丁用過的尿壺，如何啊？”
在他人面前還需要剋制，熟悉到時刻詛咒去死的仇敵就不用偽裝了。都是靠秘術卑劣續命的醜陋活死人，身上散發著同類的惡臭，噴洒多少香水也掩蓋不了。
“你要招惹他？隨意，你覺得你行，你就去試試。需要我幫你預約嗎？”阿法芙通過幾分鐘的交流，並未察覺到對方的其他預謀，周圍也沒第三者設伏。一對一的場合，她還是有信心輕鬆驅趕對方的。
“你在找什麼？以為我帶了幾百個伏兵趁着現在偷偷把你包圍起來？這種天氣下，也就我們的身體能扛住了。空氣中帶有寒冷的魔力，會穿透物理上的隔絕，直接凍結生物體本身。說說看吧，你的目的是什麼？說不定我們並不衝突。”
阿法芙的魔眼保持戒備，持續偵測着可能存在的隱形物，她才不信對方帶有好意。彼此交惡這麼多年了，各種陰謀詭計見得多了。
“我去找山上的那位自然系從者，拜託祂一件事情，只有祂能做到。”
阿法芙的回答堵截的女性並不意外，她也一樣。
“看來你已經了解了這座山上隱藏着怎樣的存在。Wathcer職介的自然從者，祂是導致物種滅絕的災難具象化，凍結星球的花朵，真正的自然神。祂代表蓋亞的意志，唯有祂的允許，某些事情才能做到。比如英靈召喚。”
近乎幽靈狀態的利瑪莎特意提到了英靈召喚，她知曉這個時代不能正常召喚從者的原因——蓋亞的死期提前了數個世紀，為了防止表層的人類種群自救，特意遮斷了阿賴耶識的英靈座與這個時代的聯繫。但凡現在能召喚的從者，要麼是很早以前留下的，要麼就不是正常登記在英靈座上的個體。
“你知道的還真多。是有人告訴你吧？憑你的腐爛腦子做不到的。”
“吸血鬼說別人腦子腐爛，仗着自己腦子爛空了，自暴自棄了？哼，你這次來就是想利用Watcher（守望者）的職介特性，召喚出你心心念念的薩拉丁吧？”
見到阿法芙表情扭曲的尷尬模樣，利瑪莎覺得自己已經掌控了一切。她很喜歡這種感覺，宛如漫步星塵的偉大存在，觀察着渺小之物的小動作，開口就戳穿他人的陰暗目的。雖然跟對方猜的一樣，她很多情報從自己的從者女性“梅林”口中得知。
“你這個食人魔鬼為何不好好獃在墓穴里！真是噁心！”阿法芙忍不住動了手，她的魔眼中螺旋着滾動出列車軌道，一輛廢棄列車呼嘯向前，捲起積雪和土塊跌入山谷中。
如此大的動靜引起了周圍巡邏的冰雪怪物注意，而靈體狀態躲開高速列車撞擊的利瑪莎也反擊了。
一道陰森大門開啟於她身後，幾十個幽魂惡鬼從中游竄出來，大部分撲向魔眼主人，少部分靠近周圍的冰雪怪物。
阿法芙收回列車軌道，雙瞳中改換術式，呈現出神聖符文，原本屬於聖堂教會的秘術被她瞬間完成，聖潔之光原地顯現，組成兩面光牆，環繞着光牆，連續三道符文加固。直接衝過去的各種幽魂惡鬼全被兩面光牆阻擋，前後擠壓之下，大部分灰飛煙滅，只留下腐臭的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