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拉人下水
以掩埋整個特洛伊城為代價，希臘異聞暫時止住了第六獸的侵入，它們的主神阿波羅也遲遲不出現，局面還處於可控範圍。
勉強可控。鈴木友紀視角得到的情報，大致如此。
他現在呆在奧林匹斯山下的海港庭院，與兩位從者一同安排備戰休息。這裏是前一次埃及異聞侵入的戰場，現在還能看到靠近海岸的方向有多座未清理乾淨的倒塌金字塔。
“迦勒底的御主，還有支援的兩位從者。讓你們久等了，根據阿伽門農反饋的情報，留守在特洛伊的部隊，到現在都沒有黑泥繼續噴涌。但有個壞消息，我們找到了阿波羅大人，祂現在空降北美洲的紐約，一小時內就將整個城市毀滅了。”
大力神海格力斯用電子投屏的方式，將自己的新機體形象縮小展示在庭院的休息區。希臘異聞富含未來科技感，甚至把綠葉植物也替換成了機械造物，但整體觀感不差。鈴木友紀不會閑着評論這些。
對方介紹完，將從紐約會被徹底摧毀前的影像傳遞來了一些，每個人面前彈開光屏，並有配有英文指示。
鈴木友紀點開影像，都是強光下爆炸的畫面，零星幾張照片拍到了阿波羅特殊的菱形底座。
還不等鈴木友紀看完海格力斯發來的紐約狀況，大地開始激烈震顫，晃得鈴木友紀從座椅上摔下去。
“怎麼回事？”
鈴木友紀爬起來見海格力斯機體的縮小投屏變成了地球模型，旋轉着在英國地區亮起一個晃動的光點。
一連串鈴木友紀看不懂的古希臘文字搭配着出現，像是從不同角度在分析成因。
一旁的莫德雷德與千子村正也瞪大了眼睛，他們兩位想到了一種最糟糕的狀況。前一刻他們以為敵人佯攻希臘，把阿波羅投送北美洲，是一套聲東擊西的戰術。
一座被希臘異聞機械生物搶走的城市毀滅了也就毀滅了，沒什麼心疼必要。決定文明存亡的大戰中，一城一地瞬間毀滅很正常。
“凱爾特異聞帶出事了？”
白堊騎士莫德雷德點明她的猜疑，她伸手指向光點時，大地再次晃動，連帶着投屏的地球模型光點變為了爆炸特效。鈴木友紀有了準備，牢牢按着桌子沒有再次摔倒。
海格力斯的聲音傳來，“按總伺服器分析。凱爾特異聞帶正在崩塌，雖不是你們看到的大爆炸的效果，但也差不多了。觀測到境內迷霧散去，支撐的巨樹完全崩解，主神魯格在半小時隕落了。
“凱爾特異聞周圍海水正在上涌，四分之一的地上面積已經陷入了大海中。那裏的陸地都處在魯格的保護下，維持海平面以上。隨着祂隕落，海水報復性回歸，將摧毀整個異聞帶的殘留。”
聽完海格力斯的介紹，鈴木友紀立刻想到了可供懷疑的元兇——埃及異聞的主神阿蒙神。
“按觀測數據，總伺服器判定殺害魯格的是埃及阿蒙神。如此一來繼印度異聞后，凱爾特異聞也覆滅了。”
海格力斯難得偏向人類情緒地感慨了一番，雖說配合它的電子合成音聽不出情感變化。它們的希臘異聞與北歐異聞也因為兩位主神淪陷，處於隨時覆滅的邊緣。
事到如今，必須向唯一未介入的中南美洲異聞求援。
就在此時，一段外界通訊請求傳入，海格力斯辨識后，接通了對方來電。彈出的影像中，言峰神父上半身赤裸，全身燒傷躺在什麼地方，他喘了一會兒才艱難開口，往日獨特的沉穩語調也變樣了。
“你們也守住了？想必你們也知曉了剛剛發生的意外，魯格戰死，凱爾特異聞覆滅了。我這邊單人攔截大發神威的阿波羅幾乎把魔力耗盡了。希臘的朋友，你們看看，那個收攏的大方塊是你們主神的休眠形態嗎？”
言峰神父說著挪轉機械生物零件，讓零件的鏡頭轉到一片焦土上靜靜懸浮的不明金屬方塊。
“可能吧。我也沒見過阿波羅大人的休眠形態，總伺服器分析偏向你的猜測。祂正在自我充能再啟動，預計剩餘2小時左右。”
“你們主神的保密工作做得夠完備。”
原無心介入的千子村正插了一句，他在達·文西使用槲寄生之劍時，就預判了凱爾特異聞出事，後續他在思考神父同事的策略可行性。直至言峰神父發來紐約前線的實時影像，他才關注幾人的交談。
下一步該怎麼辦？
鈴木友紀看着回想之前看到的地球立體模型，保守選擇是先守衛北美洲，免得泛人類史剩餘的人類被阿波羅屠戮乾淨。但這樣的策略敵人也會想到，阿蒙神完全有可能趁着這個機會潛入中南美洲，襲擊那裏的主神。
況且北歐與希臘兩大異聞現在疲於自保，無暇分兵。
主動權不在他們手中，阿蒙神與第六獸組成的特殊聯盟完全超出了常理，主神級的神明面對兩者也頗顯無力，鈴木友紀更是沒有資格在這場戰爭中思考策略。
他選擇哪個都會是錯的，實際上卻可能存在解法，但他連抱怨題目超綱的資格也沒有，這場末日到來前搶椅子的瘋狂遊戲，參與者個個都是重量級。
言峰神父想繼續通訊，臨時從報廢機械生物上拆下來的零件能耗很快，通訊中斷他評估了一下自己的狀態，果斷遠離了化為焦土的紐約地區。
鈴木友紀這邊，獲得最新情報后，大力神海格力斯也沉默了很久，直到白堊騎士莫德雷德建議鈴木友紀回防，它才出聲表示自己沒有關機。
“事已至此，我們也不會強留你們幫助。各自的文明，各自守護吧。就是這樣，我們主神的情報，我是絕不會給的。它被操控了也依舊是我們的神，之後會怎樣全憑隨機數抉擇了。你們稱其為命運？”
可以算是請客離開的意味，讓完全機械化的希臘英雄說一段委婉的發言，證明它的語言學習能力也很高。
“你們是打算縮在這裏不管不顧了？不去拯救你們的主神，也不去向獸復仇？”千子村正可不留情面，直接道破對方的策略——消極防守，靜待毀滅。
“印度與凱爾特兩個異聞文明已經覆滅。我們又有什麼不接受的必要？非要說不同，那就是海獸還能游着離開逐漸下沉的家園。而我們逃走了機械身體卻逃不走全員封存在總伺服器內的靈魂，一旦山上的總伺服器淪陷，我們全員都會真正死亡。”
“那為什麼不連帶搬走？”鈴木友紀隨口問了一句，他現在更多心思放在思考下一步怎麼辦上。
“做不到的。保存靈魂需要特殊供能與穩定的環境，封存了數千年的我們，就如同樹木紮根在這裏了。沒有逃跑的可能。你們可以走了，當然我們不會一下子就覆滅。獸與主神級戰力不親自到場，我們絕對能守住！”
海格力斯沒有提到個例情況，絕大多數機械生物就構造而論只是個金屬接收器，而數量極少的英雄級機體有條件改造追加單獨靈魂保存空間。而海格力斯自己也不知道，它現在這具由阿瑞斯零部件改造而來的超級機體，內核中就封存着它的靈魂。
阿波羅為了防止阿瑞斯通過零部件復活，特意在最後組裝階段，從總伺服器內調出了海格力斯的靈魂強化自我意識。
不過就算它知道也不會拋棄這裏，只會戰鬥到最後一刻，履行它的使命與對阿波羅的忠誠信仰。真正的死亡，對於戰士就是最佳的榮譽之冠。
“豪言壯語倒是說得漂亮。我們走吧。”
千子村正沒有多餘的評價，反倒是白堊騎士莫德雷德像是觸動了什麼回憶，忍不住笑出了聲。
“很難想像，現在說出這番話的居然是一具機械。在我降臨時，也是你正在襲擊我的御主啊，我們之間的戰鬥可沒結束。”
海格力斯不明白白堊騎士是想現在打一架，還是如何，影像中頭部的信號燈一閃一閃。
“我與北歐的那個屠龍叛徒約定要在解決獸的威脅后，分出勝負。你排在她之後如何？反正最後肯定是我贏。”
狂妄性格可能不存在於亞瑟王身上，或許也可能有，但莫德雷德改不了。平日靠聖槍時刻提醒她，保持王的風度，一旦不管聖槍提詞，她放任隨性后仍會暴露某些本性。
鈴木友紀聯繫上達·文西，對方像是什麼都知道了，一臉疲倦地皺着眉頭，讓鈴木友紀聽她安排。
“千子村正跟我去攔截阿波羅。你和你的從者去做另一件事。”
“啊？我們去哪裏？”鈴木友紀不明白這時候還有什麼比守衛北美洲更重要的，是隔壁的異聞？
“你跟Pretender去我們抵達北美洲時的海港城市。還記得到港后就面臨被冰雪凍住嗎？那裏也有一位特殊從者，現在我們得想辦法多拉幾個幫手。”
當時臨走前，達·文西往對方的雪山冰冠砸了枚小型核彈威懾，現在由她去不太合適。達·文西相信以鈴木友紀的外交能力可行……也許可行。
“另外你記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混蛋魔術師不只一個，他們說的話盡量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