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仁至義盡
屍體冷藏間內抬出來了吳磊的屍首放在了推車上,與另外的兩具屍首擺在了一處。
張筱雨與孫菲菲相擁抱頭痛哭起來,一聲聲壓抑的、痛苦的唏噓,彷彿是從她們靈魂的深處艱難的一絲絲地抽出來,散佈在走廊里,織出一幅暗藍的悲哀,燈光也變得朦朧慘淡了。
李秋悅也在落淚,沒想到她這麼要強的女人也會哭泣。
劉趕三也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我說你哭歸哭,別掐我好不好,我這一把老骨頭不成折騰,很痛的。”
“你沒看到那兩個女人哭的有多傷心嗎?人都死了,這麼悲慘的場面也沒見你落一滴眼淚,你到底是不是人心長的……嗚嗚……”李秋悅哭的更加傷心了。
劉趕三推開了李秋悅一直狠掐自己胳膊的玉臂,攤了攤手道:“人有旦夕禍福,看開點就好。我這個一條腿踏進棺材裏的人都沒這麼感慨,倒是第一次見好強的你哭的這麼傷心,這又不是看韓劇,我都懷疑你是不是中邪了。”
馬陵山路薩格羅教堂。
教堂內擺放着三口棺材,一個頭髮鬍鬚花白的洋老頭正在對着神父做着禱告。
“吳磊信仰天主教,以前認識他的時候就和我說過,如果有一天離開了這個人世,一定要來教堂做葬禮。”張筱雨那雙眼睛早已經泛紅,潮濕的淚珠在化了妝的臉上留下一道道曲折的線。
孫菲菲就靜靜的坐在張筱雨的身旁,兩隻手拉着她,給予精神上的安慰。
一聲撕肝裂膽的呼喊,張筱雨還在念叨着吳磊的名字。尖利而嘶啞的哭聲是那麼的苦澀,彷彿在黃連水裏泡過似的。
李秋悅與劉趕三站在最左邊的一副棺材旁,看着躺在裏面雙眼微閉的庄鋒,顯得很是安詳。
李秋悅眉目不停地在庄鋒的身上打量,這或許是她第一次這麼專註的看着他。
“你幹嘛呢?”劉趕三喊了一聲。
李秋悅直接輕咬着紅唇吼道:“你有病吧?死的是吳磊,你躺在這幹嘛?你覺得你也該死是吧?”
庄鋒的雙手動了動,緊接着合在了一起,做出一副死人安詳的狀態。“我在想,如果死的是我,如果下一刻我死了,這輩子我都傷害過誰?辜負過誰?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做……”
說完,庄鋒從棺材裏頭走出來,右手背上還打着吊瓶,一旁的護士提着吊瓶緊跟着。
“你真是有病,不好好在醫院裏獃著,非得跑到這教堂,害的我們這一群人都得跟着。我可告訴你,這醫藥費、住院費、手術費可都是我出的,別忘了回頭還給我。”李秋悅雙手抱臂道。
“我兄弟走了,我得最後再送他一程。”說完,庄鋒對着中間的那副棺材深深地鞠了一躬。
人民市醫院。
辦理好了出院手續,庄鋒扶着還有點傷勢的何老六上了一輛出租車,然後直奔工商銀行。
來到了工商銀行,庄鋒辦理好了三張銀行卡,每一張銀行卡上都有三十萬塊錢。
庄鋒將其中的一張銀行卡遞給了何老六,何老六看着那張銀行卡有些躊躇不前,不知道是該接還是不接。
“我們這樣好嗎?拿着死人錢,總感覺心裏不踏實。”何老六嘆了一口氣。
庄鋒直接把銀行卡握在了他的手裏,“這是吳磊臨終前交待給我們的,拿着吧,我們還得替他完成未完成的事情。”
吳磊臨終前告訴庄鋒和何老六,他生前買了一份天地陽光保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賠償金額大概在九十萬塊錢左右。
到了下午四點,庄鋒與何老六再次乘坐出租車來到了大觀園小區。
“你自己上去吧,我腿不方便,我在車裏等你。”何老六說了一句,直接搖上了車窗。他也算是大致上了解了吳磊與張筱雨的事情,只得感嘆自己的哥們活的苦啊——
庄鋒上了樓,然後敲門了,好一會兒,門才有了動靜,直接開了。
這一開門,庄鋒有點吃驚,身材十分性感的孫菲菲打着哈欠擋在門旁,下半身就是一條白色的蕾絲內褲,而上半身籠着一件短袖,更讓人噴血的是居然可以看到嫣紅兩點突起!
孫菲菲裏面什麼都沒有穿,真空的。
因為孫菲菲伸懶腰而能夠看到平坦的小腹,庄鋒終於明白了所謂的開放是什麼意思了。
“張筱雨在嗎?”庄鋒看得有些出神。
“是你啊,她在的,進來吧。”她直接往回走,手拉了拉小褲褲,修長的美腿支撐着緊繃的翹臀,腰兒又細又軟。
很快,張筱雨從卧室里出來了。今日的張筱雨依舊美麗動人,玉骨冰肌盡顯,黑色的套裙下一雙修長的白腿,裹着亮光的絲襪,不過看起來應該是剛剛穿扮好的。
“來找你的,我困死了,我回屋再躺一會兒……”孫菲菲與張筱雨交待了一下,又回屋躺下去了,好似還沒有睡好,庄鋒也不知道這個時候來的是不是不巧。
庄鋒好奇的打量着,這跟他印象中的挺不一樣,因為很亂,吃的東西,化妝品,包包,貼身的衣物,都是隨便散落着。尤其是沙發上,簡直重災區,根本就無法坐。
“不好意思,她就這樣馬虎,習慣就好。”張筱雨直接坐下,示意庄鋒也別站着了。
庄鋒直接掏出了一張工商銀行的銀行卡和一個飾品盒遞給了張筱雨。
“這是?”張筱雨有些驚訝的問道。
庄鋒說道:“吳磊臨終前讓我把保險賠償的三十萬塊錢還有你一直想要的項鏈轉交給你。”
張筱雨手握着銀行卡和那條期待已久的項鏈,淚水湧出。
庄鋒交代完這些直接離開了,一出門就聽到了一陣哭泣,那是張筱雨在哭,一邊強抑着又抑制不了的哭,撕心裂肺的哭……
庄鋒或許稍微明白為什麼吳磊會執迷於這個女人了,只可惜這一段婚姻終究是不完美的。
“吳磊啊吳磊,你這位老實人對誰都好,就是對自己不夠好……”庄鋒感慨着走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