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各方博弈
“怎麼了？”
上了車，嘴角含笑的梵紀依，忍不住問了一嘴。
她雖然沒下車，聽的也不是太清楚，不過大概的還是能猜到，就感覺有些好笑。
說起來這案子，前面看起來迷霧重重，一時還找不到地方下手，有些麻煩，但是越到後面，越覺得有意思，還出了些意外，就像是一出悲喜劇。
“真是沒想到，堂堂的梵大警官，也這麼八卦！”隋易沒好氣的回她一嘴。
“哼，女人八卦是天生的，你難道不知道嗎？”梵紀依忍不住白他一眼，反駁到。卻忘了這種語氣說話，是他平常鮮有的放鬆語調，並且有些撒嬌的味道。
隋易被她說的不由一滯，一想確實是這樣，只好悶悶的不說話，反倒沒聽出來這裏面的味道。
見他不說話，梵紀依也覺無趣，只好默默的起步掛檔，將車子開出。
走了一段路，見他還是不說話，梵紀依不好好奇問道“咦，你怎麼不問問，這是去哪兒？”
一直盯着窗外看街景的隋易，頭也不回的應道“從這條路下去，過紅綠燈必須左拐，才能朝着你們局裏開，而你現在走的是直路，並沒走左拐的道；
並且從這裏走，已經是多過了一個路口，屬於繞遠路了，如果你還要再到下一路口，來選擇左拐，我相信就算你開的是公家的車，也不會這麼做！”
“喲呵，英雄譜背的挺熟啊，對我們局裏位置挺清楚啊！”梵紀依不忿下，小小刺他一句。
“我不單熟悉你們公安局的位置，我還清楚你們下轄七個派的位置，包括你們大多數警員入住的小區，要不要我給你報一報？”隋易略帶挑釁的笑道。
“吱——”梵紀依猛的剎車，將車停在路邊。
轉過頭對隋易，滿臉嚴肅的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隋易淡淡的看她一眼，不以為然道“如果你每天都要靠，雙腳在這裏城市裏，走上十公里，那麼三個月下來，就沒有什麼東西不知道了！”
“看來你那些同事對你的形容，一點都沒誇張，你確實算得上一本活地圖！”美目再度打量他一眼，嘆道。
隋易笑着拱拱手“過獎！不過你還說漏了一點！”
“什麼？”
“我比地圖准多了！”隋易嘴角上翹，笑着甩出這句。
惹的梵紀依心頭大惱，真想捶這小子一頓，臉皮真夠厚的。
白他一眼，不再理會，安步就當的重新出發。
隋易也樂得清靜，美女雖好但並不屬於自己，他有自己的事情需要考慮，暫時沒心情與美女搭訕。
通過剛才的事，他大致能猜到，公安這邊說還有兩個案子，涉及到自己，應該是什麼了。
一個就是剛才憨貨惹出來的，自己順手插一腳，卻弄死一個的飛車搶劫案了，自己出於義憤相助，這件事總體來說，對自己還是有利的，不用多考慮。
而另一件，如果他猜的沒事，應該就是早上一路狂飆，超速闖卡的事。
這種事可大可小，一要看上頭領導怎麼看待這件事，二要看社會上造成的影響大不大。
領導如果覺得這件事，只是孤例，照常處理就行，那頂多也就是罰款扣分的事，但如果領導覺得，這件事在社會上造成影響太大，起了個壞頭，需要嚴懲，那想要給自己套上幾套罪名，估計也就輕輕鬆鬆的事。
總之這是一體兩面，互相關聯的兩個因素，不能單獨分割來看。
而且事情也容易隨着情勢的變化轉變，比如說網絡上有人引導輿論，將把這髒水潑到某位主要領導頭上，藉機發作，那自己這條小蝦米，就馬上GG了。
淪為政治鬥爭的犧牲品了。
說不定什麼危害公共安全罪，都會套在自己頭上。
那可不是自己想要的，當時自己之所以，篤定這件事沒什麼後患，不用顧忌太多，放手一搏。
原因就在於，一來時間短，交警很難拿住自己，二來這是新車，連牌照也沒有，臉又藏在頭盔里，就算想查自己的身份，也不太好查；
那麼只要自己動作快，把車子儘早還回去，說不定就沒事了。
就算這點僥倖破了，被查出來，頂多也就一點罰款扣分的事，小事情而已，很好處理。
可是從目前警方的反應來看，事情肯定鬧大了，加上黃毛這該死的坑貨，還報了警，想想真想捶這孫子一頓。
不過說到底，自己也有責任，考慮不周。
忘了現在是全媒體時代，自己那麼高調的飛越路口，不被人拍下簡直不可能。
加上自己手賤，順手幫個小妞解圍，居然還能弄死一個劫匪，這簡直是神級作死的節奏啊，幸好輪盤給力。
唉呀，不好。
這時候，前頭的手機鈴聲響起，是梵紀依的。
她接起電話，原本正想笑着說一下，自己被劫持的遭遇，電話里傳出關切的聲音“你剛才被人劫持了？沒什麼事吧？”
“喲，你消息很靈通嘛，我沒事，你怎麼樣，還沒回去？”
“沒事就好……說起來，我和老邱遭遇的也和你差不多，只不過比你嚴重點。”
“哦，怎麼了，難不成你也被人劫持，還被搶了槍？呵呵……”原本她只是開笑的，卻沒想到下一句話，就讓她臉色大變。
鍾滔苦笑“雖然不是，可也差不多了！”
“倒底怎麼了？”梵紀依一臉鄭重。
“原本我和老邱都準備走人了，卻沒想到只是慣例的口頭警告，居然讓被問詢人，歇斯底里的拿出一把槍來，而且對方還開槍了，幸好這槍不怎麼樣，炸膛了！”
當聽到有人開槍，梵紀依下意識的心頭一緊，看來自己對鍾滔並不是一點也不在乎。
直到後面聽到槍炸膛了，才長出一口氣，她相信以鍾滔的老到，對方槍都已經炸膛，沒理由再讓對方逃脫，於是放鬆語氣“那還好，對了，對方是什麼身份？”
“名字叫馮利偉，建陽集團的高管，背後好像有人，目前還不清楚……好了，我正帶人回來，你那邊沒事了吧？”
瞄了一眼後排的隋易，梵紀依答道“除了遇上個報仇的憨貨，別的都很順利，人正準備和我回局裏。”
“那就好，說起來，今天的事還真是一波三折，回去了要好好查查這小子，說到底，這些事可全都是他引出來的，嘿！”
說到最後，鍾滔也是嘿然無語。
“好吧，等回去再說，先這樣吧。”
電話掛斷。
隋易明顯瞧出氣氛不對，忍不住問到“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美目在隋易臉上掃過，沉吟片刻“你認識一個叫馮利偉的人？”
隋易不由嘴角一咧，乾笑兩聲“這種人，我情願不認識，如果不是他，我剛才也不會進醫院！”
梵紀依聽的不由坐直嬌軀，好整以瑕的問到“咦，對了，我都忘了問你了，趁還有點時間，你好好和我說說，這裏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隋易聽的苦笑一聲“你還真是八卦……”
在收到對方奉送的白眼后，只好耐着性子講：
從自己被肖總委派任務，在限定時間內趕到建陽集團，卻因為手機意外摔壞，到不得不與馮利偉他這最討厭的人打交道；
相比起黃建權真小人的作派，他其實更討厭馮利偉那種偽君子一些，在梵紀依面前，這方面感受他沒去隱瞞；
後面因為不得已，只好找到這廝，才總算拿到了盒子，
說到這裏，梵紀依忍不住瞄了一眼，他手上的盒子，終於知道為什麼，這傢伙一直像護個寶貝一樣，護着手上這東西，原來是領導交託的任務。
看來這小子責任心還是挺強的，心下暗贊。
又聽到他後來，因為順手幫馮利偉轉交一份文件，從而引起了一場風波。
這裏面他也毫不誨言，肯定是馮利偉這小人，背後設計了自己，也可能在設計那個曹主任，儘管這只是他的猜測。
而後來的事，他除了把救了曹主任的事，說成是自己懂點急救知識，幫忙現場救護，簡略帶過，大部分功勞都推到及時趕來的醫生身上，其他的倒是都沒隱瞞。
畢竟要說救人的本事，其實他是不具備的，他還不想暴露輪盤的這個秘密，所以盡量隱瞞，他相信這點與案子本身無關，警方不會計較這其中的細節。
……
當心急如婪的小景與賈平，見到隋易與去而復返的梵隊，並肩走進公司的時候。
二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他二人說說笑笑的樣子，哪像是嫌犯與警察的關係，更像是朋友之間的交流吧。
至於為什麼，梵紀依會對隋易這般放心，只是自己一人跟着，而且沒有給對方上任何手段。
除了之前對方救了自己，讓自己印象較好，加上早前救過算她半個親人的紅裙女子，更加重了隋易這方面的印象，最重要的是，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與各類罪犯打交道這麼多年，她相信對方無論如何偽裝，有些基本的東西，還是難以瞞過她的眼睛的。
直覺告訴她，隋易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那關鍵時候臨危不亂、冷靜睿智的氣度，加上迎難而上的品格，還有工作上表露出的責任心，都值得讓她願意相信，這種理智有原則，又不乏擔當的人，不可能成為為非作歹之徒！
所以才會下意識的與隋易平等交流，給旁造成一種，她與隋易是正常朋友交流的錯覺。
隋易卻是沒想太多，把盒子交給小景保管，並叮囑她這是肖總需要的東西，需要低溫貯存。
這才與賈平簡單交待一句，這兩天行事謹慎，別給人抓住什麼小辮子，具體的由於他也沒有把握，黃建權這黑面鬼，是否能照着承諾辦事，所以不敢多提。
賈平聽他說話有點藏着掖着，心知有女警在身旁，估計是不方便，也不敢多問，只好含含糊糊的應下。
……
馮利偉的叔叔，名叫馮百川，是建陽集團的副總裁，在這種個龐然大物里，擔任這個職位，可謂是位高權重。
當聽到電話里，自家侄兒那驚慌失措的聲音，頓時就是一陣頭大，這小子仰仗着自己的地位，沒少幹缺德事，他知道。
而且一直垂涎曹家那丫頭的美貌，卻又一直無法得手而耿耿於懷，因此懷恨在心，他都清楚。
時不時還會給那丫頭，找點不痛快，估計既是一種泡妞策略，也可能是為了出點氣，他懶得管，反正都是年輕人一些恩來怨去的事，他樂見其成。
萬一成了呢？
可他真沒想到，這小子玩出火來了，居然把人家命都差點給送掉了，惹的人家直接報警了。
他嚇了一大跳。
原本他是不信的，以他對那對頭的了解，這種行事可不像是那位的風格，她哪次不是謀定後動的，難道這次是因為差點壞了那丫頭的性命，所以情急之下，再也顧不得分寸，正想仔細斟酌斟酌；
可架不住自家侄子，信誓旦旦的說，警察已經上門，而且已經在敲門了，這就容不得他考慮，也容不得他懷疑了。
給了侄子基本的應付法子后，又壯了壯膽，馬上聯繫集團律師出面，先把這事情擺平了再說。
稍冷靜下來后，仔細想了想，他還是不太相信，對頭會這麼衝動，不計後果的動手，不過眼下他也不方便出面打聽。
他相信，對頭如果出手，肯定會把自己的干係，撇的乾乾淨淨，至少表面看起來，與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他短時間想要查出來這件事裏面，有沒有她的手腳，並不是太容易。
而且這樣查，也太具有針對性，對方必然會有所警覺。
在弄不清對方的根本目的之前，他不想隨便打草驚蛇，那隻能選擇迂迴。
想到剛才侄子提到青風公司，他不由想到侄子，垂涎的另一個女人，青風的那個總經理，肖清野！
心下有了主意。
他的運氣不錯，打了兩次都是關機，正想等會再撥，卻意外的發現第三次居然通了。
……
肖清野自從佈置給隋易，到馮利偉那取樣品的任務之後，手機便一直關機開會。
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心裏總是心神不寧，有種膽戰心驚的感覺，到最後實在忍不住，和大老闆告了罪，來到走廊外面把手機打開。
結果才一打開，那比雨打芭蕉，還要密集的提示聲響起，響得她心頭一凜，只覺得頭皮發麻，這是出了什麼大事。
剛打開信息，看到警察因為隋易盜車的事而上門，心頭正不舒服。
一個意響不到的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說起來馮百川的地位，在FC市可要比她高的太多了，這無端端的突然打來電話，恐怕不是好事。
可不管怎麼樣，她還不能不接，不然有些業務想要談成，阻力就太大了。
心中掂量片刻，接起“馮總您好，能接到您的電話，我這算不算是貴客臨門呀！”
馮百川中性帶點磁性的聲音響起“呵呵，肖總，您太客氣了……”“哎呀，可不敢當啊，馮總，在您面前我就是小字輩，叫什麼肖總啊，喊我小肖就成！”
“哎，理不可廢，更何況我今天有事相求，所以喊一聲肖總，你還是當得起啊！”
“哎呀，您太抬舉我了，我這小胳膊小腿的，可擔不了太重……呵呵，不知道馮總，您是，有什麼事？”
馮百川也不廢話“你今天是不是派了個小夥子，上利偉那兒取樣東西？”
“是有這麼回事……”肖清野遲疑。
“那這小夥子人怎麼樣？”
肖清野聽的心頭頓時一驚，果然沒什麼好事“馮總，發生什麼事了？”
一聽對方略帶焦急的語氣，馮百川笑道“肖總你誤會了，沒出什麼事，那小伙人不錯，還幫了利偉一點小忙，只不過後來出了點小誤會，有人懷疑他是受利偉指使，做出了不好的事；
我是覺得，肖總既然放心把事情交託給他，那他定然是你比較信任的人，所以我希望，肖總能出個面，讓那位小伙在有人找上他的時候，能看顧着利偉這孩子一點，免得他受小人構陷，無法回頭，你看……”
肖清野當然不會大包大攬，斟酌着回道“嗯，馮總，您看這事我一直在開會，還不太清楚，能否讓我先問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再來出面；
您放心，只要事實俱在，幫您緩頰緩頰那是應有之意！”馮百川聽的心頭暗笑，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哪。
決定使出殺手鐧“呵呵，弄清楚了才是正理，肖總有大將之風……對了，你剛和利偉聊過，有沒有聽他說起一件事？”
肖清野暗忖，老頭子想給我戴頂高帽就完事，也太小看我了，嘴裏自然問道“什麼事？”
“哦，是集團打算擴建物流體系，如果利偉說了，你把消息放肚子裏就是，如果那孩子沒說，那就當我給你提前露個底，你心裏有數就成。”
“嗯，承情了馮總，我明白了！”
“好，你明白就好，我就不多打擾了，你還要開會吧。”
“嗯，是的，那馮總再見！”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