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賞賜
不過幾秒鐘,白須飄飄的張太醫步伐穩健的走進來,看着滿屋容貌姣好的小姑娘愣了一下,慈愛的笑了笑。
將藥箱輕放在紫檀製作的桌子上,弓背挺直坐在椅子上,左手將純敏腳步抬起,右手輕輕放在上面摸幾下。
和藹的問道:“小姑娘,是烏拉那拉費揚古家的吧?”
純敏將視線從腳踝移到張太醫身上,聲音略有些嘶啞的問:“您認識我阿瑪?”
“認識,”張太醫聲音頓了一下,視線下移到腳踝,左手繼續動了動,見她也將注意力轉到腳踝處。
方不緊不慢的敘說:“你父親小時候是個淘氣包子,跟董鄂費揚古互相看不順眼,經常聚集在一起打架鬥毆。”
“還有這事?”純敏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緊握着床單的雙手逐漸鬆開,杏仁眼中帶着一絲好奇。
只聽“嘎吱”一聲,張太醫熟練的左右手微微一錯開,將純敏錯亂的筋脈捋順開。
純敏潔白的牙齒,死死咬着嘴唇,雙手緊握着受傷的腿,指甲都快扣進肉裏面了。
張太醫卻緩緩站起來,嘮叨着:“年紀大了,力道不如從前啦。”
轉身那是藥箱對着夏月說:“來小丫頭,跟我去給你小主子取葯。”
“這就完事啦?”鈕鈷祿·凌薇瞪着圓溜溜的眼睛問道。
張太醫將注意事項離開。
純敏眨了眨眼睛,後知後覺的發現腳踝不疼了,臉龐揚起興奮的笑容:“我腳不疼了。”
鈕祜祿凌薇看了一眼她的腳踝,眼底劃過暗光。
走上前說道:“妹妹這幾天好好休息吧,姐姐那邊還有些貴妃娘娘賜予的櫻桃,是從河南運過來的,稍後姐姐都給你拿過來。”
“多謝凌薇姐姐,不過姐姐怎麼得知妹妹喜愛櫻桃的?”
純敏那種預感再次出現。
還是覺得鈕祜祿凌薇特別關注自己,特別了解自己。
鈕祜祿凌薇楞了一下,笑容滿面的說:“沒想到敏妹妹也喜愛櫻桃,我還以為只有我喜歡,我剛才害怕妹妹不喜歡?”
“怎麼會不喜歡?怎麼說都是姐姐一片情誼。”純敏嘴角微微揚起。
正當兩人客套的時候,皇貴妃的奶嬤嬤走了進來,朝着眾人行了個禮問安。
“嬤嬤多禮啦。”純敏溫柔的笑着,露出可愛的小酒窩。
宮內誰人不知皇貴妃的奶嬤嬤,是當年伺候孝康章皇后的大宮女,據說在康熙帝面前都極有臉面。
“回烏拉那拉小姐的話,”奶嬤嬤不卑不亢的說:“琴畫已調查清楚,是場意外,
那宮女皇貴妃已命人將她仗責三十大板,發往浣衣局洗衣服,並且稍後給馬佳格格再補位伺候的宮女。”
眾人視線瞬間直勾勾的盯着馬佳芳桐。
馬佳芳桐漲紅着臉,跳腳喊道:“都看我做什麼?我和純敏遠近無仇的。”
冷眼盯着奶嬤嬤,譏諷,“承乾宮的人,我可使喚不起,在座也就佟佳珍珍是半個主子,說起來佟佳珍珍呢?不會是心虛躲起來了吧。”
“我在這裏,”佟佳珍珍眼睛有些微紅,從門外走進來,“剛才事情發生太突然,純敏妹妹還叫聲慘烈,我害怕躲出去不行么?”
“誰知道你做什麼去了?”馬佳芳桐雙手抱着臂膀,嘴角含着一抹冷冷的笑容。
奶嬤嬤也不惱怒,只是淡淡的說:“馬佳格格誤會,老奴剛才都說了是個意外,
只不過連累烏拉那拉格格,如不是今日皇貴妃娘娘身體欠安,肯定是要親自看望小姐的。”
“怎敢勞煩皇貴妃娘娘,皇貴妃娘娘派嬤嬤您來看我,我就不勝榮幸了”純敏羞澀一笑,聲音軟綿綿的。
奶嬤嬤聞言,不禁笑得越加開顏,“這是給您壓驚。”
身後跟着的俏麗宮女拿出幾個木盒,打開一看,目不暇接皆是形狀各異,美不勝收的首飾。
“好漂亮啊,”佟佳珍珍黑黑的眼眸滿是羨慕之色,“姑姑對敏妹妹真好,這個首飾我跟姑姑要了很久,姑姑都沒有給我。”
右手指着一個刻着精美鳳凰樣式的頭釵,上面有兩顆如血珠般的紅寶石,彷彿將鳳凰刻活了一般。
“看來我是因禍得福,”純敏眨着一雙烏黑烏黑的杏仁眼晶瑩透徹,宛如兩潭波瀾的秋水,滿是欣喜的神色。
佟佳珍珍笑而不語。
奶嬤嬤眼睛本就小,一笑便眯成一條細縫,與純敏熟練的客套安慰一番。
“勞煩嬤嬤轉告皇貴妃娘娘,純敏非常感激娘娘的惦記,也希望皇貴妃娘娘,病體早日安康。”
純敏單手支撐起上半身,想要起身行禮,最終礙於身體不便。
只能用一雙黑寶石般的眼眸,閃爍着感激的光芒望着奶嬤嬤。
“我會將您的話如數傳達給皇貴妃娘娘,格格您好好休息,老奴就不多打擾了。”奶嬤嬤說完這句話,帶着跟隨而來的宮女轉身離去。
奶嬤嬤走後,佟佳珍珍等人也先後離開。
奇怪的是跟純敏示好的鈕祜祿凌薇是先離開的。
反而是石靜怡陪她說了很多貼心話,討論起詩詞歌畫,頗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醫女此時也跟着夏月來到房內。
春桃將純敏的雪白纖細的腳踝露出來。
醫女將充滿藥味的敷料一點點塗抹在她受傷的地方。用紗布固定好。
“已經給您敷好啦,一天換一次葯,等到明天這個時候奴婢再來給您換藥。”
純敏像是兩個玻璃珠的大眼睛,笑彎成月牙般道謝。
待女醫官走後,石靜怡坐在她床邊,“可憐你遭了這麼大的罪了。”
“現在已經好了許多了,”面上逐漸恢復血色的純敏嘴角含笑。
石靜怡那烏黑又亮,水波盈盈的眼底深處飛速的劃過一抹愧疚,“我當時都被嚇壞了,幸好你機靈,不然若是毀了容顏,可如何是好。”
想到當時的場景,就不禁讓人心驚,那一個個灌木叢中的樹枝,真要是倒下去:
只怕眼前這嬌滴滴的容顏就得變成傷痕纍纍、頭破血流。
“說的也是,想起來妹妹到現在還覺得害怕,”
純敏一面看着她臉龐,一面用手拍了拍胸口,“妹妹我這也是遭了無妄之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