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死戰
東南面傳來轟隆隆的炮聲，炮聲連綿不斷，顯然，東南方也已經打了起來。
張勇此刻再也不敢猶豫，大聲對張雲翼說道:“趕緊讓中軍上，騎兵也從兩翼再沖一次，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打通對方的陣地!東南方那邊已經打了起來，不能讓大將軍孤軍奮戰，咱們得儘快趕過去!”
張雲翼緊急傳令下去，張勇最精銳的中軍被調了上來，隨着清軍的又一輪調兵遣將，黑壓壓的清軍又向華夏軍的陣地前壓了上來，同時這一次雙方的火炮又同時響了起來，預示着又一輪的激戰又要打響。
清軍的火炮又響起來了，幾顆炮彈飛入了戰壕中，一個華夏軍的士兵躲避不及，被炮彈直接砸中了右腿，頓時血肉模糊，士兵的半條腿被直接砸斷，白骨都露了出來，另外一邊，一個士兵直接被砸得血肉模糊，幾個鐵球從士兵們的頭頂飛過，驚出他們一身冷汗，受傷的士兵在那嚎叫着，受傷位置觸目驚心，旁邊的幾個士兵看着，心裏面都是膽驚肉跳。
軍醫上來把士兵抬了下去，胡傑看了一眼周圍的士兵們，大聲說道:“你們要想被後面的那些人瞧不起，你們現在就可以丟下武器，退回去!但是你要知道戰場的紀律，逃離陣地者，殺無赦!難道他們能做到，你們就做不到!難道就僅僅因為你們是輔兵嗎？”
他冷冷地看着周圍的士兵道:“只要把這次的仗打好了，回去了你們就全部可以是戰兵了!就和剛剛撤離的一師的那些牛哄哄傢伙一樣，你們都清楚了嗎?”
聽到可以從輔兵轉為戰兵，許多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這可不僅僅是餉錢上的差距，這還是一種面子，一種尊嚴!同是當兵的，憑什麼自己要被別人看不起？
看到對面的清軍已經慢慢的逼了上來，胡傑大喊一聲:“快快落入陣地，全部都不要慌，就按平時訓練的打!平時怎麼訓練的，就怎麼做，對方進入30米的距離，擲彈兵就用手榴彈招呼他們，大家都清楚了嗎?”
士兵們轟然地應了一聲，然後各自進入了自己的陣地，裝填彈藥，一個個摩拳擦掌，緊張中又帶着興奮。
許二蛋站在第二道壕溝，他躲在矮牆后，看着，密密麻麻壓過來的清軍，不禁咽了咽口水，緊緊的抓住了手裏的火銃。
劉孝遷看着許二蛋緊張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不要那麼緊張!先靠下來，喝口水，等韃子們走進了，再站起來打，平時怎麼裝彈藥的，現在就怎麼做，瞄準前方，叩響扳機就行了。”
許二蛋點了點頭，拿起水壺，喝了口水，緊張果然好了很多，他感激地對劉孝遷說道:“謝謝劉營長!現在我已經不怎麼緊張了!一師的兄弟怎麼那麼厲害!我在後面看，他們一點也不緊張，而且打韃子真是不含糊!”
劉孝遷笑了笑道:“一師的兄弟們可以做到，你們也可以做到!他們只不過，比你們多打了幾次仗而已。第一次上戰場打仗都是這個樣子。我記得自己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閉着眼睛就叩響了扳機，鉛丸都打到天上去了，當時對面的清軍已經舉槍瞄準了我，幸虧我的班長，一槍就撂倒了清軍，不然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呢!記住，平時怎麼訓練的就怎麼做，沒有什麼可怕的，打兩次就熟了。”
周圍輜重營的士兵一下子都笑了起來，大家都慢慢放鬆了下來，許二蛋握緊了手裏的火銃，和劉孝遷一樣，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陣地上的軍官們都在安慰着旁邊的新兵們，漸漸的，整個陣地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呆在自己的位置上，凝神以待，準備迎戰前面的清軍。
張直看着清軍壓上來的戰兵，又看着戰壕裏面的己方輜重營士兵，不由得有些擔憂，他放下了千里鏡，皺了皺眉頭，對王斌道:“大人，這次上來的好像是韃子的精銳，我還是對輜重營的這些傢伙不放心。萬一這些傢伙扛不住的話，咱們的前方陣地可就危險了!”
“精銳?”
王斌微微一愣道:“精銳好啊，剛好讓這些傢伙來驗驗他們的成色!雖然輜重營的士兵大多數沒打過仗，可是你看看，裏面的軍官都是咱們的老兵，這你還怕什麼!而且現在他們還有戰壕和矮牆作為掩護，對面的清軍精銳可是什麼都沒有，他們受到的傷亡可要比咱們大多了!清軍都能扛住，難道咱們就扛不住?那平時的訓練不是白練了!你這個總教官也白當了!”
“他們總有走上戰場的一天，總要成為一名真正的戰士，不經歷眼前這些，他們就永遠也不能成功!你現在不要擔心這些了，還是想想你的報告怎麼寫吧!”王斌笑道。
戴蒼也道:“張師長不用擔心!你應該相信自己訓練出來的士兵!前面一師打了這麼久，也沒有退下來，這已經給了他們信心，戰場上信心最重要，不管你面對的是不是精銳!而且，戰場是最好的老師，相信這一仗下來，這些人就已經是真正的戰兵了!”
張直擔心的情況果然沒有出現，在兩軍剛剛開始射擊的時候，輜重營的士兵們死傷不少，還有些驚慌，但只是打了兩輪，士兵們就已經鎮靜了下來，動作也比剛才熟練了許多。
戰場就是這麼一個奇妙的地方，隨着周圍同袍的不斷倒下，這些年輕的士兵們反而個個勇敢了起來，槍打得越來越遊刃有餘，而且有些人已經開始在戰爭空隙說起笑來。
王斌從千里近裏面看到士兵們的表現，不禁搖了搖頭，這群小子還是太年輕了，再打上幾仗，才能沉下來。不過這樣子也是人之常情，誰還沒有年少輕狂，發瘋失態的時候!
又有一批清軍撲了上來，這次的人數要多得多，約有千人左右，看來張勇是要破釜沉舟了。這些張勇手下的老兵用盾牌和死人的屍體作為遮擋，匍匐前進，一路上雖然留下了不少屍體，但還是讓他們漸漸的摸到了距離華夏軍前沿陣地二三十米的地方。
不過這一次卻沒有像上一次王國忠他們那樣幸運了!這些老兵們剛剛站起來，向前奔跑衝刺，手榴彈已經像下雨一般的掉在了他們的人群中，火銃和幾十門小炮也不由自主的發出了怒吼聲。
這些人不愧是張勇的精銳，身經百戰，隊形拉開的十分的稀疏，手榴彈爆炸開來，火銃聲響起，前面先倒下去一群清兵，後面的清兵卻還是不懼死傷，迎難而上，不顧生死地撲了上來。
清兵們的火銃也是輪番射擊，輜重營的士兵們也是倒下一片。
後面的清兵無所畏懼，奮力向前跑着，完全不顧腳底下還有一枚枚鐵疙瘩手榴彈，爆炸聲響起，塵土飛揚，血肉橫飛，又一批清兵倒在了陣地上。
清軍的火炮和火銃也同時響起，弓箭呼嘯而出，遮天蔽日，前幾道的戰壕里，已經沒有了幾個輜重營的士兵。
眼看着同伴一個個的倒下去，輜重營的士兵們一下子有些蒙，五千人一下子倒下去了一小半。
“發什麼呆，射擊！”
緊急關頭，軍官們又起了重要作用，他們一個個奮不顧身，大聲怒吼，指揮着士兵射擊。
“派三團上去，火炮支援，張勇已經發瘋了！”
王斌臉色凝重，眼前的清軍漫山遍野而來，看來張勇為了救圖海，這是要玩命了。
雙方的羽箭、炮彈、鉛彈在空中織成一片亂網，雙方不斷地有士兵仆倒、受傷、死去。
清軍死傷了一大片，對方一排一排的火銃聲不斷響起，陣前20米左右的距離，清軍倒下去了一批又一批，就是突不過去。
顧炎武看的口乾舌燥，目定神眩。千軍萬馬的對射，瞬間成百上千人的傷亡，這才是真正的戰爭。
沒有柔情蜜意，沒有一言不合，沒有怒目圓睜，眾人只是用進了力氣，把手中的殺人武器射出。
東南方的陣陣炮聲傳來，張勇心急如焚，雙目赤紅，他不顧部下損失慘重，大聲喝令，讓張雲翼趕緊把后營也壓上去，同時讓騎兵在火炮的掩護下，再沖一次。
隆隆的炮聲再度響起，清軍們奮不顧身，向前衝去，華夏軍的傷亡瞬間增大，張直看的腦門上都是汗，趕緊把一團、三團一起壓了上去。
雙方前仆後繼，都是付出了巨大的傷亡。清軍終於衝到了華夏軍的陣地前，激烈的肉搏戰至於開始。
甫一接觸，雙方無數的士兵就倒了下去，華夏軍的戰壕前堆積起了一層又一層的屍體。
華夏軍的陣地前，漸漸的已經屍積如山，不過，這反而給了後面來的清軍機會，他們把屍體堆積起來，形成一道掩體，自己躲在掩體後面射擊，大大減少了己方的傷亡。
又一隊清軍的騎兵不計生死的沖了上來，砍死撞傷了了不少華夏軍士兵。後面的火炮聲、火銃聲連綿不斷，騎兵不斷從馬上掉下，馬匹嘶鳴着倒下，鮮血像水一樣從人和馬的屍體堆上流下，空氣中全是血腥味和刺鼻的硝煙味，衝到了最後，戰馬都不再上前，而是遠遠的向路邊的原野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