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缺陷

然後謝選真的動了，謝選感覺自己十分想回應她，因為她真的很冷，下意識的覺得去了“她”那邊就不會冷了。但直覺告訴她不可以。

但是為什麼還在繼續往前走。

別走了，快停。謝選如此告訴自己，但是她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

她看到一同駐守在城牆上的隊友瞬間凍結成冰，幾十號人，就在一瞬間，她看見自己面前出現一坐冰鑄成的橋，她看見自己走了上去。然後還剩於的將近600的魔族蜂擁而上，準確的找到了那處薄弱。原來他們以為能撐住一段時間的防守竟然如此薄弱，它在逆天的強大面前像瓷器一樣易碎，他們面對的是實力碾壓的對手。

“謝選！快回來。”她聽到夏薇再喊她了。謝選瞬間驚醒，她已經沿着冰橋走出了很遠的地方。謝選迅速轉身往回跑，但是她的腿被冰凍住了。她看到那處漏洞在魔族自殺式的攻擊下已經出現了裂縫，而夏薇就在那處裂縫所在的城牆上。而大批魔族還在前仆後繼的攻擊。

“不！夏薇！快回去！”謝選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帶着絕望。顫抖，無力，蒼白。

謝選的世界彷彿失卻了聲音，她只能看到牆面轟然倒塌，夏薇隨着坍塌的牆面一同落下。謝選眼前的視線開始模糊，嗓子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她看見夏薇的破碎的身體落到地上，眼睛看着她。噩夢重複降臨。

謝選覺得更冷了，全身都像是被凍住了。謝選覺得頭很痛心也很痛，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感覺好像有什麼力量湧入自己的身體，一道道銀白色的閃電打在她身邊。冰層碎裂，幾個想要靠近夏薇屍體的魔族瞬間被閃電擊碎。謝選周身泛着電花，滋滋的聲響中謝選從半空中降落在夏薇屍體旁。然後像是脫力一樣跪倒在地上，謝選很想將夏薇抱緊懷裏，可是她不知道該抱哪裏，夏薇的身體已經沒有完好的地方了。

於是隨後趕來增援的驅魔師們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一個身穿黑色軍服的少女跪在一片血污中，周身是無數壘在一起的魔族屍體，隱隱有燒焦味，背後是雷鳴滾滾，彷彿在替少女哭號。

趕來支援的一共有五位國家驅魔師分別是由四大家族中賀家的大小姐賀靈韻帶領，還有一隻大概50人的小分隊，由賀家二少爺賀知非少校帶領。而眼前的場景讓這些趕來增員的人都被震懾在原地，因為謝選周圍大概3米左右的地方彷彿成了一個雷電區銀白色的雷電時不時凌厲的劈下，一時間眾人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賀靈韻等人向辛伯行禮，旋即問道：“這位是什麼情況？並沒有說天井有一位如此強大的驅魔師啊？”

辛伯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她是剛剛才覺醒的。”因為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有誰能想到已經到了這個年紀的謝選會覺醒並且還是如此強大的雷電能力。

儘管謝選此時跪坐着，當時仍舊給人一種凌厲周身帶電的錯覺。甚至於忌憚那片雷電區無人上前去扶她。

直到一個少年走了出來，少年一頭黑色碎發，劍眉星目，眼尾卻有些上挑，鼻樑高挺，好看的薄唇緊緊抿着。黑髮少年的皮膚極為白皙，襯的他整個人有一種極為凌厲張揚的美感。儘管少年才剛剛17歲大，但是身材已然十分纖長高大。這個人是賀知非，四大家族賀家的二少爺，賀家的下一任家主。還不是驅魔師但是年紀輕輕就是上校，據說為人十分自傲。

可是呢，賀知非十分冷靜的越過雷電區，走上前去扶謝選，儘管賀知非覺得自己的手臂都是麻的，可他還是堅持拉謝選起來，在看到謝選的兩條腿上全是凍傷的時候，將她打橫抱起，謝選身上的血污他也避都不避。只到：“對不起，來晚了，讓你失去珍視的人了。”

謝選周身的雷電頃刻間消散。賀知非乾脆抱着謝選把她放到了城牆上，然後又用自己能夠控冰的能力將夏薇剩餘的半部分身體凍住，也放在了謝選身邊。謝選看着夏薇目光空洞，賀知非轉身回了戰場。

強大的國家驅魔師隨便動動手指就會有一大片魔族消失，頃刻間極為國家驅魔師和賀知非已經和冰雪女妖正面對陣了。賀知非站在一邊，冰雪女妖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事實上從賀知非出現開始，冰雪女皇的視線就一直跟着他。

突然，冰雪女妖說話了，她的聲音極為空靈：“我喜歡她，剛剛那個女孩，我想帶走她，事實上我們也不需要互相探測，我確實剛剛蘇醒，要不是我剛剛蘇醒太弱了，我完全可以直接帶走她。”

其實眾人是十分清楚地，這隻冰雪女妖必然是剛剛蘇醒，不然僅僅只是他們五個國家驅魔師是完全無法與其對抗的。

“沉眠是十分無趣的事情，就像現在，我又要被封印然後陷入不知道多久的睡眠。”冰雪女妖浮在半空像個幼稚的女孩子一樣鼓起了臉頰。

“你為什麼覺得我們只是封印你而不是讓你消失？你也說了如今你十分脆弱。”一直沉寂的一位驅魔師開口說話了，是一位中年男子，長相和賀知非有些相似。

“因為你們做不到，你們無法讓像我一樣級別的魔族消失，你們能做到的只是封印，而我的蘇醒意味着更多的魔王即將蘇醒，而你們人類即將大禍臨頭！”“她”像一個講着調皮話的孩童一般自己笑的前仰後合。

幾人靜默，因為她說的是對的。

“不過呢。我活了太多年，也睡了太久，不想再睡了，你們人類太弱小了，所以你們需要依靠我的力量。我喜歡剛剛那個女孩子，可是我害死了她最珍視的人。”“她”狀似委屈的扁了扁嘴。

“那麼你是想要跟她結契。或者我們可以認為你是想做她的使魔？”賀靈韻難以理解的看着眼前實力強勁不可琢磨的冰雪女妖。搞不懂她做這麼多僅僅只是為了跟一個人類結契。

“對，她身上有令我們感到十分舒服的東西，並且她讓我忍不住想要去臣服。”冰雪女妖說著，然後輕輕晃了晃頭。視線再次轉到賀知非身上：“其實你也讓我覺得很舒服，我們都是冰雪系的。不然你跟我結契吧。”

“我拒絕。”賀知非黑色的眼眸冷淡的掃過冰雪女妖，劍眉輕挑，表情十分嫌棄。

“知非，跟她結契，不要耍性子，這竟是我們賀家的又一大戰力。”剛剛開口的與賀知非長相有幾分相似的人是賀知非的二叔，賀錚，此刻竟然開口訓斥賀知非。

“可是二叔.......”

“知非，我們賀家不論做什麼都是數一數二的，二叔知道你天資卓越，但是馬上你就要進入驅魔師學院了，周家的周瑾御，謝家的謝奏，這些都是不可小覷的。這冰雪女妖對於你來說是如虎添翼。”

“是，我知道了二叔。”

賀錚說的並沒有錯，先不說賀知非尚且17歲，儘管天資過人但是這世上天資過人的千千萬萬，就算是國家驅魔師，也不見得就能得到一直如此等級的使魔。

但是只怕賀錚這樣做其他人也會有微詞的。

“賀二爺，您就這樣定了怕是不好吧，許多國家驅魔師都還沒有使魔，知非少爺雖然天資出眾，但畢竟還不是驅魔師，是不是......”五人中另外一名中年男子林立開口說道，實際上林立是十分不甘心的，要知道在他眼裏賀知非不過就是個家庭背景硬一些的毛頭小子，他一個國家驅魔師都尚且沒有使魔，怎麼就輪到他賀知非了？

可是他根本連話都沒有說完，只聽賀二爺冷淡且不容置疑到：“林立，先不說是這冰雪女妖自願選擇的知非，你一個普通貴族，也敢跟我賀家搶東西？！”

“賀錚！你！”林立聽完此話，再看看除了他之外的，不是賀家本家的人，就是賀家分家或者眷屬，即便他再有不甘，此刻也必須咽下。

“孤獨的，迷茫的靈魂啊，成為我的所有物吧，這樣就不會再有人否定你，無論是人類還是魔族。”賀知非薄唇輕啟，毫無波瀾的念出了結契時的誓言。

儘管冰雪女妖是主動要求和賀知非結契的，但是她也不願意將自己的性命掌控在別人手中，因此二人簽訂的僅僅只是平等的同伴契約而並非是僕從契約，雙方任何一方死亡也不會影響另外一方。

即使是獲得了一個強大的使魔，賀知非也完全沒有覺得高興，因為她的母親就是喪命魔族之手，因此他非常厭惡魔族。冰雪女皇被馴服后自己告訴賀知非她的名字是瑟莉亞，允許他如此稱呼她，並且重新改變了一下外在形象，當然她僅僅只是穿了一條白色的裙子。這之後短短的一段時間內，賀知非帶領的軍隊清繳了剩餘的魔族后便返回了天井。

事實上極為派來增員的驅魔師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他們完全可以回去生命樹復命。但是因為這裏有了一位剛剛覺醒特殊能力的士兵，他們需要再留一會兒。

照例來說這種並非驅魔師卻覺醒了特殊能力的人已經不能夠在繼續留在天井了，尤其是她強大的攻擊系的雷電能力，所以謝選必須進入驅魔師學院，學習正統的驅魔理論。因此，幾人找到了謝選，謝選正在親手安葬夏薇。賀錚開門見山的將情況都說明了一下，言下之意也是要謝選去賀家私設的第一軍備驅魔師學院，人才總是要拉攏的。、

謝選聽完過了半晌才問：“國家驅魔師里是不是有一位叫寇呈的驅魔師，應該是銀髮，穿着奇怪的黑色鱗甲。”

幾人眼中均晃過一絲驚訝。

過了一會賀靈韻才到：“你說的這位大人應該是寇呈將軍，是目前最強的驅魔師。”

“他已經是將軍了啊。在哪裏可以見到他，你們學院可以經常見到他嗎？”

“可是見到，但是不會是經常，如果你想更多的接觸他，國家驅魔師學院才見到的最多，因為他是哪裏的特別教師。”其他幾人本着拉攏的想法並不像如是告訴謝選，但是沒想到賀知非直接導出了事情。

“那非常抱歉，我要去國家驅魔師學院。”謝選垂下了眼眸，一旁的繼任沒有在說什麼，只是賀知非抿緊了嘴唇，表情冷淡。

賀錚和其他兩位男子轉身就走了，賀靈韻囑咐她收好東西等人來接。反倒是賀知非看了她許久。謝選覺得他也許是有什麼話想說。但是賀知非終究是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了。謝選趁着他轉身的時候道了聲謝。對方也只是冷淡的說了句不用就徑直離開了。

謝選覺得這個人意外的有點傲嬌。

這之後謝選並沒有回去自己的房間，而是在夏薇的墓前一直坐到了第二天太陽升起，她臉色慘白卻沒有再落一滴淚，身形虛晃但是仍舊站直身子，像是想清楚什麼然後才離開。因為魅銀牆仍舊不可避免的被破壞了，天井的戰士以及驅魔師甚至是普通民眾都在忙着戰後，修補城牆。謝選當然也是上去幫忙了。卻被趙恆攔了下來。對方第一次沒有叫她小丫頭，也沒有露出他極為討打的招牌痞笑。

“謝選，回去休息，這是命令。”趙恆嚴肅的說著。

謝選根本沒想要理他，繞過他直接準備去牆邊。但是謝選甚至還沒有走出幾步，便被一股力拎着領子掀到地上。

“你看，我甚至沒有用力你就摔倒了。”趙恆的臉上再次掛上那種痞笑，晃得謝選只想給他一拳。趙恆說罷見謝選根本沒有要動的意思，乾脆直接拎着謝選，不顧她的掙扎丟回她的房間。

被扔到床上的謝選彷彿脫力了一樣，再也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