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9章 憑什麼
雖然一切都開始井井有條,但時不時從房裏傳出的叫喊聲還是讓各個宮人心慌不已,她們心慌什麼?只因院落里兩位被穩婆轟出來的‘大神’,已經將院落破壞殆盡,石桌、石椅、石獅子全都變成了小石塊,迴廊的柱子幾乎全都裂了,牆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洞,總之就是一院狼藉。
她的嘶喊聲,撓的他們心慌意亂,從白天到黑夜,已經整整過了三個時辰,他們滴水未進,覺得時間太過漫長,如果不找點東西發泄,他們一定會瘋掉。
當再也找不到可以拆,可以砸的東西后,二人終於將黑手伸向對方,不使用任何武器也不出一點內力,單憑一雙拳頭,想要把對方撂倒。
這種時候,哪裏還有什麼風度,全憑一雙拳頭說話,直到連拳頭都揮不動了,二人才仰面躺在院落中。
即便這樣又如何,他們不能代替她受苦,彷彿這樣做才會舒服一些。
“那傢伙,我不會放手。”這是司寇奇略對薛子辰下的戰書。
“我不會再讓你有機可趁。”薛子辰沉聲應戰。
虛廷閑晃至二人身前蹲下,嘖嘖,下手還真狠,臉上的淤青可要浪費他不少膏藥呢,看這二人這麼折騰,他怕孩子還沒生下來,這兩個傢伙就先掛了,可是於情於理他又非管不可,一個是未來的老丈人,一個是未來丈母娘的心上人,哪一個都得罪不起。
他就勉為其難讓他們安心點吧。
“你兩放心,她的情況很好,雖然是早產,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她肚子裏懷的是兩個,所以宮腔比懷一個的要滿檔的多,提前一點生產反倒順利,更何況她的身體比很多女子都強健,所以,安心等待就好。”
安心等待,他們如何安心的下,都六個時辰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她的聲音也越漸微弱。
“還要等多久?”孩子不落地,他們安心不了。
“快了吧,畢竟是第一胎,時間長是正常的。”別說他們着急,虛廷其實也蠻急的,畢竟他等的是他的小娘子嘛。
話音剛落,屋內傳出嬰兒頗洪亮的啼哭聲,在深夜更是響亮,虛廷一聽,欣喜的跳了起來,不愧是他的小娘子,連哭聲都那麼驚天動地。
虛廷屁顛屁顛的奔向產房,哪知身後同時伸來兩隻魔手,措不及防之下被薛子辰和司寇奇略同時將頭按下,聽的“撲”地一聲,虛廷頭陷地,想想若是白日裏,定能看見揚起的一片塵土。
薛子辰心道,沒見過這麼找死的,他家蓉兒生孩子,他虛廷高興個屁,敢擋他的路,想死直說,他正愁沒處發泄呢。
走到房門口,見一宮侍開門而出,在房門上掛了一張綉帕。看見兩個男人一臉鬼樣,差點失聲尖叫,看清楚司寇奇略的裝束后,才余驚未定的俯身叩拜,回稟道:“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產下一女嬰。”
“那你的命運呢?”
“也由我決定。”薛無泉眼裏淡定自若,卻比任何一個人都執着。
他將一切都安排好,就如同和虛廷所下的這一盤棋,全都瞭然於心,棋局已定,再無法更改,而他就是操縱這一切的主宰。
虛廷有時候也看不懂薛無泉,他的心中,最重要的究竟是什麼?
無限感慨之時,卻見薛子辰捂着心口跌跌撞撞不顧身後宮人阻止,奔到這水榭長亭之中。
“你為何在這裏?”薛子辰喝問,岱柳山中的行宮是他暗皇的地方,那個人不該知道才對。
薛無泉之所以知道這個地方,是因為皇宮中有人偷盜不離,他起了疑心,那玩意兒只對一個人有用,所以他派了麴谷去探查,其結果真是令他大吃一驚。
他先是知道了葉蓉兒的下落,再後來從葉蓉兒身邊的冰麗的一舉一動中追查到岱柳群山之中的秘密,趁薛子辰北上之時,入主暗皇的宮中。
“天下之大莫非皇土,朕是皇上,哪裏去不得。”薛無泉冷聲道,一派王者風範。
對薛子辰,他是又恨又愛,恨他瞞着他做了那麼久的暗皇,愛他,是因為他身為暗皇那麼久,卻從未想過要和他爭什麼,只是默默地支持着他。
有兄弟如此,此生何求。
“把‘不離’給我,我知道你沒有毀掉。”說到‘不離’,一向冷靜自若的薛子辰竟有些激動。
薛無泉站起身來,面對着薛子辰,揚手就是一拳,狠狠打在他臉上。
“你一個弱者憑什麼命令我。”瞧瞧他現在的樣子,有多狼狽,哪裏還有曾經寶親王時的風雅俊朗,那指點江山的神采早已不見蹤麴谷,只是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弄到如此地步,到最後呢,女人沒有得到,連孩子都不是他的。
他也該是一個王者,他薛無泉容不得自己的兄弟如此軟弱,這樣他便少了對手,人生還有何樂趣。
薛子辰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腥,側回首,對薛無泉露出不服的倔強。
“給我‘不離’。”說話間薛子辰也揮手一拳,卻被抱着孩子的薛無泉輕而易舉的接住,扣住他的手腕反剪在薛子辰的身後。
瞧瞧他有多弱,薛無泉逼着他與自己對視。
“你若是不強大,什麼都做不了,包括你心心念念的愛情,到頭來也只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薛子辰憤怒的瞪着眼前的兄長,薛無泉的話刺到了他的心上。
“怒有什麼用,你反抗一個試試。”
薛無泉話音剛落,薛子辰直接用頭撞上他的臉龐,薛無泉吃痛才鬆了手,一抹鼻間,滿是鮮紅。
他也沒打算弄清楚,太子什麼的他給皇弟就是了,他只要他的娘。漸漸的,他大了,要學很多東西,與皇娘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少,直到有一天,十二歲的他興高采烈的拿着狩獵而來的彩鳥去找皇娘時,卻被他的皇弟所攔住。
“以後不許你再來找我皇娘。”
“為什麼?”
“不許就是不許,她是我的皇娘,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我憑什麼聽你的。”
“你曾當過將軍,應該知道,不該對一個即將上戰場的人說那一個‘死’字,也許那個人再也回不來。”他是來向她告別的,他也想帶她在身邊,然而,平心而論,她在這後宮才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