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尋找狀元郎(1)
應天為大暠京都,風景、地貌、建築,全都冠絕天下。皇宮位於應天城最高的城北,北靠應天山,地勢極其雄偉。皇宮中決政殿地勢最高,那是大暠的權力中心,決定一切人事的興盛衰敗,生死存亡。
決政殿中,大暠朝第七個皇帝李熙堯端坐在龍椅上,很多年之後的史書《大暠書》稱他是大暠最具才能的皇帝,“神武帝姓李氏,諱曰熙堯。自高祖至哀帝,凡二十四帝,未有若神武帝之天縱英才者也。”
李熙堯在龍椅上看着步奎呈上的雷費甫的頭顱。頭顱是以最快的速度送到皇帝眼前的,裏面的血還不是特別黑,比起鮮血,只是暗淡了許多。
“步奎!”
“臣,臣在!”步奎殺人無數,甚至行刺過先皇,但在李熙堯面前,他無論怎麼提醒自己要鎮定自若,可只要真龍略開金口,他就會感到一種來自於帝王的威壓,這威壓讓他恐懼,因為他知道,只需要一個字,面前的這個人就可以決定他的生死。
“你不必驚懼,朕沒說你有罪。相反,無罪即是有功,你這次差事辦的不錯。當賞!”步奎的反應讓李熙堯很滿意,身為帝王,他最擅長掌控人,也最喜好掌控人。
“微臣謝過陛下!”步奎感到輕鬆了許多。
“不必多禮,說正事,關於此次多方武林人士在應天聚首,朕要知曉其中緣故。”李熙堯說道。
步奎作揖道:“臣遵命。此次事件,據臣所知,是因為陛下的新科狀元……”
“這朕知道,朕還知道新科狀元的師父武林第一高手徐伯啟馬上就要死了,他就吊著一口氣,等着朕的狀元郎去見他最後一面,取他的絕世秘籍!”李熙堯龍目微張,喝道:“朕要聽的是朕不知道的,你以為朕的機樞閣是擺設不成!”
步奎伏地叩首,驚道:“臣萬萬不敢,陛下的機樞閣匯聚天下情報,舉世皆知。”他微微有些顫抖地抬頭,又說道:“臣或許知道一點機樞閣沒有的情報。”
“起來回話。”
“是”,步奎扶起身子道:“陛下的新科狀元十五年前號稱五十年來第一武學奇才,可現如今他已武功盡失,是廢人一個了。”
“消息從何得之?”
“狀元登科遊行時不慎墜馬,臣當時就在他身側,臣拉狀元起身時,探了他的虛實。”步奎正色道:“他筋脈寸裂,丹田空無一物,已然是廢人了。”
李熙堯沉默了片刻,冠冕前的十二根冕旒遮住了他的視線,忽然讓他神情恍惚到了十五年前。十五年前,李熙堯還不是皇帝,只是十三皇子,皇帝最小的兒子,連皇位的邊都沾不到。可自從遇到那個人后,李熙堯的人生就朝着不可逆的方向轉變了。那個人就是現在的狀元郎,現在的廢人。
李熙堯沉默不是因為驚訝,他是第一個知道狀元武功盡失的人,他沉默是因為他沒想到還會有第二個知道這個消息。不過他的沉默總是短暫的,他不會允許自己陷入長久的沉默。
“這個消息朕確實不知,你可還得知其他情報?”
“稟陛下,”步奎在沉默中緊繃的心弦總算鬆了下來,他又說道,“臣還得知武林眾人相聚應天城是掩人耳目的假消息,他們真正的聚首地在留都承天。”
這又是一個李熙堯意料之外的事,狀元郎身在承天,只有極少數人才知曉這個秘密。
“這麼快就知道了狀元郎的所在,看來朕還是小看了這些人。”李熙堯說道,“你既然已經知道了他們在承天匯聚,朕想你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步奎正色道:“臣明白,微臣立即帶人趕赴承天,儘力將那些犯禁之人全部就地正法。”
“不是儘力,是必須!”李熙堯站了起來,盯着步奎的雙眼道,“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自古如此。朕誓要根除這擾我大暠長治久安的禍害!你領命告退吧,朕等你呈上他們的頭顱。”
“臣告退。”
眼看步奎走遠了,李熙堯對左右道:“傳大將軍姚煥然。”
左右領命而去。三炷香的功夫,姚煥然到了決政殿候旨。
“末將姚煥然拜見陛下!”
聲隨人異,除非刻意變聲,一個人的聲音與他的為人總不會相去太遠。
姚煥然的聲音鏗鏘雄渾,如刀劍一般鋒銳,他的長相也似若刀劍。冰冷的長臉上嵌刻了挺拔的五官,眉目似星月,鼻樑若斧戟,雙耳如箭羽,唇齒彷彿城關。
姚煥然不光長相令人稱奇,戰功更使人嘆服。姚煥然是大暠第一戰將,外征異族,內平叛逆,歷經大小戰事無數,未嘗一敗,憑藉這赫赫功勛,他位列三公之上,是大暠唯一的權勢勝過文官之首的武將。可即使是這樣的大將,在李熙堯面前,也只能俯首稱臣。
“姚將軍請起,不必多行這許多虛禮。”李熙堯從龍椅走到他面前,親自扶他起來。
“多謝聖上。”
“你們都出去,在殿外把守,決政殿中,除了朕與姚將軍,不能再有第三人在!”李熙堯退去左右宮女太監,臉色凝重起來,對姚煥然耳語了幾句。
姚煥然聽罷聖言道:“末將斗膽問陛下一句,步奎這些年來頗有功勞,陛下為何要取他的姓命?”
李熙堯轉身背對姚煥然,淡淡地道:“有些秘密只有朕方能知曉,他人知曉者,死!”
姚煥然心中一驚,說道:“臣明白了,臣必不負陛下所託。”
“朕知道你辦事謹慎老成,但務必記住兩點,步奎必須殺完承天的武林人等才可殺,狀元郎決不能離開承天一步!”李熙堯雙手負在身後,徐步走向龍椅,像飛蛾走向烈火。
“臣必不辱使命!”姚煥然說完離開大殿,立時清點親兵,奔赴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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