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幻夢(中)
四年多以前的季長醉一招抹殺掉了十五名高手的性命之後,剩下的高手都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幾乎已經驚得呆了。
站在一邊旁觀着的季長醉知道他們沒有想到四年多以前的他會如此厲害,一招之間就能殺掉十五名高手。
季長醉自己也沒有想到四年前的他那時可以在一瞬間就爆發出這麼大的威力來,要知道他在斬殺這十五名高手之前,已經連敗了各路高手八十一位,手刃了其中一十六人,而且在此之前他還和李義廷周旋了許久。
“我那時怎麼能忽然間就變得如神魔降臨一般,簡直好像是天下無敵一般?”
季長醉回想起自己四年前的英勇戰績,覺得那時的自己是真的連死都不怕,為了救被風雨人劫上駟馬山的趙指柔,可以屠盡駟馬山上所有與他為敵的人。
“萬兄,這下可真是大事不好了,這季長醉好像已經被殺神附體了,我們現在去和他拚命,只怕是會要白白送死的啊!”
那驚風堂的高手見四年多以前的季長醉如此厲害,早已經亂了分寸,連忙對着湖海派的高手大喊。
湖海派的高手道:“那要怎麼辦?難道我們要當臨陣脫逃之徒,惹人恥笑不成?”
季長醉笑道:“逃?四年多以前的我已經殺紅了眼了,你們逃得掉嗎?你們要是想要活命,應該要立馬向我跪地求饒,把指柔給我完好無損地送過來才對。”
可惜季長醉說的話,他們沒有一個人可以聽到,所以他們面對着殺神一般的四年多以前的季長醉,已經快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這時候一個巫山派的高手忽然大聲喊道:“江雨人呢?快把江雨人找過來!”
那驚風堂的高手道:“現在我們連性命都快要保不住了,找那隻會偷雞摸狗的江雨人來有什麼用?”
那巫山派的高手急忙道:“季長醉的女人在江雨人的手上,我們拿他的女人來當人質,不就可以制住季長醉了嗎?”
那驚風堂的有些猶豫,道:“明明是江湖之間的爭鬥,卻把季長醉的女人給拉進來,這未免……未免有些太不講道義了吧!”
那巫山派的高手急切地道:“我的活祖宗啊!咱們的命都快要保不住了,你還要講什麼道義?你如果真要講道義,還會和我們一起圍攻季長醉嗎?”
“既然如此,那你快去將江雨人和季長醉的女人帶過來!”那驚風堂的高手咬緊着牙,咬碎了他的“道義”,“我帶大伙兒在這裏替你頂着!”
那巫山派的弟子聞言就立即跑着找風雨人去了,季長醉在一旁見了他,立即忙閃到他身後,一手抓向了他的脖子。
季長醉抓去的手穿過了他的脖子,卻什麼都沒有抓到。
他現在在夢裏只是一個魂靈,無法對任何事情造成影響,即使他知道那巫山派的高手找到江雨人之後,悲劇就要開始上演了。
“季長醉!季長醉!千萬不要讓他們把指柔給抓來了,你快殺過去啊,快殺過去啊!”
季長醉掠身到四年前的他面前,對着他大喊狂吼,但是無論季長醉現在叫的有多麼的起勁,吼的有多麼的大聲,他都是什麼也聽不見的,因為季長醉現在只是一個旁觀的看客,而看客是無法改變任何已經發生了的事情的。
“你們今天犯了我的忌諱,死在我的手上,也是你們咎由自取!”
他完全沒有感覺到季長醉聲嘶力竭的大喊,提起劍柄握起來都有些滑手了的孤鴻劍,閃電般朝那些剩下來的高手殺了過去。
季長醉眼看着那巫山派的高手跑遠了,知道他再次到來,就和江雨人一起將趙指柔給帶過來,然後悲劇就要發生了。
而這時那些剩下來的高手見四年多以前的季長醉殺了過來,一個個都是面有懼色,不敢上前和他死拼,只敢且戰且退,狼狽如流血千里的戰場上的連盔甲都丟棄了的逃兵。
“大伙兒先穩住,等江雨人帶人過來!”
驚風堂的那個高手知道與他硬碰硬只能自取滅亡,忙招呼大家小心應對,不要輕易地送掉自己的性命。
他們苦苦支撐了一會兒,被已經殺氣濃得可怕的四年多以前的季長醉給殺了八個高手,才終於撐到了江雨人的到來。
江雨人是帶着趙指柔來的,他一手勒住趙指柔的脖子,一手拿着一把亮得刺眼的短匕搭在了趙指柔的脖子上。
季長醉看着被江雨人挾持着的趙指柔,看着她那比最乾淨的白雪還要乾淨,還要白的脖頸上搭着一把短匕,縱使他早已經知道在夢裏接下來要發生些什麼了,他還是幻想着四年多以前的季長醉,能夠飛劍刺穿江雨人的咽喉,救下趙指柔,帶她安全地離開駟馬山,離開那無邊的痛苦。
“季長醉,你女人的性命可是在我的手上,我雖然不想害她的性命,但是我勸你最好立馬給我冷靜下來,不然我可不敢擔保她性命的安全了!”
江雨人看着四年多以前的季長醉,朝着他大喊,言語裏滿是對他的威脅。
季長醉此時死死地盯着江雨人,恨不得立即就將他千刀萬剮,挫骨揚灰,他又看了一眼四年多以前的他,卻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他看到四年多以前的他,按照他記憶里的一樣,正挺起孤鴻劍,對江雨人高聲喝道:“江雨人!你以一個女人來要挾我,看來你是連你僅存的最後一點點臉面都不要了。”
江雨人冷笑道:“我不要臉又怎麼樣?反正我在你季大俠的眼中,本就從來都是一個不要臉的雞鳴狗盜之徒,不過季大俠你現在可不要搞錯了,你的女人的性命可是被我抓在了手裏,你的嘴巴要是再這麼惹人生厭,我就算是再怎麼不忍心,也是會要摧花毀玉的。”
“你敢!”四年多以前的季長醉大聲喊道,“你要是敢傷指柔一分一毫,我必屠你滿門!”
江雨人陰翳地笑了一聲,道:“季大俠,你屠我滿門好了,反正我江雨人從來都是孤家寡人一個,既沒有妻子兒女,也沒有父母高堂,大不了也就是和你的女人一命換一命而已。”
他仰頭陰笑了一陣,看了趙指柔一眼,又對季長醉接着道:“說起來,能和這樣的美人同死,也倒是不失為一件快事。”
趙指柔看着季長醉,掙扎着怒道:“江雨人!你如果還算是一個男人,就將我放開,和季長醉來一場真正的決鬥!”
江雨人很是陰沉地笑道:“季夫人,我心裏清楚得很,季大俠一劍就可以結果了我,我怎麼會可能是季大俠的對手呢?我除非是腦子進了一水缸的水,不然絕無可能會放了你這個絕佳的人質,去和季大俠單打獨鬥!”
“江雨人!”四年多以前的季長醉咬着牙喊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季長醉在他的旁邊嘆道:“江雨人只不過是奉別人的命令行事的奴僕罷了,季長醉啊季長醉,你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你真是不配活在這個世上!你交了這麼多的朋友,為了那些朋友不知道受了多少的傷,更不知道傷了指柔多少次心,使得她不知道為你擔了多少驚嚇,流下了多少眼淚,可現在這種時候,你的那些朋友都在哪裏?”
他聽不見季長醉的嘆息,因為他們之間隔着一條無法逾越的由四年多的時間構成的洪流。
他見江雨人沒有回答他,又對江雨人大喊道:“說!你到底要想什麼!”
江雨人眼神閃爍了一陣,道:“我想要你的命!你把你的命給我,我就放了你的女人!”
那些倖存下來的高手也附和着喊道:“季長醉,你殺了我們這麼多的人,造了這麼多的殺孽,也是該到你償命的時候了!”
“好!不就是一條性命么?我舍掉就是!”四年多以前的季長醉將孤鴻劍橫在咽喉處,“我親眼看着指柔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後,便立即赴死!”
趙指柔啞聲道:“不要!你以為你死了,他們就會放了我么?你死了之後,他們沒了顧忌,更加不會放我一條生路了。而且……而且你死了之後,我怎麼還會獨自苟活於世?”
江雨人對季長醉喊道:“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你不願死,那我也就不能讓你的女人活着了。”
四年多以前的季長醉冷聲道:“我說我親眼看到指柔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後,就會立即赴死。我說的這些話,你難道聽不懂嗎?”
江雨人道:“誰知道你說的安全的地方在哪裏?要是你說的那安全的地方遠在萬里之外,我們總不可能先把你的女人送到那裏去,再看着你自殺吧?”
“我把指柔交給我的兄弟之後,她就算是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了。”他高聲說道,“等確保了她的安全之後,我便立即赴死。”
江雨人道:“你說的那個兄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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