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落網

父子落網

眾人從涼州過來也用了些時間,好歹要修整一下人馬。

趙歡卻怕夜長夢多,和陳統領商量了一下,決定先派一隊人出發。張巍柏跟在身邊,箕水豹自然要看着他。雖然目前沒什麼異常,但就怕萬一來個殺人滅口的。

所以趙歡這邊就是那三位堂主先行;陳統領讓手下的喚作張林張森的兄弟二人一起跟着,陳統領知道他的人去的多了也是拖時間。這二個人是他目前手裏頂尖的了,興許能僥倖跟上那三位吧。

這八人率先出發了,大部隊兩個時辰后也出發了。

張巍柏坐在馬車裏,馬車旁邊有箕水豹押車。張巍柏現在的心情現在可謂是五味陳雜。

他知道自己又再豪賭,不過這次是拿後半生的命運在賭。

找不到周皓澤,趙歡就會帶他回大周。趙歡說了,辦好事自然有重謝,但這個謝和自己出謀劃策的份量就差遠了,想來也不過是保個衣食無憂。

雖然這次就算找不到那周皓澤自己也不至於會掉腦袋,但這後半輩子怕是北魏和薩珊的人會卯足了勁找自己報仇吧!如果身處高位尚能自保,怕的就是自己到時候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芝麻官。就算自己求了之後的護衛,也不過是保自己不死而已。這麼想着,他着實是不能接受。

在周皓澤這邊雖然也不是他所想要的,可周皓澤是活在自己皇帝夢裏的人,連帶着張巍柏也覺得自己未必就低人一等,而是等待時機。

不管如何,還是先找到周皓澤吧!不然自己後半輩子怕是要東躲西藏了!

張巍柏正在胡思亂想的求各路神仙保佑這次一定要找到周皓澤,外面車窗被人敲了兩下,趙歡的聲音傳了進來:“巍柏先生可要用些茶水?”

他掀起帘子:“勞少堡主惦念,巍柏不渴。”

趙歡見他情緒低落便連安撫帶意有所指的提點道:“巍柏先生也莫要太過擔憂。這次如果找得到周皓澤,那巍柏先生當立頭功。不如趁此機會想想之後打算要什麼封賞?”

趙歡抬頭看了一眼前面不遠處的陳統領,壓低了聲音:“若是巍柏先生不舍離開南涼,歡定當去建元帝那邊給先生求個官職!”

張巍柏面露疑惑:“少堡主是說?”

趙歡輕笑:“我乃大周皇帝的欽差,幫你求個官算不得什麼。只不過二品三品的怕是難了。不過先生驚才絕艷,想來只要有機會自己便能一展宏圖!”

說罷,趙歡拍馬快跑了幾步與陳統領并行。

而張巍柏卻被趙歡的話說的搖擺不定,也終於開始正視自己之後的選擇了。

周皓澤如果找到,自己確實不用去做炮灰了,那到時候又當如何?

起初他覺得去了大周可以重新開始,但事情發展成這樣,自己怕是去了大周也撈不到什麼好處。

可是如果留在南涼,趙歡真的能給自己求來官職么?便是在大周,趙歡也不過是個少堡主,怎麼敢誇海口說給他去南涼國君面前求官呢?

他看着外面神色冷峻的箕水豹,這個人看起來如殺神在世,平日張巍柏和他說話都沒幾句,這時候卻打算鼓起勇氣問上一問。

“箕堂主,巍柏有事請教。”

“請講。”

“少堡主既是大周皇帝的欽差,為何又只是個少堡主呢?這少堡主在大周是個什麼官職?”

話說出口張巍柏就開始後悔。這話說的太露骨,不是擺明了不信趙歡么!“巍柏不過是好奇,南涼和之前的大涼並未有過這個官職。是以多嘴一問。”他陪着笑補充了一句。

箕水豹沒有回頭,自然也沒看到他那一臉討好的笑。

“大周也沒有這個官職。皇上要給趙堡主封爵,趙堡主卻不肯。皇上沒有勉強,只不過這雖稱為堡主,實乃萬戶侯。”

箕水豹之前很少跟着趙歡應付這些瑣事,大多都是手起刀落,人頭裝匣。只是既然一起出來,少主既然選擇了非暴力解決問題,那這種方式他也得配合幫襯。既然張巍柏在質疑少主的能量,那就索性再給他下個定心丸。

“少堡主沒有封官不過是因為此等身份行事方便。”

說完這句,箕水豹便沒再言語。

“多謝箕堂主告知!”張巍柏也不敢奢望箕水豹再說什麼,況且就這些也差不多夠用了!

沒有封官是因為行事方便,證明大周皇上確實很多事情就交給趙歡做了。

趙歡的父親不受侯爵之名,皇上還是給了他侯爵之實。

看來這父子二人在大周皇上面前確實是榮寵非凡啊!!!

張巍柏心中稍定。那建元帝也想和大周建交,大周欽差皇上心腹給自己求個四五品的官職,倒是也說得過去!更何況自己這次果真立了功!!!

如果能在南涼做官,他又幹什麼跑到大周去呢?

富貴不歸故鄉,如錦衣也行!

幾乎不需要任何猶豫,張巍柏便決定了留在南涼做官。

至於四品五品的,他只要精心鑽營,以後也有機會上升!

而且這次自己與趙歡關係親近,還幫着大周皇帝剜除了周皓澤這根心頭刺。對於兩國建交來說,自己也算實再立奇功!建元帝對自己的觀感應該也會有所改變吧!

不過一會,張巍柏就忘了剛剛的焦心煩躁,開始做升官發財的美夢了。

他倒是忘了,前提是他得找到周皓澤啊!!!

不得不說張巍柏雖然人品不好,運氣卻是極佳。

那周皓澤還真是藏在了文旗山。

周皓澤開始來南涼的時候正是狼狽,哪裏有心思到處亂走?就這個文旗山還是張巍柏提議之下帶他來的。

而這文旗山如旗如龍真真合他胃口,他覺得這就是上天給他的暗示。

既是真龍,又舉旗反攻,可不是與他的情況絲毫不差么!

周皓澤之前王府裏面也有一些江湖術士,其中不乏有些真本事的。他模糊中記得金銀玉器對這些靈氣很有幫助,於是他後來幾次單獨上山,都是去埋寶去了。

後來還起了性子,讓人給他在那邊建了一個小院,蓋了三間茅屋。偶爾也會嚮往一下“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日子。

之前安排家眷先撤離的時候,他都只說讓他們去北魏暫避。北魏那邊他也置了宅子,雖比不得這邊,但暫時落腳卻是足夠了。

那日情況危急,他帶着周琅逃出生天之後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文旗山。

他愈發覺得,冥冥之中定有天意,這文旗山果然是自己的一條退路!不然他為何要在那邊藏寶?不然他為何要在那邊建屋子?如今不都用上了么!

周琅聽父親說了文旗山也覺得此地甚好,距離也正好合適,太遠了怕追兵很快就趕到了;而太近了又怕逃不過追查。這文旗山不遠不近,且山裏面搜捕難度大,逃脫卻比較容易。

於是父子二人就一路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到了文旗山。周琅本以為是先來這裏落腳,之後再做打算;沒想到周皓澤卻說,要將此地做為自己的發兵之地。

周皓澤認為,第一次來文旗山就覺得此山與自己頗為有緣,只是自己肉眼凡胎不識神明指點。如果當時就挪將過來,想必也不會有此一難!

周琅再如何覺得父親偏執也不能忤逆,父子二人便當真在這裏安定了下來。

周琅說的其實沒錯,山高林密搜捕確實不易。只不過要看是誰去搜。

亢金龍、心月狐、斗木獬、柳土獐、尾火虎、軫水蚓和張林張森到了文旗山的時候已經是半下午了。

六位堂主自然是不必修整的,但照顧到張龍和張虎一路上拼力跟着,便提出稍歇片刻。

張林喝了幾口水,放下水壺才恭敬的行禮請教:“亢堂主,我們何時進山?”

亢金龍笑的一臉和善:“小哥不必如此客氣。此時時間尚早,等下先行兩個去探路。進山不急。”

張森沒有什麼心機有話就直接問了出來:“進山怎地不急?”

亢金龍好笑道:“山就在那邊,為何要急?”

張森噎了一下,這…

心月狐看着這個年過三十還心思單純的禁衛軍也笑了:“等下我與獬兄先去探路。你兄弟二人且隨着龍兄他們在此地稍等。”

張林拱手:“雖我兄弟二人武藝不精,但這探路的事情勞煩心堂主和斗堂主卻是萬萬不敢的。不如在下隨着…”

張森卻大大咧咧的攔着他兄長:“我們就別去給幾位前輩添亂了!他們自去還快一些!”

張林無奈的瞪了自家弟弟一眼,這話卻是沒辦法說完了。

斗木獬爽朗大笑:“添亂談不上,不過探路而已也算不得勞煩。”

張林張森對這六位現在是恨不得頂禮膜拜,見人家如此說了,他們也不再做爭執。

亢金龍抬頭看了看天色,對心月狐和斗木獬道:“如此,你二人便去吧。我帶他們去做些其他準備。”

心月狐和斗木獬拱拱手,幾個閃身便沒了蹤影。

張森看着遠去的二人喃喃道:“哥,咱啥時候才能練到那身手呢?”

張林心中也是又驚又愧。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那幾個閃身快如閃電,若要他們去追,怕是連人家下一步落腳在哪借力都無從判斷。

尾火虎走過來拍拍張森:“小哥這一身外家功夫也十分英勇,功法不同而已。又何必妄自菲薄?”

張森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張林懶得和這個缺心眼的弟弟多廢話,只問亢金龍接下來要準備什麼?

亢金龍將餘下六人分組,自去準備不提。

大約一個半時辰之後,心月狐先回來了。

他衝著亢金龍點點頭,亢金龍又抬頭看了看天,問道:“獬呢?”

“在清路上一些障礙,免得再進去絆腳。我先回來報信。”

亢金龍沒再言語,只是將手中水壺扔了過去。

張林就覺得看起來好難的事情怎麼到了他們手裏就和去打兔子找個兔子窩似的?

張森見哥哥一臉佩服,自己嘀咕,人家這也沒提周皓澤在裏面啊!不過既然另一位堂主掃路障,又說要再次進山,證明就是在了!

心月狐正在喝水,看着對面的壯漢臉上一會疑一會喜的忍不住笑了。

身處深宮大內,還如此喜形於色不憂外物,還真是本性純良!

又半個時辰,斗木獬也回來了。

亢金龍卻沒再多問,他們換了個地方圍坐在一起各自掏出乾糧來默默的吃了,靜等時機。

天色慢慢的黑將下來,亢金龍起身:“走吧。”

斗木獬和心月狐前面帶路,尾火虎和軫水蚓跟在後面善後,亢金龍和柳木獐將張林張森護在中間,八人便悄無聲息的進了山。

其實張森很想問,為什麼不白天進山?晚上本就黑燈瞎火的,怎麼好找?這人家聽到動靜藏起來都不如白天方便啊!就算習武之人五感俱靈,可這該利用便利條件的還是要用吧!只不過他知道這幾位既然這麼行動肯定有人家的道理,只能等出來再問了。

夜裏的山路濕氣重也有些滑,好在對於這八位來說算不得什麼,這要常人走走,怕是一不小心就連滾帶爬了。

越往裏面走,就越覺得山中寒冷。

開始還有鳥叫和一些獸鳴,漸漸的也聽不到了。

走到半山腰岔路口的時候,心月狐停住了。

眾人也跟着停住,斗木獬又先行一步,一盞茶功夫才回來,他低聲對亢金龍道:“許是山中畜牲在此撒尿,將記號沖淡了。”這便是解釋他們為何不走,他剛剛又重新去查看的原因了。

亢金龍點頭表示知曉了,眾人重新上路。

又走了半個時辰,眼界就越來越寬了,這應該是山中一個平坡。

心月狐回頭做了個手勢,他與斗木獬和後面的尾火虎軫水蚓便一同隱去了身影。

張林藉著月光看向山坡後面,好似那邊有隱隱的熱氣。

原來如此!

山中本就寒冷,那周氏父子在此處難免要燒柴引火,就算他們怕人發現不敢燒的太熱,但這夜裏的霧氣卻是騙不得人!

他低聲想問些什麼,亢金龍卻搖搖頭示意他噤聲。

一柱香之後,坡後傳來大聲的呼救和嘶喊。

“走!”四人朝着聲音奔去。

斗木獬和心月狐腳下是四個黑衣人,看樣子是周氏父子的護衛。

尾火虎和軫水蚓各自手中拿着一人,一老一少,想來就是周皓澤父子了!

柳木獐上前從軫水蚓手中接過那個年少的,軫水蚓便轉身進屋清理現場尋找一些證物。

亢金龍對着張林道:“我等無權拿人,這搜捕令和鐐銬等就勞煩二位了!”

張林張森上前亮出禁衛軍令牌,拿出通緝令,又將二人手上腳上套上鐐銬之後,心中還有些不敢相信。

這便是,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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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恨總成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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